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怎麼樣了,想好了沒有啊,你打算從那裡下手啊?人家都等不及了。」天狐嬌媚的聲音就好像濃得化不開的蜂蜜,甜得人骨頭都酥了。
劉方平此時卻是一腦袋大汗,手伸出去又縮了回來,兩隻眼睛瞪得大大得就是不敢有進一步的動作。美好的事物就擺在他眼前,他卻沒有勇氣去碰觸。
天狐伸展了一下身子,嬌聲道:「人家已經等了你好半天了,你怎麼了,到底來還不來嘛!鬧得人家心痒痒的,你又不來了,真討厭!」
「少啰嗦,這是我的自由,現在是我作主,我說來就來,說不來你就只能一個人來!」劉方平發怒道:「這是生死攸關的大事,我當然要考慮清楚了!」
「好好好,你慢慢考慮。」天狐息事寧人,接著又說:「不過不要考慮太久啊,人家都快要睡著了!」
劉方平把牙一咬,終於下定了決心。不就是死嗎?人活百歲終有一死,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腦袋掉了碗大個疤,二十年之後又是一條好汗,這個時候要是不上,自己還算是個男人嗎?不就是條命嗎?不要了又怎麼樣?拼了,豁出去了,義無反顧了,是死是活隨它去了,老子死之前先痛快一下!他二話不說就…拿起枚黑子放在了棋盤上。「打入,我就打入了,怎麼著吧!有本事你就來吃我,吃得了我你就贏,吃不了我你就等著輸棋吧!」
「真沒見過你這樣的。」天狐笑道:「下棋就下棋嘛,你那麼多話幹什麼?你知道不知道這樣很沒有棋品?還是說你以為可以用說話來干擾我思考,以你的棋力,我只用半個腦袋思考也能贏你!」在棋盤上放了一子,將劉方平的棋緊緊逼住。
劉方平的臉沉了下來,他的形勢實在不妙,雖然在角部吃住了天狐五子,但卻被人家趁勢在外面豎起了一道厚壁。儘管他努力侵消,但在先手盡失的情況下,顧得了東顧不了西,到底被天狐形成了大模樣。這個時候冒險打入很可能全軍盡墨,而不打入將毫無勝算,唯一的希望就是天狐在近身搏殺的時候能有什麼破綻,現在看來這個希望八成又要落空了。天狐也明白劉方平已經是情急拚命,只是將他逼向死角,讓他沒有騰挪的空間,並不急於殺他。
又下了五六手,劉方平眼見自己的棋只有一隻眼,另外一隻眼無論如何造不出來,只好再次認輸。這已經是他輸的第四盤棋了。
「我真不明白了,明明每次開始我都佔上風的,怎麼下著下著就是贏不了呢?我覺你的棋力也不是太高啊!」劉方平開始給自己找理由,他希望天狐能說出「這全是因為你大意了,我是一時僥倖」之類的話,也好安慰一下他容易受傷的心靈。
「很簡單啊,你總是注重局部而忽略了全局,因為貪圖小利往往錯失了搶佔大場的機會。一旦形勢落後又特別容易急躁,往往一塊棋還沒有處理乾淨,就又開始經營另一塊棋,被我斷開之後勢必難以兼顧,輸棋就是理所應當得了。」天狐很明確給劉方平下了一個定語:「一句話,歸根結底,是你的棋太臭,我贏得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你請來降伏我的人還沒來嗎?我可有點不耐煩了。」
「你,你在說什麼啊,我今天是專門請你來下棋的。你跟海蓉閑聊說你會下圍棋,我就想跟你較量一下,什麼請人來降伏你,我,我聽不太懂。」明知已經被人看穿了,劉方平還是採取掩耳盜鈴的策略。
天狐用手指在劉方平臉上颳了刮,笑道:「你心裡這點小算盤也想騙得過我?我不用他心通就能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就憑你打這個主意我就應該讓你嘗點苦頭,不過,算了,誰叫我也閑著無聊呢!就陪你玩玩好了。隔壁住的是你曾經的夢中情人對吧?」
劉方平被天狐颳得心裡痒痒地,聽見這句話整個身子就是一抖,急道:「隔壁,隔壁沒住什麼人。」
「你放心,我只是隨便問問,沒有想害她的意思。我這番下界只能幫你,不能害你,如果你心裡有一絲不情願我就拿不到媚惑之珠,更不用說害你周圍的人了。你這個人倒是情深意重啊,以前的夢中情人也這麼在意,難怪媚惑之珠和你這麼投緣,原來你是個天生的情種!你那位夢中情人會下圍棋嗎?」
劉方平苦笑了道:「我曾經夢想過很多次能和她坐在一起品茗對弈,可她並不喜歡圍棋。說起來她根本就不適合我,我們的愛好完全不一樣,幾乎沒有一點相同的地方。其實我當年對她只是有一點好感,談不上什麼喜歡不喜歡,只是我周圍的人每個人好像都有伴了,我為了趕時髦才向她告白的。當時她要是答應我,說不定我們現在早就斷了,她拒絕了我,反倒讓我一直忘不了她了。」也許是因為媚惑之珠和天狐互相感應的緣故,也可能只是因為天狐是個絕代佳人,而且還能和自己一起下棋,劉方平把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過的話說了出來,末了還感嘆了一句:「你如果不是個妖怪就好了,就沖你能和我一起下圍棋這一點,我說不定就會追你。」
「你想要一個能陪你下棋聊天的貼心女朋友嗎?那太簡單了,我馬上就可以幫你實現,你想要什麼樣的女朋友?清純的,嬌小的,身材修長的,還是肉彈?」天狐又開始遊說了。
「只不過我有了那個女朋友之後就得心甘情願去死,對吧?」劉方平漸漸已經可以猜出天狐的心思了,「那還是免了吧,我寧願自己一個人打棋譜也不想早死。」
兩個人正在說話,劉方平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心知一定是段天罡打來的,正想要找什麼借口才能出去接電話。天狐已經說道:「是你請的人來了吧?還猶豫什麼,讓他們上來吧,我也正想看看現在修行界還剩下多少本領。」
段天罡一進門就傻了,他知道狐狸精變得女人一定都很漂亮,卻沒想到會漂亮到這種程度。劉方平說得沒錯,這個女人一定不是人,人哪有這麼美的?簡直是十全十美啊!他的口水就要留下來了。
袁玲開頭也吃了一驚,可當她把目光移到劉方平身上的時候,就再也顧不上天狐了。她完全忘了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只是痴痴地看著劉方平。劉方平猜到她要來,可真見了面他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好。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氣氛慢慢就從曖昧變為尷尬,接著又變成好笑了。
天狐暗嘆一聲,心道:「又是一個媚惑之珠的受害者,媚惑之珠對這種未經世事的小丫頭影響最大,這個劉方平真是害人不淺。」開口道:「方平,這兩位是你的朋友嗎?怎麼也不介紹一下?」
「在下觀天宗門下弟子段天罡見過道友,天下修行界是一家,相見即是有緣,如果可能的話,希望可以和道友有進一步的交往。」段天罡真是色膽包天,明知對方不是人,還敢上前搭訕。
天狐掩嘴笑了起來:「嘻嘻,小帥哥你還真有趣,奴家真那麼迷人嗎?那是不是我讓你做什麼,你都會答應?」
「當然,當然!」段天罡已經色迷心竅了,連想都沒想連聲答應。劉方平不禁搖頭嘆息,看看我找的都是什麼人啊!還修道呢!我看他的慾望比普通人都旺盛!
天狐更高興了,伸手向袁玲一指,說:「那好啊,那就你先把這位小姑娘殺死好了。這應該很容易的不是嗎?」
「好啊,啊?不對!」段天罡總算清醒了過來,他清醒的原因很可能是袁玲那充滿殺氣的目光,「她,她是我師妹,我不能殺她。就算是別人也不能殺,殺人不好,能不能換件別的事情?」到了這個時候還不死心,這份毅力劉方平甘拜下風。
天狐撅著嘴道:「剛剛才答應人家,說什麼事都可以,馬上就又反悔了,你們男人就是這麼沒良心。愛情不是最偉大,最值得犧牲的嗎?為了獲得愛情,死一兩個人有什麼關係?」
「妖孽,休得胡言亂語!」袁玲聽不下去了,她很為有段天罡這樣的師兄慚愧。「我是無極補天宗門下弟子袁玲,識相的快快離去,若是還想迷惑別人,休怪本姑娘手下無情!」
天狐笑彎了腰:「小姑娘,我可以理解現在的宗門只能照本宣科,很難適應時代的發展,可你畢竟是九零后,說什麼手下無情之類的話,難道不覺得難為情嗎?你有什麼本事,儘管拿出來,我看你連我的原形都不知道是什麼吧?」
袁玲臉漲得一紅,冷哼一聲道:「你不要得意,我當然有辦法知道你是什麼變的!看我照妖鏡!」從懷中取出清源散人交於她的鏡子,手捏法訣向天狐照去。那鏡子乃是補天宗至寶,果然不同凡響,只見一道白光就把天狐罩在了裡面,然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怎麼回事?」袁玲拚命搖晃鏡子,好像鏡子有生命,這樣就可以讓它清醒過來似的。「這是我們補天宗的至寶啊,怎麼會沒有用呢?」
「小丫頭,你以為我是什麼樣的妖怪?你拿這種不知道是第幾手的山寨版照妖鏡就想降伏我,這個玩笑開大了吧?」天狐用手指捲動著頭髮,挑釁地看著袁玲,「你一見我就這麼生氣,是因為我是妖怪呢,還是因為我的目標是這個男人呢?如果你沒有別的招數的話,那這個男人我就要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