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掉馬甲

等把人都綁好了，沒有了小命的威脅，肖建軍才鬆了口氣，好奇的看著賈好好問：「原來你和衛紅姐都這麼厲害啊，以後你們教我幾招好不好？等我學會了，我也可以保護你們。」

賈好好很想嘆氣來著：我也想跟著衛紅學幾招了，畢竟小七太貴，自己現在的家當太薄，實在是請不起。

她只能敷衍：「人遇到危機的時候，就會爆發出異於常人的能力，下回我們跟著衛紅一起練幾招，沒事就當強身健體，有事也可以防身。」

「你說的對，」肖建軍不好意思的道：「那個，我，我之前也想幫忙的，可是被嚇得手腳發軟，真的是沒力氣了。」

現在想起來自己當時貪生怕死的樣子，也覺得有點慫啊。

賈好好表示很理解：「我也是，我還是第一回遇到這樣的事。」

感謝有肖建軍陪著自己一起慫，也免得自己找什麼清新脫俗的借口。

李衛紅也有點好奇賈好好的力氣為什麼會那麼大，不過她更擔心起不來的崔秀城，去扶他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肩膀疼的厲害，賈好好看見了也想去幫忙。

甄宥欽把木倉放回原處后，見好好想去扶泥人一樣的崔秀城，趕緊搶著上前：「我來扶著他上牛車就行。」

他平時就擔心這小白臉和自己媳婦的關係不錯，可惜自己還沒把好好娶進門，他也不好意思多說什麼，只能在心裡期盼他們少見面。

平時自己看不見他們相處的樣子，那是無能為力，現在看見了，肯定不願意他們有什麼親密的接觸。

李衛紅見甄宥欽扶著崔秀城離開了，自己來到被捆的嚴嚴實實的老賴面前，面無表情的一拳就朝他的鼻子砸了過去。

這一拳下去，哪怕老賴避開了些，那鼻血也是嘩的流了下來。

他很想捂著自己的鼻樑，可惜不能動彈，現在才覺得自己錯過了逃命的機會，只能忍辱負重的悶哼幾聲。

現在理智回籠了，他也知道自己求饒沒用，罵人也只能自討苦吃。

不過，現在自己臉上掛點彩也是好事，起碼自己可以理直氣壯的說自己被打了，這樣才不會去吃免費的lao飯。

李衛紅想到自己差點就著了道，就完全控制不住想揍他，一手將他揪了起來，另一手又給了他一巴掌，冷笑：「你個壞分子，你個缺德鬼，我絕不會讓你好過。」

賈好好也覺得她打的好，可是還是上前拉住她的肩膀：「好了，別打了。」

李衛紅不甘心的看著她：「為什麼不讓我打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他～我都恨不得打死他。」

她畢竟是個女孩子，說不出自己差點被他佔便宜的事。

賈好好呲牙露出自己的八顆白白的牙齒：「你聽過打人不打臉嗎，畢竟大隊長看見他太慘，以為我們才是挑事的那個怎麼辦？我都擔心他們會反咬一口。」

「不過，你完全可以學我啊！就算是打人也要打的讓他們不好意思告狀的地方啊。」

「你，你們可別亂來啊，我可是何家的獨苗苗！」老賴兩腿一緊，看著臉色青白直哼哼的還沒恢復過來的大牛，差點就哭出來，這是哪來的煞星啊，自己還沒娶婆娘生兒子呢。

李衛紅聽了賈好好的話有點尷尬，雖然好好說的很有道理，可是她好像有點下不去腳。

肯定不是捨不得，純粹是害羞啊啊啊。

……

甄大隊長知道事情的經過後，想到關在自家空豬圈裡的那幾個人，也有點發愁。

畢竟何家囤人多勢眾，自己隊上的人加起來，也不過是人家的十分之一，哪怕老賴他們真的是圖謀不軌，自己要是處理不好，也會引起兩個村之間的矛盾。

畢竟要是他們被抓去關起來，對於何家囤的名聲也不好，還會對沒結婚的小夥子有妨礙。

偏偏這些知青們也是年輕氣盛，自己要是打壓太過，怕是會引起知青們的不滿，到時候去公社全給告了，自己也沒好處。

他愁的猛吸了幾口旱煙，覺得自己是左右為難。

就在這時候，他聽到自己婆娘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叔你來了，快裡面坐。」

甄大隊長也下炕去迎，急切的問：「叔，崔知青咋樣了？」

甄老叔已經走進來，事宜他坐回去，自己也坐在炕桌的另一邊，不急不緩的開口：「我去看過了，大都是外傷，年輕人恢復得快，等下去醫院掛點水配點葯休息十天半個月也不會有事。」

甄大隊長對他還是很尊重的，他聽說甄老叔年紀小的時候被道長帶上山當徒弟，三十多歲的時候帶著媳婦回來，不僅是身手不錯，還會看點跌打損傷的毛病，雖然他只有個女兒，現在卻是軍醫，自己的兒子當初能去當兵，就是他女兒幫的忙。

現在聽到他說崔秀城沒大礙，甄大隊長就暗暗的鬆了口氣，自己接過婆娘送來的茶放在他的面前，問：「叔，你說現在怎麼著好？我真是左右為難啊！」

甄老叔看著搪瓷缸里是茶葉茶，端起來喝一口，甜滋滋的，明顯是放了白糖。

在現在，這可算是好東西了。

「你不就是擔心知青那邊不依不饒嘛？」甄老叔喝了幾口茶，才不急不緩的道：「不過，救人的是小宥，到時候你讓他出面去問問知青那邊想咋辦不就行了？」

當初甄宥欽和大隊長家的海峰那是淘氣的很，追雞攆狗的，最後還是跟著他學了幾年武，這才安靜了很多。

等到甄宥欽的爺奶都沒了，甄宥欽就像是一下子就長大了。

「對啊，我怎麼就把這小子給忘了。」甄大隊長陪著笑臉：「那叔你坐著抽袋煙，我這就讓人去把甄小子喊來。」

……

甄宥欽等甄老叔走了之後，就和肖建軍一起把泥人一樣的崔秀城洗了個澡。

幸好現在也不算是特別冷，要不大家都淋濕了，十有八九會感冒發燒。

賈好好搶著去煮薑湯，大家一邊喝一邊討論。

「決不能輕易放過他們，等下送到公安局去，」肖建軍純粹是馬後炮：「他們都太不是東西了，就應該關起來好好勞改。」

崔秀城躺在床上不能動彈，沉吟了一會才開口：「最好還是聽聽隊長的意見，你們不知道，這裡的人有時候很團結，要是一個不好，弄出人命就不好了。」

李衛紅很不甘心，低著頭默默的表示自己的抗拒。

「崔知青說的對，」甄宥欽帶著幾分自嘲的開口：「老話不是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嗎？這話其實很有道理，現在新社會，大家都顧忌著點，可是打打鬧鬧這些事還是不少的，要是他們一口咬定是起了口角尋仇，鬧到後面也就是賠錢了事。」

他一想到老賴他們竟然偷窺自己的媳婦，心裡就冒火，恨不得把他們打的半死。

可是他也明白，那樣自己也逃不了。

那就讓他們出血，再想法子，等機會才能動手。

可是他也擔心自己這樣說，好好會嫌棄自己一心轉到錢眼裡，會覺得自己不夠看重她。

因此，他小心翼翼的瞄著賈好好的臉色。

其實賈好好心裡也是這樣想的。

先敲一筆錢，再想辦法揭開他們的老底，讓他們一輩子都出不來。

她拉著李衛紅出去竊竊私語了一番：「現在他們這罪名不夠嚴重，就算是關起來也關不了幾天，可要是我們私下能查到他們倒賣豬肉的證據，那他們這輩子就出不來了，我們還是放長線釣大魚吧？」

李衛紅才回來表示：「要是他們想私了也沒意見，不過得敲一筆，讓他們心疼也肉疼，才能記住教訓，別想再去禍害別人。」

這話賈好好就很愛聽了，自己受到了驚嚇，確實需要錢來安慰自己受傷的心靈。

他們這邊才統一了意見，正琢磨誰去和隊長說，就聽到有人來喊甄宥欽去大隊長家了。

甄大隊長看見甄宥欽的時候，見他褲子鞋子上都是泥巴，哭笑不得：「你看你的褲子成啥樣了，快過來坐。」

「沒事，反正我等下還要送崔知青去鎮上的醫院。」甄宥欽也不往炕上坐，就拉了條長凳子坐在他們的面前：「老叔，隊長，那幾個人你們怎麼辦？」

「你看看這。」甄大隊長把一張紙遞給他：「這是他們同意出一百八十元錢，連著大家的醫藥費，你去問問崔知青他們願不願意。」

甄老叔也開口幫腔：「他們一開始只願意出一百元錢，這是大隊長討價還價的結果，你覺得合適不？」

「我這也是為了女知青的名譽考量～」甄大隊長又和他講自己顧慮的事情，從女知青的名聲，說到了兩個大隊之間的關係，再說到這樣事鬧出來影響不好…

……

甄宥欽趕著牛車來到鎮上醫院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幸好天上的雨停了幾個小時，才沒有讓他們太狼狽。

賈好好扶著李衛紅下車，肖建軍和甄宥欽一左一右的扶著崔秀城進去。

幸好這個時候病人少，醫生很快接診，檢查后，就開了住院的通知單。

李衛紅身上的傷不嚴重，只是外傷，幾處嚴重點的地方塗了藥包扎了一下后，醫生就表示像她這樣的不用住院也沒關係，明兒就可以出院了，就連點滴都捨不得給她開。

至於崔秀城就比較慘了，雖然不會要命，可是多處有輕微的骨折，還有不少地方都是淤青。

醫生讓護士給他掛點滴，又和邊上甄宥欽他們仔細的交代了怎麼照顧病人後才離開。

因為兩個病號都安排在同一個病房，大家也能在一起說話。

肖建軍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低聲問賈好好：「你上次來過，知道哪兒可以打開水吧？」

他們來的時候，還是大隊長媳婦趕著卷了幾個餅，連著幾個中午的窩窩頭都給他們裝上了。

就是怕他們到的晚，醫院的食堂已經關門了。

賈好好拎著開水壺去打了開水，大家就著開水吃了餅和窩窩頭，雖然沒吃飽，可是肚子好歹有點東西了。

賈好好猶豫了一會，才和甄宥欽開口：「我去洪醫生家看看。」

「那我送你過去？」甄宥欽不放心她一個人去。

賈好好還想著私下和洪霞交易一下，順便給她沾點便宜，這樣才好讓她幫忙銷售木炭，就笑著道：「人家有可能睡了，你去不大好，再說醫院裡很安全，你就放心好了。」

甄宥欽一想也是，就只能叮囑她：「那你自己小心點，有事就大聲喊我啊。」

「知道了。」她按著記憶來到洪霞的門口，看著裡面昏黃的燈光透過窗戶映出來，就知道裡面有人在，自己沒跑開空。

小心警惕的四處瞄了瞄，沒看見人這才讓系統給自己弄了一袋白面和一籃子雞蛋。

「五十個雞蛋扣除50金幣，二十斤白面扣除180個金幣，籃子和裝麵粉的袋子扣除十個金幣。」

小七真的是很有當商人的潛質，連籃子和布袋的錢也要掙，然後還很嫌棄的告訴她：「你就只剩下678金幣了，就不能多做點好事么？」

賈好好控制不住翻了個白眼：「就今兒，我不也催著你救人了嗎？是你說還不到時候，這才被甄宥欽搶了先。」

「不對啊，甄宥欽現在也能算是我的家人了，他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他的，那今兒他救人了，你不得給點金幣生命值嗎？」

小七被她的無恥驚呆了：「這也能扯在一起？」

「為什麼不能？」賈好好理直氣壯：「你不懂，我們這邊叫夫妻一體，兩個人就像是一個人，你得把那些金幣給我，不能自己貪污了。」

小七被她繞暈了，不確定的道：「還能這麼算嗎？我得去找找資料。」

「…」我去，原本是想鑽個空子弄點金幣花花，沒想到這狗東西這麼機靈，這都還能有資料。

這下，十有八九是沒指望了。

她拍了拍門。

來開門的是個帶著眼鏡的男子，個子中等，五官平常，眼神卻很犀利：「同志，你找誰？」

「啊？我找洪醫生。」賈好好也有一剎那懷疑自己敲錯門了，又看了看寫在一邊的門牌號：「難道是我記錯了？」

「哎，是好好啊，快進來。」洪霞聽到動靜趕緊出來，看見她兩手都是東西，更是喜笑顏開，一把推開自己的男人拉著她進去：「這是我男人，在公安局的，上回你來沒看見他。」

賈好好這下整個人都不好了，覺得自己就像是逃課的學生遇到了教導主任，像是老鼠自動去貓窩。

呸呸呸，我才不是老鼠呢。

韋宇航看見賈好好的樣子，就猜出來她是做什麼的，也忍不住皺眉，雙手環胸看著她淡淡的道：「看來鄉下的日子比鎮上還滋潤啊？」

他覺得這姑娘看著不像是倒爺，不過雞蛋和麵粉絕對是好東西，難不成是她有什麼路子？

洪霞瞪了自己男人一眼，一臉不悅：「你還杵在這做什麼？沒聽見你兒子在裡面鬧呢？」

韋宇航也看出了賈好好的不自在，轉身就進了房間。

「你別怕，他雖然是公安，可是不管黑市的交易，那都是糾察隊管的。」洪霞說到這就一肚子不滿：「他們公安一點油水也沒有，讓他幫點忙也不樂意，我都快被他氣死了。」

賈好好聽到自己不歸他管，才暗暗的鬆了口氣，一點也不吝嗇的拍馬屁：「姐夫不愧是人民的好公僕，大義無私，這才是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的福氣～」

洪霞這人有點愛慕虛榮，有點貪財，人家拎著肉和奶粉找上門想讓她吹枕邊風，事成之後給她包個二百元的大紅包。

她肯定是一口答應下來，誰知道自己的男人一點面子也不給她，反倒是嚴查下去，這在洪霞看來，就是打她的臉，夫妻之間鬧得非常不愉快。

現在聽到賈好好的奉承，心裡總算是舒坦點了，有心情問她：「你怎麼這麼晚來？」

「我這不是想你了嗎？就趁著有人打架受傷跟著來看你。」

賈好好揭開蓋在雞蛋上的布：「這裡有五十個雞蛋和二十斤上好的麵粉，姐你要嘛？」

洪霞眼睛一亮：「要啊，雞蛋是老價格，麵粉你要多少錢？」

賈好好原本是想漲價的，因為她覺得自己先前五分錢一個的價格太低了，可是現在知道人家男人是幹啥的，她就不敢說了。

哎，誰讓人家有後台呢？

「姐，這雞蛋我不要票，五分錢是真的便宜，」她見洪霞臉上的笑容沒有了，趕緊道：「可是能讓我喊你一聲姐，這就不能漲價是不是？」

洪霞忍不住笑了：「就你會說話，那麵粉呢？」

賈好好打開袋子讓她看：「這麵粉是今年的，特別白，吃起來也特別勁道，也不要票，只要八角一斤。」

「外面也只要這個價，你再便宜點唄？」洪霞不能否認她帶來的麵粉不錯，可是總想多沾點便宜：「七角行不行？」

「真不行啊，」賈好好和她賣慘：「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我們知青點的男知青和人起衝突住院了，人家也拿不出錢，這才把準備留著過年吃的麵粉拿出來抵錢了，這價格是人家定的～再說這個不要票啊，姐！」

洪霞在醫院裡上班，自然是聽多了年輕氣盛的男人因為打架住院的事情，能省下票也是好的，猶豫了一下也沒再還價了：「你等著，我去給你拿錢。」

賈好好收了十八元五角錢，就笑著問：「姐，我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廚房啊？」

洪霞當然不願意啊，自家用的是煤球爐，煤要錢，調料要錢。

向來只有她占人家便宜的，想占她的便宜別說門了，窗都沒有。

「那個，我家的煤爐…」已經熄火了還沒說出來，她的男人不知道啥時候從廚房出來：「煤爐上的水開了，開水壺裡裝不下了。」

洪霞被他氣的心肝疼，畢竟她的臉皮不夠厚，拒絕的話也說不出來了，勉強的笑了笑：「你要做什麼？」

「我就想煮幾個茶葉蛋。」賈好好似乎沒看到她不樂意的臉色，還是笑吟吟的道：「等下姐嘗嘗我的手藝。」

洪霞下意思的看向那籃子雞蛋，脫口而出：「這些雞蛋我已經付錢了。」

賈好好也差點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了：「我知道，我對象也來了，在外面等我呢，特意留了些雞蛋。」

她也覺得自己很難啊，不僅是因為系統給的熟雞蛋價格高，她主要是想趁機說起炭的事情。

可是現在遇到這麼自私小氣的人，她覺得自己可以考慮一下換個合作對象了。

「那行，那你趕緊去拿吧。」洪霞也鬆了口氣，就用點煤球她還是願意的，主要是自己等下也能吃上茶葉蛋，還是能沾點便宜的。

賈好好出門后，找了個比較隱蔽的地方，又向系統要了三十個雞蛋，就急匆匆的去煮茶葉蛋了。

而此刻，甄宥欽卻站在黑暗裡，瞪大眼睛看著她空著手出來，拎著東西進去。

先前賈好好出來的時候，他到底不放心她一個人，還是悄悄的尾隨她過來。

誰知道就看見她拎著袋子籃子進去了。

當時他的距離比較遠，路燈又比較暗，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眼睛有問題了。

他也自我安慰，肯定是我看差了，要不她怎麼能憑空多出東西呢？

可是想騙自己有點難，他小時候也是聽著爺奶的各種鬼怪故事長大的，不知怎麼的，已經淡忘的故事此刻突然間就變得鮮明起來，報恩的，chi人的，報仇的……

就算是如此，他也沒覺得好好是壞人。

只是湧起了我的媳婦可能是來找我報恩的這種怪異，驚喜，又有點瘋狂的想法。

又擔心她會不會突然離開，或者是以後自己的還是是個人還是個蛋？

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傻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可是，他又看見好好拎著個小箢箕出來了，見她在不遠處的拐角邊機靈的東張西望一下，進去再出來的時候，他睜大眼睛借著昏黃的路燈看清楚了小箢箕里是雞蛋。

所以，自己是眼睛有問題？還是自己的媳婦有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