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試驗品
杜青雨壽宴上的一幕，迅速的在申海城傳播開來，然後就是杜家的土崩瓦解。
杜紫雨死了，杜家失去了官場上的支撐，更何況曹安拋出的證據，杜家的名聲等等，在這個時候是致命的。
就連平日里最喜歡唱反調的某些報紙，也站在了曹安的一邊，讚揚上面的雷厲風行等等，畢竟杜家的船要沉了，誰也不想和杜家綁在一起完蛋。
就這樣，在申海城聲名顯赫，樹大根深的杜家，因為一場中學生的衝突，然後完蛋了。
沈漁再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到了杜青雨，是在十五天之後。
那個精神抖擻、腰桿筆直的成功人士，現在已經是滿頭白髮，滿臉皺紋了。
看到了曹安，杜青雨的雙眸變得通紅。
「曹安，我們杜家和你有什麼仇恨，你對我們這樣下狠手！！」
並不是杜青雨不小心，全家人在壽辰上被曹安一網打盡，而是他不認為曹安會這樣做，因為根本不應該這樣做！
不是應該緩慢搜集證據，然後清掃外圍，討價還價嗎？
「沒有私仇，只不過你們犯罪了，而且鬧得那樣大，不拿你們開刀，我拿誰開刀？對了，你們找人給我送錢，那個委託人並不是我的人，他忽悠你們，我沒有拿錢。」
「那麼，你想要什麼，你今天來？」
杜青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曹安。
「你不會做無意義的事情，是想要杜家私藏的錢嗎？我這些年積攢了不少的錢，下落只有我知道，你想要的話……」
做黑道生意的人，都有極強的危機意識，小混混會準備金鏈子金手錶等隨時跑路，如同杜青雨這樣的，當然準備的更充分，他秘密隱藏在外面的錢財，不被大家知道的，應該超過十萬銀元以上。
鄉下一枚銀元生活一個月，大城市一桌大魚大肉吃不完，吳老師半年工資不到三十銀元，十萬銀元是一筆讓人瘋狂的巨款。
曹安應該沒有興趣來看他這條落水狗，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人有別的想法。
曹安的名聲很好，如果他……
「不，我知道你藏著錢，當然你願意說也可以，不想說也沒有必要，不用和我達成交易，我不需要，因為就算是你說給我，我也會把錢上交給國庫。」
曹安嘆了一口氣，表示這個提議沒有任何的吸引力。
「那筆錢比你想象的要多。」
「沒有興趣。」
「你……」
杜青雨凝視著曹安，牙齒咬得咯嘣嘣響。
「那麼，你今天來找我幹什麼？」
「嗯，判決書下來了，你，你的四個表兄弟，五個兒子，十六個晚輩，還有三個老婆，都是死刑，忘了介紹，我身邊的這位叫做沈漁，應該是你的熟人。」
沈漁摘下了面巾，讓杜青雨看看自己。
「沈漁！」
杜青雨死死地盯著沈漁，目光中充滿了怒火，可以說一切都是沈漁惹的禍，如果不是他……
「杜老闆好，我的案子已經了解了，杜飛雲的死屬於正當反擊，我不承擔任何責任，後面的一連串殺人案，我也有不在場的證據，所以我無罪，從今天開始，我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了。」
「殺人的是誰，你有種就告訴我！」
「呵呵。」
面對著杜青雨猙獰的表情，沈漁呵呵了兩聲，轉身離去。
「那筆錢你真的不要？我看杜青雨想和你達成私下的協議的，用那筆錢為某個人買命還是什麼的。」
外面陽光燦爛，沈漁對著身邊的曹安說道。
「我要錢幹什麼？等著被查嗎？我給你說，我年紀輕輕當了這麼大的官，就是因為不貪財不好色。」
「你不需要用錢幫助你的手下嗎？他們跟著你出生入死？」
「沈漁，貪污的錢是最蠢的，有很多東西比錢更有用。
我的手下跟著我，能有國家的正規待遇，鐵飯碗能讓他們衣食無憂，冒險時候有各種額外的補貼，老婆親戚我給幫忙解決工作問題，子女上學就業我來安排。
那些收到我恩惠、幫助的人，好意思不幫這個小忙？就算是他們殘廢了，犧牲了，我也會讓他們很安心。「
沈漁點點頭，只要曹安還活著，還是官員，別人就不敢翻臉不認人，這一次申海城事情折騰完，曹安就算是不收錢，也有許多人欠他的恩惠，那麼這些其實就是錢。
「杜青雨死定了，你不要擔心。」
曹安對沈漁多講了一句。
「大家都知道杜青雨藏著一筆錢，那麼你覺得審問他的人會讓這筆錢消失嗎？
前面之所以沒有嚴刑拷打，是因為大家覺得我想要這筆錢，但當我表示不要這筆錢的時候，你認為杜青雨能抗住十來天的折磨嗎？」
沈漁搖了搖頭，下來的日子杜青雨會很難熬，那些人會想盡一切辦法折磨拷打他，榨出最後一塊銅板，而且還繼續審問。
至於說為什麼？
看看報紙就知道了，就算是最蛋痛的報紙，這次都站在了唐安一方，這說明申海城上下達成了協議。
「有沒有什麼提示？」
今天曹安讓沈漁來見杜青雨，不是為了炫耀，不是刺激他，而是要試驗一樣東西。
想知道老闆是大度還是小氣，從請假上能看出來，想知道暗影殺人是不是體面人，就試探暗影殺人的底線是什麼。
這一點沈漁能想到，曹安也能想到。
沈漁的敵人是杜青雨，沈漁很想殺掉他，那麼今天沈漁飽含著殺氣，來見杜青雨之時，系統會不會提示幹掉杜青雨？
「沒有提示，那個人很講體面，看來不會打落水狗。
「嗯，明白了。」
曹安點點頭，這幾天來，他用沈漁試驗了幾次，都是在邊緣蹭蹭，隨時可以撤回去的試探，用他的話說，沈漁剩下的四次很珍貴，千萬不能不小心弄壞了。
就像是今天，如果暗影殺人確定了某個人名，那麼曹安就會下令將那個人提出去槍斃——這就產生了一個悖論，被槍斃的人，是算暗影殺人殺的，還是不算？
這個沈漁當然知道，但是他才不會告訴曹安呢。
「謝謝你。」
沈漁對著曹安說道，他今天看到了仇人的最後下落，所有的心愿都已經了解。
「謝我幹什麼？」
依舊是那樣風騷，一身大紅的曹安回過頭問道。
「沒有什麼。」
這十來天，曹安一直把沈漁帶在身邊，包括今天探監的時候，這給大家一個暗示，那就是沈漁是曹安的人。
查抄杜家讓不少人吃的滿嘴油光，他們當然要有所表示，曹安不收錢不收美女更不接受宴請，那麼就要討好曹安身邊的人，比如被曹安看著的沈漁。
申海城的一系列殺人案官方公布的結果是，某個神秘的武道高手連環殺人，那個人是杜家的仇人，他藉助沈漁之事來渾水摸魚，不過最終還是被執法局察覺，然後將其擊斃，城市裡某個屋子裡焦黑的屍體就是證據，那個高手名為風雷一劍風吟，終於死在了申海城等等。
籠罩在沈漁頭上的黑暗，如同太陽下的雪一樣消散的無影無蹤，當然，沈漁很清楚，受人之恩，自然要回報。
申海城，距離他越來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