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
韓濯纓看她呆愣愣的模樣,不由地輕笑出聲:「不是做夢啦,是真的。」
「……真的?」翠珠一臉的不可置信,湊過去,盯著小姐手裡的聖旨又細細看了看,確定沒錯。
所以說,小姐要嫁給太子,做太子妃了?
翠珠想了想,小聲問:「太子也知道吧?」
「賜婚的聖旨就是他求的。」韓濯纓眼底滑過了笑意,「你說他知不知道?」
她停頓了一下,輕聲道:「那天你問我中意的人是誰,當時沒跟你細說,今天可以告訴你了,就是他啊。」
翠珠瞪大了眼睛,嘴巴也張得大大的,好一會兒才算徹底理清了頭緒:「小姐和殿下,什,什麼時候啊……」
她一直以來都以為這兩人是兄妹情啊。
「大概一個半月前?」韓濯纓心想,這話也沒錯,反正兩人正式明確心意就是那個時候。
翠珠怔怔的,良久才嘿嘿笑了起來。她雙掌輕擊:「那我把聖旨供起來。」
雖然心裡還有很多謎團,但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聽小姐的意思,他們兩人都是願意的。
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開心的呢?
翠珠去供奉聖旨,而街坊鄰居已有好幾個試探著走了進來。
方才宮中來人,大家好奇而又新鮮,不敢近前又不敢離得太遠,就在門口一道候著。
內侍宣讀聖旨之際,韓家大門敞開,內侍又聲音尖利、語速緩慢、話語清晰,街坊四鄰大致聽明白了幾分。
雖然沒有全懂,那那句「許以皇太子為妃」還是能聽清楚的。
眼見著宣讀聖旨的內侍以及禁軍離去,眾人你推我、我推你,商量著結伴進了韓家。
「韓姑娘,宮裡來聖旨了?」馬大娘跟韓家關係親近一些,就由她先開口詢問。
「是啊。」
馬大娘與范嬸遞了個眼色,興奮而又緊張:「我們好像聽說,是讓你嫁給皇太子?是吧?我們沒聽錯吧?」
聖旨已下,這事也沒了隱瞞的必要。
是以韓濯纓很乾脆地點頭承認:「確有此事。」
「哎呀,這是要做太子妃娘娘了啊!」馬大娘差點沒跳起來。
其他人等也是一臉的興奮激動:「咱們清水巷這是要出個貴人了?」
范嬸更是一拍大腿:「可不是?那是太子啊,將來可是要做皇帝的,那太子妃以後豈不是要跟著做皇後娘娘!」
馬大伯畢竟跟著韓姑娘在皇宮門口待過一段時間,當下異常嚴肅地提醒:「這話先不要說。咱們只恭喜韓姑娘當太子妃就是了。」
雖然太子地位穩固,但做皇帝這種話,還是萬萬說不得的。
「是是是,你看我這張嘴。」范嬸輕輕在自己臉上拍了一下,轉頭就又興奮地說,「我早就知道,韓姑娘是個有福的,也有本事。不然能去教導公主?」
她這話剛一說出口,就有人道:「算了吧,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韓姑娘及笄的時候,你不是還想討了她做兒媳婦嗎?那會兒你怎麼不說早知道她是有福的?你家小子能有這福氣?」
范嬸哈哈一笑,也不反駁。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有恭喜,有羨慕,一個個紅光滿面,與有榮焉。
想想也正常,清水巷十來戶人家,雖然平時吃喝不愁,卻都是平頭百姓。早些年韓相公還在世時,身上有功名,已讓大家尊敬了。更別說這位韓姑娘先是做女傅教導公主,現在又要去做太子妃了。
馬大伯等人更是組織了巷子里的鑼鼓隊,敲敲打打。
——要知道,平時也只是在誰家有喜事時大家才會聚在一起熱鬧一番。
韓濯纓道了謝,她幾乎有種錯覺,彷彿她要做太子妃這件事,街坊鄰居比她更激動。
事實上,皇帝賜婚這道聖旨,驚動的何止是一個清水巷?
太子謝澤今年十八歲,尚未婚配。對太子妃之位有意的人,不知有多少,前些年就有人試探著要幫太子議親做媒,可都被皇帝不動聲色給拒絕了。
今日這一道聖旨已出,震驚朝野內外。
齊貴妃得知消息,在霜雲殿連續失手打破了兩個杯子,按著眉心直喊疼。
她身邊得力的大宮女匆忙上前,幫她輕輕按摩,又點了一支凝神香。齊貴妃才感覺稍微好一點了。
「沒聽錯?真是教六公主習武的那個韓女傅?」到了這個時候,齊貴妃還有點不敢相信。
大宮女點頭,異常認真:「宮裡都傳遍了,就是韓女傅啊。今天剛下的聖旨。」
「哎呦。」原本半坐著的齊貴妃直接直起了身子,喃喃說道,「這可糟了……」
她還清楚地記得,年初皇帝下旨應徵女傅時,她曾親自召那位韓姑娘到霜雲殿,恩威並施,要求其放棄女傅之位。當然,此事因為太子插手,最後沒能成。
同在宮中,她也沒有再見過韓女傅。
早知道事情成不了,早知道家玉靠不住,她就不該威逼利誘那一回。
齊貴妃神情怔忪,敢情她不止得罪了未來皇帝,連未來的皇后也一併得罪了啊。
「娘娘?娘娘?」大宮女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齊貴妃輕聲道:「你覺得,這未來的太子妃會是一個記仇的人嗎?」
宮女知道主子和韓女傅的恩怨,略一思忖,認真回答:「當日之事也沒影響到她什麼,想來太子妃應該不是一個小氣的人。」
齊貴妃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扯了扯嘴角:「但願如此吧。」
可她心裡到底還是不大安穩。
同在宮中的六公主,臨近晌午才知道這個消息。
「真的嗎?你們說的是真的嗎?」這個說話做事慢悠悠的小姑娘,一連問了數遍,得到同樣的答案后,她才真正確信。
「公主是覺得有哪裡不妥嗎?」
「沒有,沒有,沒有不妥。簡直太妥當了!」六公主連連擺手,神情是罕見的興奮,「我只是想著,父皇實在是太有眼光了,跟我想的一樣一樣的誒。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前些天,我也覺得他們很般配,真的。」
宮人點頭,打趣道:「公主就是有眼光。」
「那是,看來我跟我父皇眼光也是一致的嘛。」六公主開心之餘,又想起另外一樁事來,「那,女傅以後給我做嫂子,還會繼續給我做女傅嗎?」
宮人略一遲疑,忖度著道:「這,大概要看皇上的意思了吧?」
六公主輕輕嘆一口氣:「唉。韓女傅教的挺好的,若是換一個女傅,也不知道我多久才能習慣。」
想了一想,她又道:「這好消息,得跟蘭蘭也說一聲啊。算了,我去給皇兄賀喜去。」
最近一段時日,太子隔三差五會來一趟瑤華殿,六公主自忖跟這個皇兄更親近了幾分。
如今他有大喜,她自該前去道賀。
至於宋凈蘭那裡,六公主原本已打算派人去分享這一好消息了,轉念一想,卻又放棄了。
她記得蘭蘭提過,臨西侯府很少提起韓女傅。她還是先不多事好了。
其實不用六公主派人通知,宋家人當天就知道了這件事。
賜婚的聖旨剛出皇宮,這消息就傳開了。
宋凈蘭輕輕「咦」了一聲,將視線轉向長兄:「大哥?」
宋佑安自己都有點發懵,喃聲道:「皇上怎麼會下這道聖旨?」
他作為曾經的太子伴讀,也算是其心腹,隱約知道皇帝准許太子婚事自定。
難道說,太子想娶纓纓?
可是太子殿下不是說拿纓纓當親妹妹嗎?又怎麼會萌生出這樣的想法?那纓纓自己呢?她又是什麼態度?
短短數息間,宋佑安腦海里已然湧現出諸多念頭。
卻聽母親王氏沉吟道:「會不會是因為咱們家的緣故?」
「什麼?」宋佑安一時沒回過神。
王氏聲音很輕:「你父親是朝中重臣,兮兮前不久又出了事。皇上下旨賜婚,與其說是讓太子殿下娶纓纓,不如說是娶宋家的養女,藉以安撫宋家……」
如今雁回不在跟前,她倒也不避諱纓纓的名字。
宋佑安哂笑:「母親說的是什麼話?若真是為了安撫宋家,為什麼這賜婚的聖旨不是送到臨西侯府?宋家自有親女,太子妃之位為什麼反倒落在一個已經離開的養女身上?」他停頓了一下:「皇上早年就允諾過太子殿下婚事自定,這賜婚跟咱們家沒關係。」
王氏面色稍稍一白,她原本到嘴邊的那句「咱們是不是該把雁回接回來」也不知該怎麼說出口了。
宋凈蘭見這氣氛不太好,連忙打圓場:「不管怎麼樣,這終歸是一件喜事。」
宋佑安有些心不在焉,只勉強應了一聲。
「是啊,纓纓終身有靠,確實是喜事。」王氏終究還是心疼遠在京郊莊子上的女兒,小心說道,「纓纓與雁回是同一天的生辰,如今纓纓得了好姻緣,雁回那邊,是不是該接回來了?她在莊子上,也待了三個多月了。我上次去看她,人瘦了一大圈,跟著嬤嬤,也規矩得很……」
她前幾天去了一趟莊子,也不敢去跟雁回廝見,只隔著窗子看了一眼。
雖然不曾近前細看,可她也清楚地看到雁回容色凄楚,雙目無神。哪個做娘的,能忍心看女兒那般模樣?
王氏當時狠心咬牙,沒把女兒帶回家。這些天午夜夢回,心痛如絞。她感覺今日賜婚之事,可能就是一個機會。
宋佑安立時皺了眉。
將兄長的神色盡收眼底,宋凈蘭連忙道:「娘,大姐姐的意思是,等二姐徹底好了再說。才三個月呢,只怕棄惡揚善,也沒這麼快。」
「蘭蘭!」王氏瞪了女兒一眼,有些不滿。但很快就又緩和了神色,「娘這也是為你好。要是給人知道,你姐姐被送到莊子上的原因,將來你議親的時候,也會受影響。」
宋凈蘭眼眸垂下:「我還小著呢,我議親至少要等兩三年以後吧?」
「嗯,那雁回的事,就到兩三年後再看看吧!」宋佑安沉聲道,「我有點事,出去一趟。」
他轉身疾走。
身後王氏頗有點恨鐵不成鋼地對女兒道:「蘭蘭,那是你親姐姐,你真忍心她在莊子上待兩三年?你是不知道,她都瘦成什麼樣子了……」
她說著說著眼淚便掉了下來。
宋凈蘭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一面安慰母親,一面說道:「我聽大姐姐的。」
比起母親,她其實更信服長姐多一些。而且,借她的手下毒害人,雖然沒能成功,可若只在莊子上待三個月的話,時間也太短了吧?
原本聽說韓女傅要做太子妃,宋凈蘭很高興,可因為母親的落淚和二姐姐的事,她的心情又莫名煩躁起來。
宋佑安離開宋家后,騎馬直奔清水巷。
當然,此刻得知消息前往清水巷的,並不止他一人。
齊家幾乎是在相同時間得知了這一消息。
齊家玉第一句話就是:「原來近水樓台真的管用啊……」
她尋思著韓濯纓能當太子妃,肯定是因為在宮裡做女傅,能因為六公主的緣故,和太子殿下有接觸。
不然,就憑韓濯纓的家世,能讓皇帝下旨選她做兒媳?
可惜!遺憾!
她齊家玉若是武功高一些,坐穩女傅之位,那說不定太子妃就是她了啊。
齊家玉嘆息連連,其弟弟齊應杭卻是一臉的「果然如此」。
「我就說嘛,太子殿下當時真是那麼說的。」
他還記得他追到清水巷,向韓姑娘表示要娶她為妻,卻被突然出現的太子打斷。
那時太子殿下表示,韓姑娘是要嫁到東宮的。
他回去把這件事告訴家人,大堂哥還不相信,還讓他不要外傳。他確實沒有外傳,不過大堂哥現在應該相信他的話了吧?
齊應弘是在指揮衙門得到的消息,他二話不說,直接翻身上馬,前往清水巷。
他清楚地記得,纓纓曾經異常認真地告訴他,她對太子沒有任何心思,她從來沒想過嫁給他。
————
韓濯纓今日極忙,送走了一個又一個恭賀的人,這會兒正在家中陪著陳宜玲說話。
「恭喜啦,未來表嫂。」陳宜玲口中說著恭喜,眸中卻有絲絲遺憾。
她原本是想做韓女傅的嫂子的,沒想到對方反倒要成她的嫂子了。
韓濯纓對「未來表嫂」這個稱呼,還不太能適應。
陳宜玲嘆一口氣:「過一段時間,我也要議親了。皇帝舅舅說,要給我封個郡主,好讓我面上有光,風光大嫁。」
韓濯纓笑笑:「這是好事啊。」
她記得本朝規定,王爺之女基本都能有郡主的封號,但爵位歷來從男不從女,公主之女被封為郡主的則只有一兩例,且都是極其得寵。
「還好吧,也就那樣。」陳宜玲以手撐額,並沒有太開心,「你,要嫁給太子表哥,高興嗎?」
韓濯纓怔了一瞬,唇角微微翹起:「高興啊。」
陳宜玲看著她眸中的笑意幾乎要溢出來,心裡越發羨慕:「真好。」
倒不是羨慕她即將成為太子妃,而是羨慕她面對婚事時的這份開心與歡喜。
陳宜玲本來還想問問她關於其中細節。忽聽外面一陣響動,知道是有客人來了。
這客人不是旁人,而是臨西侯府的宋佑安。
陳宜玲有些不快,直接站起身:「你有客人,那我先回去了,改日再聚。」
韓濯纓待要出言挽留,她已帶著隨行侍衛搖搖晃晃離去了。
途經宋佑安身邊,陳宜玲狠狠瞪了他一眼,腳步邁得更重了。
宋佑安心裡有事,只衝其略一點頭,當做致意,就大步向韓濯纓走來,他開口就問:「纓纓,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聽人說皇上下旨,給你和太子賜婚了?」
「對啊,就是這麼一回事。」韓濯纓有些無奈,「消息傳得可真快,感覺大家都聽說了。」
「事關儲君的婚事,當然傳得快。宮裡又沒有刻意封鎖消息。」
韓濯纓心想也是,她招呼宋佑安坐下:「大哥,你先坐,我去給你倒茶。」
「喝茶的事情不急,我來主要是想問你一些事。」
韓濯纓神色微微一變,果真沒有前去倒茶。不過卻並不是因為宋家長兄這句話,而是因為她看見了剛剛走進來的親哥齊應弘。
她額頭突突直跳,心想,今兒可真是趕巧了。
怪不得皇上讓她今日在家等著。看來不僅僅是等消息,也是等這一個又一個的道喜者。
齊應弘一路騎馬,趕路急,額頭還有點薄汗。他進得門來,掃了一眼院中的宋佑安,眉心微蹙,就又將視線轉向了妹妹:「纓纓……」
韓濯纓打起精神:「哥,你也來了?」
「我有些事要問你。」齊應弘目光沉沉。
韓濯纓看看宋家大哥,又看看親哥,她一咬牙,很乾脆地道:「你們問吧!」
然而不等他們發問,她就搶先道:「我先聲明一點,賜婚這個事,是真的,聖旨就在房裡供著呢。」
「我知道。」齊應弘快走幾步到她跟前,壓低了聲音,「我是想問你,這樁婚事,你可願意?」
他的神情看起來認真極了。
韓濯纓尚未回答,宋佑安已然輕笑一聲:「齊大人這話問的古怪。」
其實宋佑安自己最想問的,也是這個問題,卻不想被齊應弘搶了先。
不過他很快又補充了一句:「纓纓,我也想知道。」
——他與齊同知不太和睦,但也記得對方幫兮兮假死一事。
韓濯纓深吸一口氣,果斷而乾脆:「願意啊,當然願意。我沒想過嫁別人。」
齊應弘心中一震,面色稍稍一變:「你那天跟我說,你沒想過嫁他……」
「當時確實沒想過,可後來就想了啊。」韓濯纓紅唇漾起笑意,「我是願意的。」
「為什麼?」
親哥的追問讓韓濯纓有點羞窘,她避開他的視線,盡量自然地回答:「他心裡有我,我心裡有他,為什麼不願意?」
齊應弘唇線緊抿,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那就好。」
在來清水巷的路上,他想過很多。他想,如果她不願意,那麼他想盡一切辦法,也要在皇家的眼皮子底下幫到她。哪怕他這個青雲衛的指揮同知不做了。
可她告訴他,她是願意的。
她說她願意時,一雙眸子亮晶晶的,誠摯而歡喜。
他瞬間明白過來,這是她的心裡話。
太子殿下能讓她以孤女的身份被冊封為太子妃,對她的情意多半不是假的。
既然雙方都心甘情願,樂見其成,那他似乎也沒有詳細追問的必要了。
齊應弘心緒複雜,眼神晦暗不明。
宋佑安悄然舒了一口氣,他笑一笑:「恭喜。」
雖然一開始覺得意外,但細想下來,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他在太子殿下身邊多年,也很清楚殿下對纓纓的不一般。
纓纓自己也樂意,那真是太好了。
宋佑安真心實意地為他們高興,尤其是為纓纓。他一直擔心,纓纓離開侯府,沒有父母長輩幫忙操持,只怕難覓佳偶。如今她有了真心實意想嫁的人,且那人還是太子殿下,哪有什麼比這更好的?
「纓纓,我回去就寫信把這消息告訴父親。」
提到養父,韓濯纓心頭不自覺湧上陣陣暖流:「好啊。」
她不好意思詳細跟父親說自己的婚事,大哥幫忙說明也是一樣的。
宋佑安匆匆離去,正如他匆匆前來一般。
韓濯纓將視線轉向另一個兄長:「哥,你要不要進去坐會兒?」
齊應弘靜默一會兒:「不了,我衙門裡還有點事。」
「好吧。」
「纓纓……」齊應弘動了動嘴唇,卻只說了一句,「我先回去了。」
「嗯。」韓濯纓送他到了門口。
在回去的路上,齊應弘神色略微放鬆了一些,他睫毛垂下,目光沉凝。
他對自己說,她需要他的時候,他會是她的家人,是她的依靠。但是以後,他可能會與她疏遠一些吧?不能讓他和齊家成為她的拖累。
送走親哥,韓濯纓喝了一大杯水,緩緩吐一口氣。
她算了算,京城裡跟她關係還算親近的人,今天基本上都過來了。哦,要除了石頭和皇宮裡那幾位。
謝澤今天的確想過來,甚至若非於理不合,他都想跟著宣讀聖旨的內侍一起來了。
內侍剛一回宮,就被太子召去細細詢問,還得了打賞。
然而謝澤仍然不能立刻出宮見她。
皇帝照例扔給他不少公文,聲稱老子替兒子辦事,兒子也得替老子分憂。
隨後又有其他弟弟妹妹前來賀喜。
等事情忙完,已將近黃昏。
謝澤也不用晚膳,直接換了衣裳,命人驅車,前往清水巷。
他迫切想知道,兩人婚約定下后,她看見他,是什麼模樣。
馬車停在清水巷外。
謝澤剛一走進巷子,就見到了幾個鄰居。
對方一看見他,立刻笑容滿面:「雁鳴啊,恭喜呀,你妹妹要當太子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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