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敬茶
老太太穿著雍容富貴，雖然滿頭白髮，但是面龐卻不顯老，皮膚白的跟牛奶似的，十足優雅的富貴老太太，瞧著頂多像是五六十歲的年紀。
隨後，蕭錦熙瞥了眼小輩座位，二太太身後有個十五六歲的少女，生得杏眼桃腮，粉唇微嘟，一看就是嬌養的娃。
她身著一襲藕荷色鑲綠邊裙衫，梳著挽花髻，碧璽鑲東珠蝴蝶釵，脖子上掛著金鑲玉如意瓔珞項圈，腰間掛如意描金銀鈴鐺，連個繡花鞋頭都綴著耀眼明珠，渾身珠光寶氣。
站在她身後的是兩個五房庶女，穿戴都比她還華貴。
蕭錦熙有些睜眼，蘇府是真富貴，無法形容，可以說趕得上紅樓夢的賈府。
然後細看男眷，老太太另外一邊坐著的是蘇二老爺和五老爺，都是富貴派頭。
…
接著有幾個年輕少年，最為年長的是蘇家二公子，五房嫡子今年十七，另外還有兩個表公子寄住在蘇家準備進京高考的。
分別是二太太的侄子宋公子，五太太的侄子夏公子，都是蘇州富商。
蘇家所有男人加起來，都沒有比得上蘇北穆一半的俊美。
…
這個時候蘇北穆根本就不管蕭錦熙，見兩個丫鬟在兩人面前各放了一個軟墊，他就直接跪了下來。
蕭錦熙初來乍到，也不敢多看，大概看了圈，就老老實實，低眉順眼，一副乖順的樣子跟著也跪下。
丫頭捧了兩盞茶遞到這對新人面前。
見蘇北穆接過茶水，雙手捧起遞給主位上的老夫人，她跟著照做。
「孫兒攜蘇蕭氏給祖母問安，請祖母用茶！」
少年笑意盈盈，溫潤的聲音響起，蕭錦熙不由多看一眼，忍不住暗罵，狗男人，真虛偽。
看著這對年輕的新人，早在他們進來時眾人就是吃驚的神色。
大公子氣色好了許多，莫非沖喜管用？
老太太慈眉善目還算和藹，壓下心中疑問，先接過了茶盞，喝了蕭錦熙敬的茶水，親昵地拍了拍她白膩的小手，而後給了一塊質地絕佳的福祿玉佩塞到她手裡。
「好孩子，這個玉佩你收下，是你父親留下的遺物，是個好東西。」
這裡說的「父親」是指蘇北穆養父，已故蘇大老爺。
老太太白髮人送黑髮人，悲痛欲絕好幾個月卧床不起，唯一念想就是蘇北穆，蘇大老爺沒留下一男半女，就留下個養子，所以她對蘇北穆還算關愛。
長者賜不敢辭，何況是新婦入門老太太給的東西，蕭錦熙笑著收下了並叩謝。
蘇北穆筆直跪在一邊，冷眼瞧著眼前一切，覺得蕭錦熙不配擁有這塊玉佩，回去得讓她交上來。
蕭錦熙沒心思搭理他，現在她要打起精神好好表現，待會肯定要興師問罪。
隨後敬二太太等人。
二太太把手中一枚血玉鐲子退給了她。
這種玉，擱現代是罕見古董了，瞧著玉色極好，蕭錦熙笑著道謝。
五太太把雲髻上的點翠滾珠步搖隨手插在她髮髻上，比起二太太的淡漠，她很熱情，滿臉笑呵呵一頓誇讚。
蕭錦熙紅著臉道謝。
敬了茶，收了長輩的禮物，又依照次序給剩下的晚輩見面禮。
沒想到蘇家這麼耐得住性子，在敬茶前都絕口不提昨晚的事。
不過等禮儀完結，一對小夫妻就站到了左邊最後的位置，麻煩就來了。
蘇二太太垂眸喝了口茶，「茶敬完了，就是蘇家長媳，該說說昨晚到底怎麼回事？昨兒因為你，我們蘇家百年老臉都丟凈了。」
「……」
不愧是當家主母，氣勢威嚴不是裝的。
宋氏雖然同為富商出身，可是從跟大家閨秀一樣小劉讀書認字，可以說是知書達禮，溫婉大方，不輸給名門閨秀。
不過眼神看著一點也不溫和。
能管住這麼一大富貴之家，必定有些手腕。
她厲聲一問，眾人目光齊齊看著蕭錦熙。
她脖子上的痕迹今早用胭脂水粉掩蓋了，不然一進門就會有人發問。
之所以忍著到現在才質問，是因為蘇家喜歡「先禮後兵」的做派。
蘇老太太眉頭微蹙了蹙，「瞧著是個好孩子，先莫大聲，等事情問清楚了再教導。」
蘇宋氏頓時臉色有幾分難堪，老太太是打算護著大房媳婦？
不過是卑賤養子…
還有什麼可問，事實擺在眼前，這蕭氏就是尋死覓活看不上蘇家。
她心裡不服氣，但也不敢公然頂撞老太太，低聲道，「母親說的事，兒媳也是太過擔心蘇府聲譽，一時心急。」在天子腳下，遍地天潢貴胄，士農工商，商戶可不好混。
老太太沒有怪罪她的意思，而是看著蘇北穆，「穆兒你來說。」
蕭氏是個膽小嘴笨的，敬了一圈茶，連道謝都會臉紅結巴，太過小家子氣，她看著不大喜歡，可她到底是出身國公府，即便是庶出，身份都比她們任何一個人要尊貴。
這年頭官字出頭都是金貴，遑論蕭家幾個老爺都是皇帝身邊紅人，手握兵權，權勢強大，非一般權貴之家。
要不是定親的是蘇北穆，蘇家都想換人迎娶蕭家女，好攀上這門權貴。
可蕭國公感念蘇大老爺之間的兄弟之情，不同意蘇家欺負蘇北穆，更不會同意換人。
為了不錯過蕭家這塊肥肉，蘇家只好讓蘇北穆迎娶蕭家六姑娘。
蘇老太太心底里明白，蕭家女即便是庶出都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
蕭錦熙心裡有些忐忑的看著身邊的男人，眼裡帶一絲祈求。
蘇北穆唇角微勾上前道，「回祖母，都是誤會，昨晚娘子是因為肚子餓，一天沒東西餓暈的。」
「……」
蕭錦熙耳根微紅，狗男人故意害她出醜。
眾人都無語的看著她，還是不是大家閨秀？這點餓都扛不住，蕭家出嫁前不會給她吃點東西嗎？
這怕不是這樣，她出嫁前鬧死鬧活，周所周知，怕是因為不想出嫁，沒有胃口，有幾天沒吃東西才會餓吧。
不管怎麼樣就是因為瞧不起蘇家，昨天還給蘇家丟人了。
可礙於國公府和老太太有意袒護眾人都不好說什麼，有不滿都憋著。
蘇老太太眉頭微蹙看了眼蕭錦熙不打算繼續追究，看著蘇北穆問道，「你身體可是好了？」
「多謝祖母關心，孫兒感覺好多了。」蘇北穆道。
「讓大夫瞧瞧。」這時候蘇二老爺立刻示意大夫上前道。
蕭錦熙鳳眸微眯，不動聲色，把玩著老太太給的福祿玉佩，有些看不明白蘇家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