第一百二十四章 殺了他
慕凌翊，沈沐桃，華辰，歷旭松一行人來到了太醫院。
「聖上聖安！」太醫簡單行禮后帶著慕凌翊等人來到了章清焱修養的屋子。
推開門，一股濃烈的藥味撲面而來，沈沐桃下意識掩了掩口鼻，隨慕凌翊進了屋子。
章清焱有些獃滯的目光被門外的陽光晃得略微動了動。愣了許久他才注意到床前站著的慕凌翊等人，他抬起頭，仔仔細細看著面前一張張面孔，當看到沈沐桃的時候，章清焱的身子明顯抖動了一下，臉上滿是驚詫。
「你醒了。」慕凌翊威嚴的聲音從章清焱頭頂方向傳來，驚得章清焱一個激靈，不由得抬頭看去。「看來不僅醒了，還恢復的不錯。」見章清焱有了反應，慕凌翊笑了，這笑容在沈沐桃看來寒冷無比。
「你還活著……」章清焱沙啞的喉嚨里發出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
「你說什麼？」慕凌翊一錯神兒，沒聽清。
「沒什麼。」章清焱閉上了雙眼，「要殺要剮隨你們吧。」
「你倒是痛快，就是不知道你的女兒會不會也跟你一樣認命！」慕凌翊冷哼一聲。
「章柔么？她不是早就被聖上賜死了么？」章清焱無力道。
「那個賤婦自己不檢點，先皇賜死她也是理所應當！」慕凌翊像是被人戳到了痛處，聲音略微發抖。
「先皇？」章清焱努力睜開眼仔細看了一眼慕凌翊，「你不是慕蹇煜。」
「那個老東西早退位了。」慕凌翊冷哼一聲，「現在的太后是章婉，你的小女兒。」
「好啊！好啊！」章清焱臉上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她們還是成了！你是慕凌翊！你是章柔的孩子！是我的外孫啊！」
「放肆！」歷旭鬆手中拂塵隨著話音抽在了章清焱嘴上，「膽敢直呼聖上名諱！還亂攀親戚！不想活了！」
「你倒是說說，什麼成了？」慕凌翊抬手攔下了歷旭松，俯下身子，兩根手指死死捏住了章清焱的下巴。
「除掉除你之外所有的皇子，扶持你登基坐殿。若不是她們姐妹倆有了爭執，柔兒她與江全宜的事根本不會被撞破！」章清焱有些激動，「不過婉兒到底還是聽話的，還是扶持你成了天子。好啊！好啊！」章清焱灰白的臉竟略微有了些許血色，原本獃滯的眼睛也漸漸靈活了起來。
「不對！」章清焱突然像見鬼了一樣，滿臉恐懼，「不對！你！你為什麼還活著！」眾人順著章清焱驚恐的目光和枯槁的手指看去，只見章清焱所指之人正是慕凌翊身旁的沈沐桃。
慕凌翊將沈沐桃攬在身後:「放肆！」話音落，歷旭松一揮手，從門外衝進來兩個小太監，用不知哪兒找來的破布，將章清焱的嘴堵上了。
「聖上……」沈沐桃的聲音有些顫抖。
「別怕。」慕凌翊握緊了沈沐桃的手。
「嬪妾不怕。」
「別逞強了，小手冰涼。」慕凌翊滿臉的心疼。
只有沈沐桃自己知道，雙手冰涼，是因為她尋找了近十年的仇人終於有了答案，可這答案也生生將她的心撕裂。她萬萬沒想到，在陵城救自己於水火，在聖城將她捧在手心寵愛的慕凌翊居然是仇人的孩子。除掉所有除了慕凌翊之外的皇子……所以……是他們，害死了她的姐姐。沈沐桃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慕凌翊後面又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沈沐桃都沒注意到，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太醫院的。
「你替朕護送沈貴妃回宮。」慕凌翊急於去樂壽堂與章婉對質，就將沈沐桃託付給了華辰。
「是！」華辰拱手應下。
「嬪妾告退。」沈沐桃咬破舌尖，腥甜的味道和舌尖的痛楚抵消了些許內心的不適。
「回去好好休息。明日若是身體不適，就過幾天再出宮。桃花酥不急。」慕凌翊拍了拍沈沐桃冰涼的小手叮囑道。
「是。」沈沐桃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微微一福，「嬪妾告退。」
沈沐桃扶著淺黛的手慢慢往海棠宮走去，回宮的路是這樣的漫長。沈沐桃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沈貴妃好好休息吧。若是想吃桃花酥，卑職可替娘娘買回來。若是想要別的什麼，也可以儘管吩咐卑職去做。」華辰將沈沐桃送回海棠宮，看著沈沐桃邁進宮門，華辰抱拳拱手準備離開。
「殺了他。」沈沐桃話音落，淚水順著腮邊滾落，「殺了他。殺了他！」
「快扶娘娘進屋，這可能是嚇著了，我這就去請太醫！」華辰沖沈沐桃一擠眼，算是應下。
見華辰明白自己心意，沈沐桃不再硬撐，兩眼一黑，癱在淺黛懷裡，失去了知覺。
「你們父女兩真的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啊！」慕凌翊衝進樂壽堂，一腳將呆坐在屋子裡的章婉踹翻在地。
「聖上這是在哪裡聽了什麼渾話，誤會了太後娘娘？」青杏急忙將章婉攙扶起來。
「章清焱醒了。」慕凌翊冷哼一聲，撩袍坐在了樂壽堂正殿鎏金鳳鸞上，「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聖上不應該動這麼大的氣。」章婉理了理鬢邊掉下來的頭髮，將跌落的發簪重新插上，又理了理裙角，才扶著青杏慢慢走到慕凌翊身邊落座，「聖上登基坐殿那天，本宮就已經把所有的計劃都告訴聖上了，怎麼？聖上不記得了？」
慕凌翊臉色變了變，沒錯，當時章婉確實對他說過，只不過時間太久，而自己逐漸覺醒的野心也讓自己漸漸忘記了這江山原本就不是他的，他只不過是個傀儡。
「其實本宮也沒想到還能再見到父親，」章婉見慕凌翊沒說話，對青杏揮了揮手，青杏轉身倒了兩杯涼茶，「聖上將就著喝吧。被禁足之後，碳火也要省著點兒用了，不能時時刻刻都燒熱茶了。」章婉喝了一口早已涼透的茶水，繼續道，「本宮坐上了太后的位置，其實也不想別的了，所以自打聖上登基，本宮就不再對異族提供幫助了。聖上處罰龔冉勛，本宮也沒有為他說話，所以聖上還疑心本宮么？」
「如此說來，朕是不是還應當感謝太后？！」慕凌翊明顯沒有了剛進門時的火氣。
「本宮想知道聖上是怎麼想的。」章婉一臉的和顏悅色，彷彿方才被踹翻在地的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