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各懷心事
林曼鶯心事重重地說:「請你別激動煩躁,明早我找曉華問個清楚,然後叫他去試探一下健碩,若是健碩直截了當地說並未喜歡過我,那我就跟你好好過日子了,怎麼樣?」
賈臻銍挺直腰桿說:「是你害了我,並非我騙了你,憑我家及我本人的條件,原本完全可以娶一個大家閨秀,如今搞得我下不了台,你準備如何賠償我的損失,今晚是洞房花燭夜,你難道要我獨守空房嗎?」
林曼鶯嗚嗚咽咽道:「明天就可以弄個水落石出了,你急個啥呀?我不想稀里糊塗地跟不愛的人同枕共眠,不想莫名其妙地成了你的妻子。今晚我睡客房,新房給你睡好了。」
賈臻銍是個心高氣硬的人,見曼鶯心意已決,也不想求她了,氣鼓鼓地抱起一卧榻被子朝客房走去。曼鶯見他冷若冰霜的樣子,也不想打擾她,兀自關上門睡覺了。
宇竹簫一家也鬧得沸反盈天了,章筱麗見新郎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王曉華,氣不打一處來,當即就摔被子,拍凳子的,嘰里呱啦的吵個勿停,幸好獨院獨戶,父母還在聚龍齋接待客人,不然,大街小巷傳遍了錯嫁的醜聞哩。
宇竹簫的忍耐性可謂到了唾面自乾的境地,待她摔夠了,罵累了,氣得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不想動彈了,才挨著她坐下來,伸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脊說:「新娘子,不是我想欺騙你,一切都是媒人出的餿主意,我當時主張實話實說的,可是媒人說王曉華已經與你的堂姐定親了,5月1日結婚,叫我不要添亂,將錯就錯好嘞。我又不知道內情,便由著媒人籌謀得嘍,你咋生我的氣了呢?今晚的你,摔也摔了,罵也罵了,氣也撒了,也該歇息啦。待會兒父母回來聽見好不到哪兒去,對我打罵都行,就是別讓父母和街坊鄰居知道,這對你我的影響不好。明白嗎?」
章筱麗聽著溫柔的男中音,仰頭仔細看著心情平和,臉帶微笑,溫文爾雅的宇竹簫,不知為啥,頃刻間火氣煙消雲散了。瞅見他面如冠玉,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完美得無可挑剔,猶如希臘的雕塑。黑髮有絲綢般的光澤,國字臉上天庭飽滿,濃眉大眼,眼睛深邃有神,眼珠象烏黑的瑪瑙,鼻樑高挺,嘴唇性感,尤其是搭配在一起之後,猶如上帝手下巧奪天工的作品。身段高而修長,體型勻稱,腰間一根金色腰帶,腿上一雙紅色靴子,一身紅色的錦袍,卓爾不群英姿,整個人散發出一種迷人的君臨天下的王者氣息,令人不捨得把視線從他臉上挪開。筱麗看著他銳利的雙瞳宛如惴度透了自己的心思,在優雅的俊容上漾起淡淡的笑意,看得自己不禁忘情輕嘆,想再次發脾氣都難吶。
宇竹簫見新娘子眼睛一眨不眨地審視著自己,忍不住伸手攬著她的肩頭問:「新娘子,是否看透了我的心思呀?你知道如今的我在想些什麼呢?你正如媒人所言,長得花容月貌,裊娜纖巧,柳眉籠翠霧,檀口點丹砂,一雙秋水眼,肌骨瑩潤,舉止嫻雅。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臉若銀盆,眼如水杏。粉面上一點朱唇,神色間欲語還羞。嬌美處若粉色桃瓣,舉止處有幽蘭之姿,一襲紅襖羅裙。令人喜不自禁,此時此刻的我,好想與你鴛鴦枕上合懷歡呢。」
章筱麗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忍不住暗自思忖,若是元宵節鬧花燈第一眼看到的人是眼前這位新郎,自己會不會與他一見鍾情呢?如今已是洞房花燭夜,況且是刺史家的公子,而王曉華也已經娶了自己的堂姐,木已成舟,自己已無力掀起風浪了,還是乖乖地與他入洞房算啦。
宇竹簫見她陷入了沉思,急忙攬住她的腰身附耳無限溫柔地說:「新娘子,畢竟我們在媒人家見過面的,況且說過,你若是十天綉不好我要的綉圖,我要你嫁給我的,你還記得嗎?如今你的綉圖驗收不合格,你還得重新刺繡,而我也實現了自己的承諾,娶你為妻,真正做到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哎,你還在憂慮什麼呢?我是打心眼裡喜歡你,真心實意娶你為妻的,你絲毫不必有後顧之憂,乖乖地做我的新娘子得嘞。」說完,隨即抱起筱麗朝卧榻頭走去。
翌日早上卯時左右,王曉華便氣嘟嘟地直奔宇文思家裡來了。廚娘夢嬌蘭聽見嘟嘟嘟的敲門聲,急忙放下火鉗子,跨出膳堂朝院門走去。
打開門,忽見一位英俊少年站在門口,詫異地問:「大清早的,你來找誰呀?」
王曉華大聲說:「我來找宇竹簫要人的,你叫他趕快出來見我。」
「好的,請你稍等,我這就去喊他。」廚娘急忙小跑著進門上樓。
抬頭見宇文思下樓,急忙仰頭說:「老爺,外面有人來找少爺,說什麼來要人的,不知道啥意思?」
文思低聲說:「新郎官還在睡覺呢,別去吵醒他,我來接待好嘞,你管自己做飯去。太太昨晚睡得遲,早飯別安排了,讓她多睡一會兒吧!」
「嗯,曉得哉。」夢嬌蘭輕聲道。
宇文思急急忙忙地朝院門走去,瞥見一位陌生人站在大門口,溫和地問:「這位公子,一大早跑來找誰要人呀?令郎昨晚成婚摟著新娘子還在被窩裡吶,有什麼事跟我說可以嗎?」
王曉華本想發一肚子火氣的,可是看到氣宇軒昂,滿臉慈祥的宇文思,一下子偃旗息鼓了,低聲問:「你家公子竹蕭昨晚真的摟抱著新娘子睡覺啦?」
宇文思哈哈大笑道:「洞房花燭夜,不摟著新娘子睡覺,還摟著枕頭睡覺嗎?你這話問得我一頭霧水了哩。啥意思啊?」
王曉華微笑道:「不好意思,問得唐突了,我想找宇竹簫談一件緊要事,不知方便否?」
宇文思樂呵呵道:「沒事,天已大亮,我去叫醒令郎好嘞,你要麼隨我上樓也行。」
曉華點點頭說:「好的,這就跟你一塊兒去。」
宇文思領著曉華上樓,文思舉手輕輕地敲門道:「新郎官,醒了嗎?」
「嗯,爹,剛醒來,準備起卧榻哩。有什麼事你就推門進來吧!門閂開著的。」』
文思伸手輕輕地推開門,忽見令郎光著上半身坐起來,伸出手將帶血的白毛巾放在卧榻頭柜上,慌忙掩上門說:「沒事,你慢慢起卧榻到樓下來,有位客人找你有事。」
「哦,知道了,叫他等待片刻即可。」
尾隨在文思身後的王曉華親眼看到了染血的白毛巾,心情一落千丈,滿腹話兒頃刻間蕩然無存了,心裡懷疑章筱麗嫌貧愛富變心了,攀高枝嫁給了刺史的令郎宇竹簫,並非陰錯陽差之事,唯有自己被蒙在鼓裡。當即盛怒至極,隨即跑回家,抱著筱芳回到新房圓房啦。
筱芳感覺他不對勁,親熱的動作異常粗魯,彷彿拿自己撒氣報復似的,拉著他的手臂問:「你大清早的出去找筱麗了,是不是?筱麗與宇竹簫圓房了,是不是?你心裡還裝著筱麗,是不是?你不愛我,拿我做報復工具出氣,是不是?」
曉華大聲呵斥道:「什麼是不是,是不是的,女人就是個禍水,就是個欺貧愛富攀高枝的賤骨頭,從今往後別再提及筱麗,要是不長記性,我就休了你。」
筱芳驚得渾身顫抖,膽戰心驚地說:「一切都是你父母造成的,並非我要奪人所愛,不信,你去問你爹娘。我才不稀罕什麼大當鋪小當鋪,什麼掌門人看門狗哩。是你爹娘告訴我,說你叫爹娘去我家提親的呀,我家父母壓根就沒想與你家攀親哎。」
王曉華知道爹娘對筱芳懷抱感恩之心,老早就說將身懷絕技的章筱芳娶進門,擔任當鋪的掌門人,此話自從筱芳追回玉佩時就嘮叨個不停了,不用找爹娘去核實,就知道筱芳是無辜的啦。實際上筱芳也是位難得一遇的好姑娘,自己剛才這樣拿她出氣情理難容的,哪有像糟蹋一樣地過夫妻生活的呀?今晚要好好對待她喲。想到這兒,瞅著淚眼汪汪的筱芳,伸手拍拍她的肩頭,沒說話,一會兒悄悄地帶上門離開了洞房。還沒下樓便聽見了林曼鶯的聲音,急忙大踏步地跑下樓。
林曼鶯瞅著臉色陰沉的王曉華,低聲說:「我找你有事,借一步說話,好嗎?」
曉華點點頭沒說話,腳步卻向院門走去。兩個人到了院門前面的涼亭下,來不及坐下,曼鶯便扯住曉華的衣袖口問:「你當初誤解我的心思,你以為我是暗戀賈臻銍,而我以為你知道我的暗戀者,不好意思道出姓名,結果釀成大錯了。」
曉華詫異地問:「難道你的暗戀者不是賈臻銍嗎?你倆昨晚應該是幸福的一對兒吧!」
曼鶯沮喪地說:「你理解錯了,我的暗戀者是章健碩啊!你咋聯想到臻銍了呢。我與臻銍同窗開玩笑打情罵俏那是假的,故意做給健碩看的,想引起他對我的注意,好主動來追我。誰知曉健碩是個木訥之人呀!可我依然愛他,我與臻銍昨晚各自睡覺,沒圓房,此事還要你出面弄個水落石出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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