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能相提並論
「祖母，大伯母你們聊，我和娘親先回北苑了。」
這麼一出，估計蕭大太太都沒心思招呼他們，她和蘇北穆還是去北苑吃得了。
蕭錦熙拉著自家有些氣衝上頭的娘親趕緊走。
蕭大太太還沒說什麼，這麼衝動指責別人不是，委實不佔理。
「六姑奶奶請留步。」蕭大太太突然笑道。
她這麼客氣，蕭錦熙都不太適應，直覺告訴她，准沒好事。
看了眼老夫人只得回來坐下聽聽她想幹什麼。
蕭大太太先是對於老夫人道，「母親，您看這事該如何？萱兒是國公府嫡女，出嫁聘禮還不如六姑娘奶奶，怕不太好吧。」
老太太眉頭微蹙，「那你的意思是如何？」
老太太是覺得不太好，可她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蕭錦熙聘禮和陪嫁加起來實際有十萬多兩，對外說八萬兩不過是圖個吉利數，另外兩萬兩給三太太自己吞了，不提也罷。
國公府不可能拿出七萬多的陪嫁給蕭錦萱。
國公府不是只有她一個嫡女，還有二姑娘，三姑娘，另外幾個公子還得娶妻。
府中嫁娶都是有嚴格規矩要求，大家族一旦開了先例後面就不好再管理。
而且蕭錦萱現在開了先例，二太太，四太太都在看著呢，將來二姑娘他們出嫁都會要求多多。
這些道理，蕭大太太明白，便笑道，「兒媳的意思是，想個折中的辦法，萱兒的陪嫁可以借六姑奶奶的嫁妝來沖沖數。」
聞言蕭錦熙和三太太齊齊盯著這個女人，恨不得罵她不要臉，借了有還嗎？
說的輕巧，如果肯主動還沒話說，要是不還呢，她上門上叫人知道不丟盡臉面啊！
「大嫂，您可真愛說笑，這嫁妝可以隨便借的？可別回頭面子掙回來了，轉眼就掉光，打臉充胖子這句話您沒聽說過？」三太太嗤笑一聲。
蕭錦熙暗暗鼓掌，娘親好樣的。
蕭大太太臉色微變，「我這不是找你們商量嗎，不願意就算了，萱兒嫁的不體面無所謂，我只是不想國公府跟著被人說閑話。」
蕭錦熙忍不住笑道，「大伯母，誰敢說國公府閑話？」
蕭大太太一噎有些無法反駁，國公府有權有勢，自然沒有人敢說閑話，可背後總會有人說。
她女兒嫁的不如她這個庶女風光，她就是不滿意。
「總會有人說，往後府中幾個嫡女都會跟著被人看不起。」
這話一出，二太太和四太太就不再坐山觀虎鬥，開始你一句我一句。
「是啊，自古嫡庶有別，大姑娘正兒八經的嫡姑娘嫁的不夠體面，往後幾個姑娘都會跟著提不起頭來。」
「六姑奶奶如今嫁的富貴，又深得夫君寵愛，都是一家姐妹，有困難需要幫襯就要幫襯。」
「回頭六姑爺有什麼難處，大家姐妹都會幫襯不是？」
蕭錦熙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這群女人挺能說，歪理一套一套，還別說都說得好有道理似的。
一家人該相互相持，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國公府是她背後靠山。
蕭大太太當家做主，蕭錦萱嫁給永樂候世子將來就是候府夫人，一個個都是權貴。
她嫁的是卑賤的商戶養子，如果她們這幫姐妹，娘家人不幫襯，她就沒有出頭之日。
好像有道理，她都不好反駁，將來的事誰知道？
人生都不可能一帆風順，不能一竿子打死人，堵死所有的路。
三太太都被說直皺眉，心裡很氣，說的冠冕堂皇，當初她就是被這些女人說的鬼迷心竅把女兒許配給了蘇北穆沖喜。
蕭錦熙看著幾個女人，還算沉得住氣，讓人不由驚訝，出了閣，言談舉止都不一樣了，待人接物明顯進步，還不是一點點。
真真士別三日，讓人刮目相看啊。
幾個太太面面相覷，就催她下決定。
這時候蕭錦熙還不急不緩的喝了口茶，才道，「大伯母，幾位嬸嬸，您們別著急，我只是在想借用嫁妝沖數真有這個必要嗎？」
「這…何以見得？」四太太問道。
「我不是不願意幫大姐姐，幾位長輩說的都有道理，一家人就應該相互幫襯，國公府的女兒嫁的體面，大家都體面，水漲船高，這些道理錦兒明白。」
「只是我覺得蘇家和齊家本質上本來就不同，根本不能拿來相提並論，蘇家不過是商戶除了錢才身外之物再無其他，花多少錢財嫁娶都不會受什麼影響。」
「可齊家就不同了，齊家是簪纓世家，書香門第，位居高位，為官者清廉，若是一下子拿出十萬八萬的聘禮嫁娶，這怕…」她說到最後停頓看了眼眾人唇角微勾了勾，端起茶盞喝起來。
幾個女人都是官家夫人，多少懂些朝中之事。
聽她這麼說，沒說完就瞬間如醍醐灌頂，清醒過來。
若是齊家跟蘇家一樣拿出十萬八萬來下聘，明天彈劾齊候的貪污受賄的摺子就會壓死人。
蕭家同樣逃不過，給女兒的陪嫁就七八萬兩，不是等著皇帝來查你嗎？
要是一旦查出蕭家居然借用六姑奶奶的嫁妝充數，這事傳開，蕭家還怎麼在貴圈裡混？
越往深處想，蕭大太太幾個就越慌，背脊涼了一片，看著蕭錦熙暗暗慶幸她提醒分析的及時，不然後果真不堪設想。
因為一點點私利，就害的自家男人被皇帝忌憚懷疑，顏面丟盡，失去兵權官位，那真是得不償失，一輩子榮華富貴都會斷送於此。
就是老太太一時半會都還沒有想到這個深處背後意義。
她一個十五六歲剛出閣的少女居然能三言兩語道破。
實在是叫人震驚，忍不住打量，探究的目光看著她。
蕭錦熙有些不自在，她也不想多管閑事，只是不想讓父母弟弟受牽連，她如今又沒什麼本事，無法護他們周全，只得出此下策。
就看幾個太太能不能理解其中深意，不要因小失大。
聽完她的話，蕭錦萱都不再哭鬧了。
大廳一時安靜的落針可聞。
「怎麼，我說的不對嗎？」蕭錦熙恰到好處的露出忐忑不安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