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逆風而行

沈漁來到了外面的房間，點了一杯茶水，坐在那玻璃窗后，凝視著外面的街道。

三萬米的高空，五百噸的巨型客機呼嘯而過，五十裡外，時速300公里高速列車承載著旅客溝通南北，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拔地而起，美少女偶像正在超大的屏幕上載歌載舞，揮灑著青春和汗水。

這是京都、這是這個世界。

沈漁靜靜的站在了這個時代的面前，體會著文明的氣息。

他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歡這種味道。

無論是五花八門的電子產品，或者是漂漂亮亮的衣服雜誌，這些都是很好的東西。

靜靜的品著茶，沈漁等著女孩們。

半個鐘頭后。

身後傳來了女子的腳步，那是藤原梨衣，她抱著許願書來到了沈漁的身旁，把許願書遞給了沈漁。

「它想和你再談談，沈君，多謝你，真的多謝你。」

女孩用一種感謝到了卑微的語氣說道，她真的是非常非常的感謝沈漁，兩位姐妹看了她痊癒的傷勢之後，都是非常非常的高興，眸子中散發著光芒，彷彿有什麼照亮了她們的人生。

那是不可能發生的奇迹，藤原梨衣的臉頰、身體、背部等受傷的位置，肌肉全部恢復，沒有任何的僵硬扭曲！

「她們願意參加實驗，並且保證絕對不會泄密，她們兩個人都很不錯，絕對不會亂說的，哥哥，你要進去和她們聊一聊嗎？」

「不用了，我現在不出面，保密協議什麼都不用簽署，這些沒有必要，你現在可以和她們好好的玩耍聊天，讓她們等電話就是了。」

女孩點點頭，乖巧的回到了包廂。

「許願書，你好，你想和我談什麼？」

沈漁手中的這本書?牛皮封面?一百多頁，從外表上看?和別的普通的書沒有區別。

當然?沈漁不需要翻開這本書，因為沒有必要?沈漁只要和許願書距離在三米之內，她可以把文字投影到沈漁的視網膜上。

「其實……我從未曾見識過這樣的文明?唯一類似的?是漢帝國。」

許願書輕聲的說著，說著她的故事。

她經歷的世界，都是武者、超凡者甚至更奇異的，有著強大力量的世界?在那些世界上?她遇到過牧師、巫師、魔鬼甚至更奇怪的生物，見識過無窮無盡的奇迹。

「我經歷過的世界，往往就是一群人，幾群人掌控整個世界，擁有強大力量的他們?建立起他們以為輝煌的事業，王國的興衰、門派的崛起沒落?我甚至都以為，有些事情會千秋萬代下去……」

「這樣的世界?我能夠理解。」

沈漁點點頭，許願書說的故事?其實大漢帝國之前的秦國?就是最好的例子?幾千年的統治，超凡者們死死的掌控著一切。

國王貴族、騎士美人，只不過是換了幾個奴隸主而已，翻來覆去就是那樣子。普通人沒有崛起的可能。

所謂的奇迹，所謂的大業，不過是某個人的崛起，家天下的輝煌而已。

王子和公主從此之後過著幸福的生活，國王威震天下，美名天下轟傳，絕代劍客雲遊四方，除暴安良最終成就終極，大魔法師開闢新的法術序列，從此再無敵手……

「我見識了許多的英雄豪傑、目睹了無數的王國興起敗亡，我本以為見慣了人世間的悲歡離合，卻沒有想到，在這個世界，我見識到了從未曾有過的輝煌。

普普通通的人類，沒有魔法、沒有超凡，他們卻建設出了我未曾想象過的奇迹。

他們甚至準備飛出星球，探索宇宙……而他們的本體，連一百公斤的重物都難以舉起。

沈漁，我想請你幫個忙。」

「請說。」

「所謂的靈氣復甦，對這個世界，未必是好事，我想請你幫忙，拖延這一次的靈氣復甦。」

「要拖延多長時間？」

「門說了，你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三年多的時間，我希望你把這三年拖延過去，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了。」

「是拖延不是阻止？」

「對，只是讓超凡的力量來的更遲一點就行了，再往後，你就不用管了。」

「那麼，我的好處呢？」

「你不是我的宿主，我無法給你好處，但我希望得到你的幫助，我只能說一聲謝謝。」

很好，沈漁點點頭，明白了許願書說這句話的意思是什麼，就像是春秋筆那個死傲嬌，說堅決不能如何如何，但是實際上卻希望沈漁如何如何。

對這些奇物來說，一聲謝謝甚至沒有感謝，但是他們會記得這件事，就像是沈漁尋找曹安的時候，多虧暗影殺人提供了詳細的資料。

「好的，我再想想，你可以讓我看看，靈氣復甦到底是什麼樣子嗎？」

沈漁很久前，和暗影殺人聊天的時候，問過他，他眼中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就像是狗看不到某種顏色，貓無法注意到某種東西，而人類的視覺，會不會也會自動過濾、忽視甚至看不到一些事物呢？

「可以，你和我去看吧。」

背後傳來了女子細碎的腳步聲，那是清秋院雅子來到了沈漁的身後，昨天她處理完了雜務之後，就來到了沈漁的身邊，隨時為沈漁服務。

是不是覺得她有點下賤？

一位天子驕子的美麗少女，從京都大學畢業，政府的公務員，品學兼優的高材生，卻因為看到了一個男子的超凡能力，然後不惜代價的貼了過來，一點都不羞澀抗拒，彷彿沈漁最好的秘書，沈漁想要做什麼，需要什麼，她第一時間幫沈漁解決。

為什麼會這樣？

就是因為見識到了超凡的力量，所以心中始終有一團火，不想如同別的生物一樣，活過了春夏秋冬，然後就那樣幾十年過去，最後變成了一捧黃土！

我想強一點，我想更強一點，我至少想要站在山峰之巔上，更快更強更好！

這是超凡的力量，這是古代皇帝造船出海，登山封禪的追求，這是無數人想要觸摸的神奇。

就算是只顯露出了那麼一點點，但是……在清秋院雅子的看來，她可以放棄許許多多的東西來追求此物。

也許有人笑話她傻，也許有人覺得她的付出沒有回報……

就像是千百年來，無數人整日整夜的習武練氣，無數的人煉丹煉藥，他們荒廢了無數的東西，但是他們真的那樣的愚蠢嗎？

人類所追求的，絕對不是草木一冬，人生一世。

她微笑著來到了沈漁的身後，小步緊跟著沈漁。

外面的天陰沉沉的，可能等一會會有小雨。

沈漁背負著雙手，在街道上走過。

提著公文包的白領匆匆忙忙和他擦肩而過，美麗的女孩嘰嘰喳喳的談論著化妝品多麼誘人，商店的門口充滿了五顏六色的彩燈，店員們彎腰鞠躬向著客人行禮。

這是人類眼中的世界。

「各位觀眾，歡迎觀看第二十三屆櫻花杯劍道大賽，這屆劍道大賽之所以被命名為櫻花杯，是因為櫻花電器的傾情贊助，櫻花電器經久耐用，品質卓越……這一次我們很榮幸的邀請到了三位嘉賓作為評委，他們分別是來自大唐帝國的……」

環球劍道大賽，是一項歷史悠久的劍道比賽，每年能夠贏得前十名稱號的人堪比國際大明星——在這個最強的好手能夠練出氣的時代，人們可以在大屏幕上欣賞到神人的表演。

日以繼夜的訓練、年復一年的刻苦、高科技手段的運用、千百萬人中的天才……這一切，讓劍道大賽成為了萬眾矚目的焦點。

「妾身曾經在中學和大學苦練過劍法，但是最終放棄了。」

雅子和沈漁並肩而行，和沈漁相處了這段時間，她了解了一些沈漁的性情，身邊的這個人，並不高傲，也不講究階級，他需要的，只是互相的信任。

雖然沈漁有些冷漠，有些無情，但是……這又有什麼不正常？

如果她有一身絕技，憑什麼要無私的傳授給別人，僅僅因為別人的巴結嗎？

「習武很苦，太苦，而且很難有所成就，我最終放棄了這條路，但是一直夢想著有一條捷徑，沈君，你不會嘲笑我吧。」

「怎麼會？」

沈漁笑了笑，目光卻看著周圍的天空、大地和一切。

此時，許願書被他帶在了身上。

「可是，又有誰知道，舊時代即將結束！」

在許願書的幫助下，沈漁看到的，是另一個世界。

腳下是透明的一片，他在無窮的虛空中行走，身邊有著無數奇形異狀的生物，彷彿無窮無盡的大海，無邊的深淵中有著萬千的景象。

滄海桑田、長河落日，莫過於此！

風吹過，有種獵獵作響的風潮！

虛空、亞空間、魔界、冥土……不同的世界，對於靈氣復甦的時候，無盡虛空的稱呼有許多不同，但是……總有一天，它們終將降臨。

我能改變世界嗎？

總有人說，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卻不明白，有時候只要有一顆小石頭落入其中，就會徹底的改變道路。

在上一個變熊貓的世界，沈漁沒有把關於內力的手段傳授出去，因為他沒有想清楚，這東西傳播出去到底是好還是壞。

好的方面，人類可以挖掘自身的潛能，然後彌補科技的不足，但是壞的方面呢？

在漢帝國建立之前，秦帝國橫絕天下，文明的繁榮程度，某些方面甚至超過了漢帝國，但是……

「櫻花杯劍道大賽，還有一個月左右會決出前三名，並且圓滿閉幕，我希望你擾亂這場大會，不要讓會議圓滿結束，最好把這場比賽弄得不歡而散，弄臭了更好。。」

許願書這樣的說道。

「可以。」

沈漁點點頭，他隱約的明白了許願書想要做什麼，那些劍客在比賽中生死搏殺，激烈碰撞，不但是他們的情緒，包括觀眾的情緒，都在不停的提高，然後，匯聚起來。

很久前，沈漁打過一個遊戲，名為拳皇。

各國的牛人在東京進行著戰鬥，觀眾們熱情的支持著他們的明星，一場場的戰鬥進行的非常熱烈，最後到達了高潮，獻祭出了最強的格鬥和鮮血之後，大蛇丸會出現，然後賽場異變，世界差點完蛋。

而同樣的情況，會不會發生在這個世界？

沈漁的耳朵聽到了風聲，沈漁的身體感覺到了浪潮。

巨浪在堤壩的另一邊咆哮，沈漁聽到了時代的呼號。

許願書……你的決定是對還是錯？

千百萬年，數百億千億乃至萬萬億的生物，死去，然後消亡，他們的靈魂、執念以及所能留下的痕迹，如同水一樣的一層層的沉浸，無窮無盡的黑潮在虛空中積累著力量，等待著那一刻的來臨。

這個世界的那層膜，已經很薄弱了。

……

咖啡廳。

「記住，千萬不要再告訴任何人，關於藥物實驗的情況。」

藤原梨衣把兩位姐姐送上了車，然後對她們再次叮囑到。

「小驕和丸子哪裡，我以後會想辦法，我認識實驗室的人，他們會幫忙的，但是現在，既然來了兩個人，那就只有兩個名額，千萬不要再讓別的人知道，明白嗎？」

藤原梨衣再次叮囑道。

「知道了，這中間如果有什麼資金要求，我這裡還有些錢，絕對不會讓幫助我們得人失望的。」

夏樹葉子說道，如果是醫療費用的話，她可以幫四姐妹全部出。

「不要錢，只是千萬別泄密。」

藤原梨衣送走了兩位姐姐之後，就坐在咖啡廳裡面等著沈漁。

本來邀請四姐妹，結果只來了兩個，這讓藤原梨衣很是無奈，但是她也知道，這件事到此為止。

她們兩個人不來，那就錯過了這次機會。

雖然許願書把沈漁的情況剖析給藤原梨衣，說沈漁幫助女孩恢復身體，等同於普通人跑了一場馬拉松，雖然累，但是沒有大礙，不過沈漁憑什麼這樣做？

女孩很清楚，她可以以後想辦法，想辦法等沈漁高興了或者別的情況下再提請求，但是現在再也不能要求更多了，這是做人的底線問題。

「小嬌和丸子呀，你們為什麼不來呢？」

她非常懊悔的自言自語道，緊緊地握住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