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前世++++
上元節燈火輝煌,流光溢彩,還白得了兩盞花燈。濯纓覺得不虛此行。
當然,上元節這天更加圓滿的,應該要數她的長兄宋佑安。
宋佑安同陳家小姐究竟說了一些什麼,濯纓不太清楚。不過自那以後,陳小姐就時常下帖子邀她前去喝茶說話。
禮尚往來,濯纓自然也要回請她。
兩個姑娘年紀相仿,也都不是彆扭的性子,一來二去,竟頗為投契。
期間陳宜玲與宋佑安有過幾次偶遇,他們雖然不明著說什麼,可眼尖如濯纓,自然能看出一些不尋常來。
所以當母親提起長兄婚事,宋佑安說到「楚國公主府」的字樣時,濯纓一點都不吃驚。
倒是王氏,愣怔了好一會兒:「當真?你若是有意,娘自當為你求娶。」
宋佑安極其鄭重地點了點頭:「兒子對她傾慕已久,請母親幫忙提親。」
其實在上元節之前,他對於陳姑娘的印象很模糊,只知道那是太子表妹,是楚國公主愛女。還是上元節當晚,他才真正把這個姑娘記在了心上。
有點傻,有點倔強,當他將買好的厚重衣衫交給她,讓她穿上時,她看他的眼神,直白而熱烈,像是籠著兩簇小火苗。
他只要回想起來,胸口就有些灼燙。
原本還想著跟她分說清楚,那個時候,他突然意識到,他不捨得、也不願意辜負她的一腔情意。
那麼,就許之一生吧。
陳宜玲是楚國公主愛女,出身尊貴,王氏對兒子的眼光還是比較贊成的。她立刻爽快答應下來,不過提親的事,卻不急在一時。
因為馬上就是三月三了。
三月初三,濯纓及笄。王氏為女兒舉行了盛大的及笄禮,她有心借這機會讓纓纓在京城打出名聲。
——纓纓雖然長在邊關,但不是野丫頭,也是落落大方、進退有度的千金小姐。
十五歲生辰是女子一生中較為特殊的那一個。略微相熟的小姐妹紛紛送了賀禮,連東宮也有賞賜。
面對東宮賞賜,濯纓好奇極了。打開箱籠之前,她心中浮起諸多猜測。看到禮物后,她有些愣怔。
竟然是上元節那天,他猜燈謎贏來的花燈!
濯纓有點哭笑不得,不由地想起了上元佳節時兩人共同賞燈的情景。
她忍不住想,上個月太子殿下生辰,她一點表示也沒有,是不是有些不妥?不過轉念一想,她雖然沒有任何行動,可臨西侯府卻是備了禮的。應該也算說得過去吧?
這麼一想,她乾脆將此事暫且丟下。
宋二小姐少年時就有義舉,長大后姿容殊麗,落落大方。剛一及笄,就有不少人上門表達求娶之意。
王氏心中歡喜,認真考慮。所有兒女中,次女雖不是她最寵愛的,卻是她最心疼的。畢竟纓纓小時候遭了一次大罪,還有十年不在她身邊。
當然,眼下最要緊的還是長子宋佑安的親事。
王氏拜訪了楚國長公主,先含蓄表明了結親的心思。
楚國長公主微微一笑:「她還小,不急呢。」
皇上曾表示要封宜玲做郡主,議親的事,倒也不急在一時。
然而她話音剛落,就見到女兒身邊的心腹丫鬟擠眉弄眼、咳嗽連連,顯然是有話要說。
楚國長公主皺眉:「宋夫人稍待,我失陪一下。」
她起身去了後堂,女兒欣喜又激動:「娘,是不是宋家來提親啊?」
看女兒這個模樣,楚國長公主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皺了眉:「是又怎樣?不是又如何?」
「是他家吧?肯定是他。」
「你看上他了?」楚國長公主微微眯了眯眼睛。
陳宜玲難得露出一些羞意,她低下頭,耳根子一點點紅了:「上元節跟女兒一起看燈的,就是他啊。」
長公主靜默了一會兒:「知道了。」
雖然女兒中意,可楚國長公主並不會因此就貿然同意許親,儘管宋佑安身世清白,也挑不出什麼毛病。
楚國長公主提了不少要求條件,第一條便是,宋佑安不得納妾。
「我的女兒,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你們若覺得是善妒,那就是善妒好了。」
宋家爽快答應下來。
在宋佑安看來,這並不是什麼難事。陳姑娘許他以真情,他自然不能讓她後悔。
至於其他的要求,也都能一一辦到。
於是,這樁婚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皇上寵愛外甥女,一道詔書直接給了個郡主的封號,又賜了婚。
皇帝賜婚,是極大的榮耀。
解決了別人的婚姻大事後,皇帝又想起自己兒子來,召了太子詢問:「宋佑安都要成親了,你可有中意的人?」
「沒有。」謝澤想也不想,脫口而出。可不期然的,腦海里卻倏地掠過一個人的身影。
看見毒蛇,她一把拽了他的手避開,同時射殺毒蛇……
漫天雪光中,她一身紅衣,身姿輕盈……
或是上元節燈火輝煌,她巧笑倩兮……
謝澤蹙眉,壓下了突如其來的種種心思。他對自己說,這應該不算意中人吧?就是覺得她挺有意思,想逗逗她,多看看她。
可怎麼心裡就有點發虛呢?
他發現,自己只要一想起她,心裡就痒痒的。
長子的婚事定下來后,六禮進行的同時,王氏開始操心女兒的親事。
宋家長女宋清兮在宮中做女官,無心嫁人。但是次女濯纓的婚事,王氏卻可以多出一些力。
王氏很快在眾多表達了求娶之意的人家裡,挑選出了比較合適的幾個。不過具體選定哪一個,還得參考一下纓纓的意見。
五月初一是先皇后誕辰,太子謝澤在仗衛的陪同下前往懷恩寺祈福。
這懷恩寺是為追念先皇后而建,前不久剛剛竣工,又彙集了各地名僧法師。
太子前去祈福,其實也是懷恩寺正式開寺。是以格外熱鬧。
王氏與孟家約定一起去懷恩寺禮佛,藉機「偶遇」,讓兩家子女暗暗相看一下。
成與不成,都好說,不會影響什麼。
濯纓直到坐上馬車,才知曉此事。
「聽說孟公子也好舞槍弄棒,你不妨見一見,興許就是緣分呢。」
在王氏看來,門當戶對固然重要,志趣相投也很要緊。她這個女兒,最特殊的就是從小習武。
濯纓哭笑不得,可兩家已經約好了,這會兒再反悔也來不及了。
懷恩寺守衛森嚴,尋常百姓無法靠近,只能遙遙看著太子殿下在住持的陪同下,登上東閣,為先皇后祈福。
濯纓覺得彆扭,更彆扭的是,在這裡,他們「偶遇」了孟家公子及其母親。
孟公子十七八歲,圓臉,皮膚黝黑,不知是熱的還是急的,一張臉黑里透紅:「宋伯母,宋小姐。」
不遠處還有許多圍觀太子殿下祈福的百姓,濯纓感覺這並不是一個「偶遇」的好所在,梗何況孟夫人的眼睛還緊緊盯著她,她心裡尷尬極了,也只做是偶遇一般:「孟公子。」
「好巧啊,宋小姐也來上香。」
濯纓勉強扯了扯嘴角:「是呢。」
她心想,巧什麼巧?這難道不是提前約好的嗎?
偏偏母親王氏與丫鬟都不著痕迹後退了幾步,落後於她和孟公子。
太子謝澤結束了祈福,在住持的陪同下,緩緩走下東閣。
他目光不經意地一轉,竟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雖然隔得遠,但他絕不會認錯。
東宮今日祈福一事,不是秘密。
謝澤腦海里浮現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她是不是也知道他今日會來祈福,所以才會出現?不然京中名寺諸多,為何選擇懷恩寺呢?
思及此,他心情大好,唇角不自覺勾起。然而他再一眼看過去后,卻發現了不對勁兒。
在她不遠處,還站了一個男子。
那個男子,並不是她的兄長,好像是孟家二郎。
孟家二郎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態站在她身旁。
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他不記得宋家與孟家有什麼淵源。
謝澤雙目微斂,心裡莫名的惱火。不知怎麼,竟想到宋佑安之前的那句「及笄以後,可以議婚了」。
他猛然想到,她三月份就及笄了,過不了多久,或許就會議親,會嫁人……
略一思忖,他對身邊陪同的住持低語了一句,自己先行離去。
濯纓正自尷尬,忽見懷恩寺的住持走了過來,說是看她有佛緣,想為她們母女講經。
還有這種事兒?
她悄然鬆一口氣,這可是跟孟家分別的好機會。
濯纓看向母親,用眼神徵詢其意見。
王氏覺得有佛緣得佛眷顧是好事,這緣法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是以,她示意女兒答應下來。
至於孟家,人也見到了,今日目的已達成,這時候分開也無礙的。
住持講經,深入淺出,生動有趣。
濯纓聽得認真。
而太子謝澤已很快打聽到了宋家與孟家是怎麼一回事。
他很想問問她,究竟是什麼想法。
這問題可能突兀,但是他就是想知道。
於是,王氏母女即將登車回家之際,偶遇了正欲回宮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騎在馬上,慢悠悠道:「宋小姐,孤受人之託,給你帶句話。」
濯纓不疑有他:「殿下,什麼話?」
她不禁猜測,是陳宜玲要帶的吧?
太子揮一揮手,令侍從退後幾步,他則翻身下馬,站在她面前:「你想嫁人了?」
他聲音很低,彷彿問的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問題。
濯纓卻猛地紅了臉。他怎麼能,怎麼能這樣問?
下一瞬,她聽見他問:「如果想嫁人的話,為什麼不考慮嫁給孤呢?」
濯纓瞪大了眼睛。
然而謝澤並不覺得自己的問題突兀。
他很小就知道有個叫濯纓的小姑娘,小小年紀為了兄長差點送命。
他生在皇家,和異母的兄弟姐妹關係平平。對於宋佑安,他無疑是羨慕的。
對那個未曾謀面的宋小姐,他也有幾分關注。
長大后見到她,發現她跟自己想象中並不一樣。她不再是宋佑安的口中的「妹妹」,而是鮮活的、生動的。
她會舞劍、會說笑、會不經意間左右人的情緒。
可是,似乎她本該就是如此。
這世上女子有很多,然而每次出現都能輕易吸引他視線的,只有她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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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把男女主前世的給發完,真不能再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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