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

婚期

皇帝態度堅決,又早早下了聖旨,是以儘管有一些反對的聲音,可太子妃之事還是就這麼定了下來。

坊間有傳言,說天家選婦,不重家世背景,更重姑娘品貌。

不過不管怎樣,太子終究是要娶妻了。

欽天監合了八字,不出所料,正是龍鳳呈祥、子孫滿堂的大吉之兆。欽天監的監正上奏章恭賀,還根據兩人的八字,擬定了幾個婚期。

皇帝略掃一眼奏章,遞給太子:「你看看,可還滿意?」

「怎麼都是明年?太遲了吧?」謝澤微微蹙眉,「就不能年內大婚?」

皇帝哈哈一笑:「這還嫌遲?太子大婚,籌備時間可不能短。三十年前昌安皇帝做太子的時候,他大婚,那可是整整籌備了一年。朕的兒子,怎麼著也不能比他差了。現在都九月了,年內大婚的話,不到四個月,時間太趕了點。」

謝澤自小長在宮中,深知籌備時間久,代表各方重視,婚禮盛大。他當然想給她一個盛大婚禮。而且,欽天監擬定的日子肯定經過多方考慮。

他略一思忖:「也好,反正她是我的,別人也搶不走。不過是多等一段時日罷了。那就選最近的,明年三月吧。」

三月春暖花開,溫度適宜,且她的生辰就在三月。

皇帝含笑望著兒子,他就喜歡這小兔崽子自信滿滿的樣子。隨他。

「對了。」皇帝指了指案前奏章,「正好你人都過來了,也該替你老子分憂了。來,今天把這些全給處理了。」

謝澤臉上笑意微斂:「是。」

他就知道,父皇最近使喚他,越來越順手了。

當然,這對他來說,也並非壞事,反正這江山是要交到他手裡的。

謝澤也不吩咐下人,自己一把抄了奏章,走到案前坐下,很快便開始低頭忙碌。

而皇帝則放輕腳步慢悠悠出了長華殿。

他記得,這幾日他未來的兒媳婦還在宮中教導小六。

很少提要求的六公主在他下了賜婚的聖旨后,請求希望父皇允許韓女傅繼續教她。

皇帝當時就告訴女兒,暫時可以,但婚期定下以後,就不行了。畢竟未來的太子妃需要安心備嫁,哪還能繼續出入宮廷做女傅?

已是九月初。

在新的女傅選定之前,韓濯纓仍每日往返於皇宮和清水巷。

六公主學武八個多月,與人對敵時未必多厲害,學得倒是似模似樣。

今日她剛練習沒多久,齊貴妃就親自到了瑤華殿。

六公主有些詫異,宮中沒有皇后,以齊貴妃為尊。齊貴妃平日里管理後宮,事情極多,怎麼有空來探視她?

但她心知貴妃娘娘算是長輩,不可怠慢。

於是六公主停下動作,認認真真行禮:「貴妃娘娘安。」

齊貴妃簡單詢問了幾句六公主的情況,就將視線轉向了一旁的韓女傅。

上次相見還是正月。時隔大半年,這個小姑娘似乎又長高了一些,容貌美麗,落落大方,也難怪皇帝會選她做太子妃。

「還沒來得及跟韓姑娘道喜。」齊貴妃笑了笑,彷彿之前的事情都不曾發生一般,「恭喜啊,韓姑娘。」

韓濯纓只笑一笑:「多謝貴妃娘娘。」

她不想跟齊貴妃交好,也不想與其交惡,不咸不淡處著就行了。

「說起來,咱們還算是親戚呢。」齊貴妃臉上的笑意濃了一些。

六公主輕聲提醒:「貴妃娘娘,還沒大婚,目前不能算親戚。」

齊貴妃拂了她一眼,卻轉向韓濯纓,稍微壓低了聲音:「本宮是從應弘這裡算的。」

她也是剛剛得知,這位準太子妃竟是她侄子齊應弘的胞妹。

這一來,那她跟准太子妃之間勉強也能算是親戚。之前那些得罪,也可以忽略不提了吧?

六公主一頭霧水。

韓濯纓秀眉微皺:「謝娘娘抬愛,但不敢與貴妃娘娘攀親。」

她跟親哥來往,那是因為血緣關係斬不斷。對方主動探望時,她不可能拒之門外。但齊家其他人,她並不想跟他們做親戚。

「這怎麼能算是攀親呢?」齊貴妃輕笑一聲,發間珠釵晃動,搖曳生姿,「宮裡的事情,有什麼不懂的,或是有需要幫忙的,都可以來問本宮。本宮定然知無不言。」

她笑得和善,而韓濯纓卻只覺得彆扭。她一直記得初次見面時,齊貴妃的威逼利誘,所以儘管此刻這位貴妃娘娘幾乎要笑成一朵花了,她心裡生不出任何親近之情來。

但人家是貴妃,也沒必要得罪。因此韓濯纓只淡淡地應了一聲:「多謝貴妃娘娘了。」

齊貴妃又同她說幾句話后,才起身離去。

貴妃娘娘剛一離去,六公主就輕輕嘆一口氣:「唉,她要是真的關心女傅,正月里女傅剛進宮時,就該來關心的。等到現在,可見不是真的關心。」

小姑娘說話緩慢,輕輕軟軟,卻一臉認真。

韓濯纓眼底滑過笑意,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嗯,公主說的對。」

她心裡清楚,齊貴妃忽然向她示好,無非是因為她成了准太子妃的緣故。

其實齊貴妃也沒指望今天這一趟就能跟未來的太子妃有多親近,只要對方不因女傅之位記恨她就行。

畢竟那是太子妃,是未來的皇后。真有這麼一個仇家,以後日子也不好過。

齊貴妃自我感覺今日效果還可以,是以離開瑤華殿時,腳步輕快,臉上還帶著笑意。

剛一走出瑤華殿,她就碰見了迎面走來的皇帝。

皇帝同她一樣,並未乘輦,只帶了一個小太監。

兩人打了照面后,齊貴妃連忙施禮。

皇帝瞧了她一眼:「愛妃這麼開心,是去瑤華殿做什麼了?」

齊貴妃含笑道:「回皇上,臣妾剛去見了六公主,也看一看未來的太子妃。」

「太子妃?愛妃以前不是看過了么?還用再特地看?」

齊貴妃面上有些尷尬,訕訕一笑:「皇上說什麼呢?臣妾也是關心好奇。」

皇帝輕笑一聲:「嗯,朕知道了。」

若是別的時候看見皇帝,齊貴妃肯定要多待一會兒的,可惜今日不巧,她剛從瑤華殿出來,也不好再折返回去,只得目送著皇帝進了瑤華殿。

韓濯纓與六公主剛送走齊貴妃,就聽下人來報,說皇帝駕到。

兩人起身迎接之際,皇帝已然走了進來。

六公主歡喜上前:「父皇!」

韓濯纓則規規矩矩行禮:「參見皇上。」

皇帝眉梢輕挑:「還叫皇上呢?不該改口叫父皇了嗎?」

六公主聞言沖韓濯纓得意一笑,用口型道:「看,我說的對吧?」

她近來發覺,在某些事情上,她與父親的看法可謂是驚人的一致。

韓濯纓臉頰微紅,還真叫不出口。

皇帝不再逗她,緩和了神色:「欽天監今日擬定了婚期,在明年三月。」

韓濯纓抬眸,而六公主已低呼出聲:「明年?太好了!」

皇帝失笑:「好什麼?」

韓濯纓也看向六公主,想知道緣由。

六公主語速很慢,說的卻很認真:「那女傅豈不是可以教我到明年?」

皇帝抬起手指,點了點女兒的腦袋:「只顧著自己,也不替你皇兄想想。他可是巴不得今年就娶上媳婦呢。」

韓濯纓心頭一跳,迅速垂下了眼眸。他想早點娶她,她好像也不排斥早些嫁給他。

明年三月也挺好的。

六公主輕輕嘆一口氣。

「朕會給你重新選個女傅,至於你皇嫂,需要準備大婚事宜。」

「也不用再選了吧?我平時自己練著,女傅,啊,不對,皇嫂有空就指點一下,不也行嗎?」

六公主尋思著,若新找的女傅好,也就罷了。若是不好,比如齊家玉那樣時常打擊她的,那還不如沒有。

她先前覺得,女傅和皇兄般配,要是能在一起就好了。現在他們確實有婚約了,可受影響最大的人,竟然是她啊。

不等皇帝回答,六公主就又問:「父皇,太子大婚,自有禮部籌辦婚禮,女傅需要準備什麼啊?」

上次父皇也這麼說,可她有點懷疑,父皇是不是搪塞她。

皇帝回答女兒的話,視線卻落在韓濯纓身上:「這需要準備的可就多了。雖然朕下旨賜婚,可依著祖宗規矩,也得按照六禮來。納彩、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一個都不能少。」

六公主點頭道:「好吧。」

韓濯纓笑了笑,心想,她的名字,他早就知道了啊。而且婚期都想好了,偏偏還要再走一遍流程。

但很快,她又想起一事。她沒有父母長輩,天家行六禮時,是不是都需要她自己應對啊?

這還真挺麻煩的。不過能跟自己中意的人永遠在一起,麻煩一點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

選召女傅一事,並不容易。畢竟習武的女子不算多,六公主在跟著韓女傅學了八個月後,眼光又提得高了一些,要文武雙全,還要合乎眼緣。

皇帝疼惜這個自幼喪母又身體不好的女兒,不願拗了她的意,就慢慢尋找合適的女傅,先讓六公主自己每日積極鍛煉,叮囑韓女傅隔三五日得了空就進宮來指點一次。

韓濯纓對此沒什麼意見。在她看來,在家待著,還不如教導公主。畢竟六公主學武數月,也不再是像最初那樣需要時刻指點了。而且這小姑娘學武是為了強身健體,相對而言要容易得多。

六公主卻對皇帝說道:「那,女傅也不能白教我啊。」

她記得蘭蘭說過,女傅家中不是特別有錢。

皇帝哈哈一笑:「教你期間,一應待遇肯定照舊。放心了吧?」

「嗯,放心了。父皇真好。」六公主甜甜一笑,感覺自己更敬佩父皇了呢。

如此一來,韓濯纓比先前多了更多的閑暇時間,也能好好放鬆一下了。

九月秋雨漸涼,淅淅瀝瀝。

韓濯纓原本和謝澤約好九月初九登高,可初八下午,雨就嘩啦啦下了起來。

她對著如織的雨幕輕輕嘆一口氣:她還沒跟他一起登高遠眺過呢。

而遠在臨西侯府的王氏也在雨天里滿腹憂愁。

她的生辰在九月中,今年她滿四十整,長子和幼女商量著要給她小小慶賀一下。

王氏委婉暗示小女兒:「我也不想大辦,只想能多個女兒陪在身邊。」

宋凈蘭何嘗聽不出母親的言外之意,她遲疑了一會兒,小聲道:「韓女傅已經離開咱們家了,以前不讓她上門。現在她要當太子妃了,再請她回來,不太好吧?會不會讓人覺得,咱們家趨炎附勢?」

小女兒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歪曲自己的意思,王氏心下懊惱:「蘭蘭!我說的是你親姐姐!」

雁回的確對纓纓做過不好的事,可也沒妨礙纓纓什麼啊。纓纓成了准太子妃,雁回卻在郊外莊子上吃苦受罪。

她自忖並不是她偏袒雁回,她只是心疼。

宋凈蘭環顧四周,一臉驚慌之色。她伸出一個手指,輕輕晃了晃:「娘,大姐姐,不能提的。」

王氏覺得,小女兒多半是故意的。但她氣歸氣,卻不能真的怎樣。兒女態度堅決,她也不能因為雁回鬧得全家不寧,只能重重嘆一口氣,希望雁回在莊子上能過得稍微好一些。

上次她悄悄去莊子上,雖不曾近前同雁回廝見,但默默看了許久,也叮囑了莊子上的嬤嬤,不可苛待。

過去十來天了,也不知雁回怎麼樣了。

這是宋雁回來到自家莊子上的第四個月。

初時她哭鬧不止,破口大罵,還曾用絕食的方法抗議。可惜那三個嬤嬤人老成精,治人的手段多的是。

她哭鬧,她們就堵她的口。她絕食,她們就逼迫著給她灌粥。

她們不打罵她,卻自有折磨人的法子。短短几個月,她就瘦了一大圈。

宋雁回不想死,她還沒報仇,沒過上好日子,她不能把生命交代在這裡。

死過一次的人,更加惜命。

於是,她決定配合,假裝那幾個嬤嬤的「教導」起了作用,假裝她在漸漸改變。

或許是因為這個,也或許是因為其他原因,三個嬤嬤對她的態度不知不覺中稍微好了一些。

但宋雁回並不滿意於這些,她想早點脫離這牢籠。

繼續待在這個莊子上,她早晚會瘋的。

這天午後下雨,「篤篤篤」的敲門聲忽然打破了莊子的寧靜。

李嬤嬤匆忙去開門。

只見門外站了一行十來個人,除了為首者,其他諸人腰懸利刃,手上都或多或少拿著器械與獵物。

李嬤嬤是從宮裡出來的老人,一眼就看出這些人身份不一般。尤其是為首者,腳下踩著的是一雙小朝靴。

「勞駕,避個雨。」

這人聲音很年輕,但更讓李嬤嬤震驚的是他的面容。

「四,四殿下?」李嬤嬤不太確定地問。

「你認得我?」這人眼睛微眯,臉色沉了下來,他身後的人則齊齊用手按住了劍柄。

李嬤嬤連忙行禮解釋:「老奴是宮中舊人,有緣見過殿下一面,只是過去多年,不太確定。殿下裡面請。」

「原來是從宮裡出來的。」四殿下略微收斂了神色,「我在附近打獵,遇上了大雨,過來躲避一下。」

他率人走了進來:「這是誰家的莊子?」

「回殿下,是臨西侯府宋家。」

四皇子瞳孔微縮,果然。

雨下得有好一會兒了,四皇子身上衣衫半濕,頭髮也濕漉漉的。

李嬤嬤等人不敢怠慢,匆忙去煮薑湯,又去尋找合適的乾淨衣裳,甚至還生了盆火。

然而四皇子並未安心等著,而是在這不大的莊子上走動。

「殿下,前面是女眷,只怕多有不便。」費嬤嬤輕聲提醒。

四皇子神情微變:「女眷?什麼女眷?」

涉及宋家小姐的名聲,費嬤嬤不肯據實已告,支支吾吾。

然而她這神情落在四皇子眼中,則是另一番意思了。他腦海里忽的湧上一個念頭:會不會是她?

會不會是她活著?被家人藏在這裡?

他胸膛劇烈起伏,一把推開了費嬤嬤,也不撐傘,大步向前走去。

這是一個稍微好一點的房間。當然,也只是稍微而已。

窗紙上破了一個洞。

他隔著窗紙,看見了一個女子熟悉的側臉。

四皇子心頭巨震,想也不想,一腳踹開了門。

房內的女子聽到動靜,驚恐地抬起頭。她一雙眼睛睜得圓溜溜的,震驚而恐懼。

而四皇子的心卻瞬間沉了下去,失望至極。

不是她,只是一個跟她有五六分相像的人。

他冷聲問:「你是誰?」

宋雁回在這莊子上已經三個多月了,從未見過外人。如今驟然見到一個陌生男子,意外與害怕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冉冉升起的希望。原本跪坐在蒲團上的她,膝行數步:「求求你,救救我,你幫幫我行不行?」

費嬤嬤等人連忙上前,要請四殿下出去:「這是家裡女眷……」

「我是臨西侯府的二小姐,被她們坑害,困在這裡。你能不能幫幫我?幫我捎個口信?」宋雁回提高了聲音,她決不能放過這次機會。

四殿下推開了費嬤嬤,面無表情:「你讓她說。」

原來是她的妹妹,怪不得側臉那麼相像,比宋三小姐還要像幾分。

費嬤嬤哪裡敢阻攔四殿下,只能暗暗叫苦。

四皇子眸色沉沉望著她的妹妹:「怎麼幫你?」

宋雁回急急忙忙道:「恩公,你幫我去臨西侯府給我母親送個口信,讓她來接我回去。」

她心念急轉,不對,母親靠不住,不然就不會把她送到這兒來了。

不能去求助母親。

「不,你去東市後街,找一個張記豬肉鋪,找一個叫張寶全的屠戶,請他務必來這裡見我。」

宋家那群人,一個都靠不住,狠心冷麵,絲毫不顧骨肉之情。可能只有張寶全才會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吧?

面前的少年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露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容:「就這?」

宋雁回略定了定神:「不敢再勞煩恩公別的,恩公幫我帶口信,我已經感激不盡了。」

四皇子輕哼一聲:「你母親若願意接你,易如反掌,可她不肯。至於一個屠戶,能幫你什麼忙?我這裡給你第三個選擇……」

「什麼選擇?」

四皇子啟唇,緩緩吐出一句話:「跟我走,我帶你離開。」

「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姓謝,排行第四,單名一個浩字。」

宋雁回怔了一瞬后,忽然瞪大了眼睛。

四皇子聲音沉沉:「我只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

「我願意!」宋雁回毫不猶豫,兩行熱淚已經流了出來,「我要離開這兒!」

不管怎麼樣,她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雨淅淅瀝瀝地下著。

韓濯纓坐在檐下,望著雨幕出神,忽有敲門聲響起。

翠珠前去開門。

伴隨著「吱呀」一聲響,一道熟悉的身影已大步走了進來。

謝澤撐著傘,一步一步,走得又快又穩。舉步間衣裾輕揚,沉穩洒脫。

看見他,韓濯纓心下歡喜,立刻站起身,也不打傘,三步並作兩步向他走去。

謝澤皺了眉,疾行數步,一把撈過她,圈進了自己懷裡:「怎麼也不打傘?不怕淋雨么?」

「這不是看見你來了,高興么?」韓濯纓話一出口,意識到不對了。

傘的大小有限,兩人都在傘下,為了不淋到雨,就只能離得極近,幾乎身體相貼。

隔著秋衫,她幾乎能感受到他的體溫,一顆心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謝澤一手摟著她,一手撐著傘,快步走到檐下,才收起了傘。

韓濯纓臉上溫度漸漸恢復了正常,將自己坐的椅子讓給他,又去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不遠處,小聲道:「下著雨,你還過來幹什麼啊?」

與其說是埋怨,倒不如說是嬌嗔。

「來跟你說一聲,雨後山道滑,不宜登高。明天我們就不去了。」

「我知道啊,這也用特意跑一趟?」

謝澤微微一笑:「還有一件事。後天納彩,你得在家裡等著。」

韓濯纓聞言立刻緊張起來。

「當然,你也不用太過緊張,我請了我姑母楚國公主過來幫忙。有她在,你不需要操心。」

她無父無母,親哥也靠不住,不能讓她獨自應對納彩。謝澤想來想去,最合適的人選就是姑姑楚國長公主。身份尊貴、性子和善。

謝澤難得求人,第一次開口找姑姑幫忙,楚國公主爽快應了下來。一是因著太子的面子,二也是因為準太子妃跟女兒有些交情。

韓濯纓紅唇漾起笑意:「嗯。」

她知道,這是他的體貼。

「還有。」謝澤停頓了一下,唇角輕揚,卻不說話。

韓濯纓眨了眨眼,格外好奇:「還有什麼?」

謝澤傾身湊到她耳邊,一字一字道:「纓纓,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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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個太子當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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