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平樂公主
「平樂公主給貴妃娘娘請安，娘娘金安。」乳母抱著平樂公主跪在床前。
「抱來本宮看看。」沈沐桃向乳母招了招手。
一個粉嘟嘟的娃娃抱在了沈沐桃面前，沈沐桃伸出手去，觸碰到嬰兒臉頰的一瞬間，一股前所未有的情緒湧上了心頭。她抱起柔軟的襁褓仔細看去，襁褓里的小人兒安穩熟睡，沈沐桃湊近貼了貼小人兒的臉，小人兒嘴角突然上揚，一抹笑意轉瞬即逝，沈沐桃只覺得眼眶一熱，內心變得無比柔軟。
「公主養在哪兒？」沈沐桃有些捨不得把懷裡的小人兒再交給乳母。
「回娘娘，聖上說了，公主就養在娘娘膝下，與您同住海棠宮，若是公主成年後願意搬去公主府居住，就去公主府，若是不願意，依舊可以留在海棠宮。」
「那就住偏殿吧。沉煙，你性子穩，同乳母一起在偏殿照顧公主吧。」聽聞可以養在膝下，沈沐桃著實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動。
「聖上待娘娘極好。」沈程氏聽聞可以養在沈沐桃自己膝下，也有些意外，不由得贊了一句。
「是偏愛公主罷了。」沈沐桃沒來由的有些失落。
「怎麼會是只偏愛公主呢？」慕凌翊的聲音從院子里傳來。
「聖上聖安！」屋子裡的人瞬間面朝門口，呼呼啦啦跪了一片。
「都起來吧。」慕凌翊目不斜視，直奔沈沐桃床邊，「什麼時候醒的？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還想睡嗎？」慕凌翊一連串的問題問的沈沐桃措手不及，一時不知先回答哪個。
「多謝聖上關心。嬪妾很好。」沈沐桃笑了笑。
「你看看朕帶來了什麼。」慕凌翊說著，一揮手，歷旭松捧著一個描金木托盤躬身上前，「這是皇后寶印和寶冊。」慕凌翊拉起沈沐桃的手，深情的望著沈沐桃依舊疲憊的雙眼，「沐桃，做朕的皇后吧。」
「聖上……」沈沐桃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她稍稍愣了一會兒，確定自己沒聽錯后，淺淺一笑，搖了搖頭，「請聖上收回成命。嬪妾恬居貴妃，已是每日惶恐，現下嬪妾一與社稷無功，二與皇嗣無功……」
「你給朕生了平樂公主。」慕凌翊打斷了沈沐桃的話。
「聖上不如等嬪妾為聖上誕下皇子……」
「不要了，不要了。」慕凌翊一臉緊張的將沈沐桃拉進懷裡，「你不知道那天有多危險，朕看著一盆盆的血水從幔帳里端出來，朕真的害怕，怕再也見不到你。」
「那聖上就不要再提讓嬪妾做皇后的事了。」沈沐桃心裡五味雜陳。慕凌翊的心疼是真的心疼，她能感受的到，可慕凌翊是仇人的孩子，這是她一直以來放不下的情結，邁不過去的坎兒。
「朕不逼你。」慕凌翊放開沈沐桃，與她對視，「朕等你。」
「聖上。」沈沐桃有些動容，內心的那一抹柔軟被輕撫，她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那便許嬪妾再為聖上添一皇嗣吧。」
「朕有平樂一女，足矣。」慕凌翊輕輕拍了拍沈沐桃的肩，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滿足與喜悅，「朕已決定朕的江山以後就交給平樂了。」
「聖上三思！」慕凌翊話音剛落，屋子裡以沈程氏為首，呼呼啦啦跪倒一片，「聖上三思，女子登基坐殿不合祖制啊！」沈程氏是萬萬沒想到慕凌翊會有這樣的想法。
「祖制。」慕凌翊笑了，「定祖制的是歷代天子，朕也是天子，如何他們能立規矩，朕不能立？」慕凌翊掃視了一圈眾人，「都起來吧。從前沒有公主登基坐殿，但現在有了。」
見眾人起身，慕凌翊看了看沈沐桃:「你放心，朕一定為平樂請一位好老師，她以後一定會成為一代明君。」
「嬪妾只希望她的萬事順遂，平安喜樂。」沈沐桃看著慕凌翊，眸子里有一抹擔憂。她不是天子，但她知道要想坐穩這把龍椅有多難。平樂是自己的心頭肉，她不希望平樂的人生像她一樣，在刀尖上過日子。
「平樂的閨名還沒起呢，你來起吧。」慕凌翊轉移了話題，他看見了沈沐桃的擔憂。
沈沐桃的目光越過慕凌翊的肩頭，望向屋子裡騰起裊裊輕煙的香爐，輕啟朱唇:「金雀釵，紅粉面，花里暫時相見。知我意，感君憐，此情須問天。」
「溫庭筠的詞。」
「是。」沈沐桃收回目光，看向面前這張稜角分明的臉，與在陵城茶樓時相比滄桑了不少，「便喚意憐吧。」
「好，依你。」慕凌翊寵溺的摸了摸沈沐桃散在肩頭的秀髮。
「爺，湯藥好了，喝了再練吧。」書易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來到了院子里。
慕凌譽的身子已經被司韶郎開的湯藥調養的越來越健壯了。書易看著慕凌譽日漸紅潤的臉，心裡說不出的高興。
「就來。」慕凌譽收了功，理了理衣擺，往院中的石桌走去。
自打知道了自己前半生在宮裡經歷的那些腌臢事，慕凌譽消沉了很久，他也想過為母妃報仇，可仇人已被自己父王凌遲處死，他也想過去奪回王位，可他又不想聖城百姓因為自己生靈塗炭。司韶郎開下的葯一碗一碗喝下，隨著身子越來越舒坦，慕凌譽心頭的憤懣也逐漸煙消雲散了。
慕凌譽將微燙的湯藥喝下，全身毛孔都像是進行了一次大清洗，瞬間神清氣爽。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打破了小院的寧靜。書易看了看慕凌譽，心裡一陣犯嘀咕。自打搬到這僻靜的宅院，進出也就那麼幾個人，今日還沒有人出去，莫不是自己沒睡好聽岔了？
「咚咚咚」再次響起的敲門聲讓書易不禁打了個激靈。他沒聽錯。看了看並沒有被打擾的慕凌譽，書易向門口走去。
「嘩啦！」門分左右，門外站著一個身著銀灰色長袍的男子，正欲抬手再次敲門。書易對來人拱了拱手:「請問尊駕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