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報應

第402章報應

如果說神話時代之中，究竟有著哪位讓世間所有人都銘記著他們的名字，那麼也有著那位終南山之上的天下第一人。

從最開始的時代之中，他的名字就在那天下第一人的位置。

而直到成神的時代到現在的神話時代，各個時代之中，都有著無數的天驕降臨，也有著太古的強者降世。

無論是神魔，還是神話之中的妖魔，都從來沒有人能夠動搖那位的位置。

那位壓著天下下所有人，一直坐在那沒有人可以動搖的至高位置之上。

無論是黃世仁、李曉，還是蘇溪、汪城的對於這個名字如雷貫耳。

畢竟，現在整個世界之上，所有人都知道整個超凡者世界最大的事情，不是所謂神靈在西方激戰，不是大洋便此時已經被恐怖妖魔佔領。

而是那位終南山上的天下第一下山了。

一人動而天下驚。

這是何等威勢。

蘇溪有想過這位先生是超凡者世界真正的大人物，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位先生居然會是那位從終南山走下的天下第一人。

這時候，蘇溪才有些明白，當初在那邊陲小鎮之中，他究竟得到了什麼機緣。

那是無數超凡者都求之不得機緣。

當初這位終南山之上的天下第一人下山，多少名門大派紛紛派遣弟子下山，不就是想要從這位的手中得到一些機緣嗎？

蘇溪感覺自己的腦海之中都已經完全亂掉了，就像是撞大運了一般。

而黃世仁三人也是完全愣住了。

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會在這詭異的地宮墓地之中，遇見那位天下第一人。

畢竟那位下山來到西方大漠之中的概率太過於渺小了。

渺小的讓人完全忽視了這種可能。

更何況他們還是在墓地之中。

不過回過神的一瞬間，黃世仁等人的心中便被興奮填滿了，因為他們知道遇到這位天下第一人究竟意味著什麼。

他們所有人都不用死了。

黃世仁知道自己的性命保住了。

這種劫後餘生的感覺，讓他忍不住的興奮。

而那枯朽而腐朽的墓主人披著麻布衣衫，難以置信地看著文徵明道：「你是當初留下黃泉花的人？」

他的語氣之中滿是不敢置信，似乎那位留下黃泉花的人找到他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蘇溪聞言也從激動之中回過神來，他看著那身姿挺拔的文徵明，道：

「黃泉花是先生留下的？」

在蘇溪看來，這著實是有些奇怪，因為這位天下第一人沒有必要留下黃泉花。

畢竟黃泉花會創造活死人，但是活死人是不容於世間的。

文徵明目光淡淡地看著那墓主人，頭也不回地道：

「傳說之中黃泉花只在陰世與人間極陰之地出現，但是實際上並不是這樣的，它只在陰世出現，人間之所以有就是因為我將其帶了過來。」

「所以它的數量極其稀少，因為在這個世界之中，它是消耗品，從來都是消耗品。」

「所以說，這個墓主剛剛對你真的挺大方的。」

大方？

蘇溪苦笑了一下。

他感覺剛剛這位墓主就差拿著槍指著他腦袋，讓他吃下那黃泉花了。

「你如何證明是你留下的黃泉花？」

墓主人那瘦骨嶙峋，甚至已經露出了森然白骨的身軀，在這一刻似乎輕顫著。

文徵明淡淡地道：「你是在這長安一座空墓地之中找到的黃泉花，那時候我記得我還留下過了碑文。」

墓主人那乾枯的面頰變得凝重了起來。

他從來沒有聽過「文徵明」這個名字，但是他真正見過那石碑，知曉那留下的墓碑的人究竟是何等的強大。

能夠自由地行走在陰世和陽間之間，那是自古以來從來沒有人能夠做到的事情。

便是陰天子能夠主宰陰間，也不能從陰世之中強行進入陽間，但是那位留下碑文的人，硬生生從陰世之中將那黃泉花帶出。

墓主依舊記得那碑文之上說過，那留下碑文的人原本只是帶來一些黃泉花煉丹，最終發現帶來的黃泉花太多了於是留下了部分黃泉花。

最終墓主人為了長生吃下的那位留下的黃泉花，他雖然得到了長生，但卻也永遠為俗世所不容。

「真的………是您留下的？」

那嘶啞的聲音之中帶著一絲絲的敬畏。

不得不敬畏，因為墓主人依稀記得，那墓碑後面說了，如果他以此黃泉花為惡的話，那麼會來處理掉他。

而現在當年那留下那墓碑的存在已經出現，那麼他還有機會活下去嗎？

墓主人沒有絲毫的把握。

文徵明淡淡地道：「我本來留下這些東西是想讓後人研究的，但是研究的人沒有拿走多少，最終剩餘的黃泉花全部留在了你的手中。」

說到這裡，文徵明抬頭看了看墓主人道：「怎麼樣？這生不得，死不去的感覺？」

墓主人那已經只剩下一層人皮的臉頰之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我本來以為永生是快樂的，但是當我真正的永生，不被俗世所容，我才知道永生不死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煎熬。」

說到這裡，墓主人的神色逐漸激動了起來，他嘶吼著道：

「但是我也沒有別的辦法，那修道的資質讓我永遠沒有資格跨越那道屏障，我又是何等的絕望？」

「我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但是卻沒有修道的資質，我能夠怎麼辦？」

「我能夠選擇的就是，要麼死去，要麼就吃下黃泉花，生不得，死不成，成為一個永生的怪物。」

墓主人聲音逐漸地瘋狂起來，他歇斯底里地道：「我選擇成為怪物，因為哪怕是成為怪物，我依然活著。」

「只有活著的人才有資格評論死去的人。」

「只有活著的人才能夠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死人是沒有資格發表評論的，便是古之大帝又如何？死後還不是被後人論是非。」

「所以………我要活著，哪怕是這種活著的方式很痛苦，但是即便是很痛苦，也依舊是活著，只要是活著，那麼痛苦又如何？」

那瘋狂的咆哮，眾人全部呆住了。

便是黃世仁也不得不承認，這位墓主人卻是是一個奇人。

一個為了活著不惜任何代價的人。

文徵明平靜地聽完了墓主人的話，但是卻沒有做任何評價，只是問了另一個問題：

「成為活死人之後你沒有發現你可以修道了嗎？」

墓主人瘋狂的神色逐漸地收斂了起來，他聞言之後緩緩道：

「是的，成為活死人後，我確實發現我可以修道了。」

「但是這難道不正常嗎？」

「我都付出的這麼大的代價，這不應該嗎？」

文徵明緩緩搖了搖頭，道：

「你就沒有想過，如果將它把人變成活死人的那部分去掉，那麼它就不是將凡人變成修道者的神葯嗎？」

墓主人聞言怔住了。

他像是忽然發現了一個被自己忽視了上千年的事情。

文徵明卻沒有理他，只是淡淡地道：「這就是我留下黃泉花的原因，它是能夠讓人從普通人變成修道者的藥引。」

說到這裡，文徵明看了一眼墓主人道：「直接吃了它，是對它的糟踐。」

直到這個時候，那位墓主人才像是緩緩回過神一般，他嘶啞著聲音問道：

「如果這是藥引？」

「那麼丹方呢？」

「你為什麼沒有留下丹方？」

「我為什麼要留下丹方？」

文徵明搖了搖頭道：「這東西本身就是一種難得藥材，而且我當時留下的東西，似乎也不只是這些，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但是你偏偏把它當成了最重要的東西。」

「因為你找到那座空墓就是為了找黃泉花不是嗎？」

墓主人再次愣住了，他被困在地宮之中數千年，似乎沒有發愣這麼多次。

直到半天之後，墓主人才緩緩地道：

「你什麼都知道。」

文徵明直接承認了，他點了點頭道：

「是的，我什麼都知道，當初你是有機會的，如果你沒有把那些與你一起進入空墓的人全部殺死的話，那麼你會成為修道者，但是你動了貪心。」

「你認為不死不滅的人物只有你一個就夠了。」

「世界是公平的，你貪心了，所以你被困在這地宮之中一千多年，這就是報應。」

黃世仁等人也愣住了，不過他們此時也聽明白了。

當年發現這黃泉花的時候，這位墓主人有成為超凡者的機會，可以去堂堂正正地追逐永生。

但是因為他的貪心，他將那些有能力研究丹方的人殺死了。

所以這位墓主人只剩下了一條路，那就是成為一個生不得、死不得的怪物。

黃世仁等人看向墓主人的目光不由地帶上了半分憐憫，如果說不知道的話，現實還不是那麼殘酷。

但是如果知道當時錯過什麼的話，那麼這就太過於殘忍了。

墓主人怔了許久，才緩緩回過神來，喃喃自語道：

「報應嗎？」

「原來都是報應嗎？」

「那麼你是來幹什麼的？」

「殺了我？」

墓主人空洞的雙目緊緊地盯著文徵明。

他畏懼了。

如果不是畏懼，那麼就不會成為活死人。

這種對於死亡的畏懼刻在他的骨子之中，所以他才會這麼的激動。

說實話，這麼多年，雖然他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孤寂的生活著，但是他其實並不後悔吃下黃泉花。

對於他來說，死亡才是最可怕的東西。

文徵明淡淡地道：「我可以給你一個選擇。」

「我選擇活著。」

沒有等文徵明開口，那墓主人便沒有絲毫地猶豫道。

斬釘截鐵似乎沒有一絲絲的猶豫。

「好，那麼就抹去你這一千年的修為。」

文徵明看了墓主人一眼，輕輕地提起手在虛空之中一按。

那乾枯而腐朽的墓主人在這一瞬間像是被一柄大鎚砸中了一般，他猛然摔回了自己的王座之上。

陰冷至極的氣息似乎在這一瞬間消退了許多。

那一個個詭異存在的目光逐漸從黃世仁等人的身上移動到了那墓主人的身上。

一瞬間地宮之中的氣氛似乎變得異常的詭異。

「走吧！」

文徵明沒有再回頭看向那墓主人，只是伸手收走那留下的黃泉花，隨即轉身走向了來時的甬道。

蘇溪連忙跟了上去，而黃世仁等人也立馬跟了上去。

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想留在這裡了。

尤其是與那墓主人，和那數不清的詭異存在待在一起。

就在眾人走入甬道之後，那無數的詭異存在衝天而起，朝著那墓主人沖了過去。

「你們不能這麼對我！」

「我是你們的主人，你們不過是我的藝術品，你們怎麼能夠這樣對我？」

「鬆開，都給我鬆開，不要咬我！」

………

在甬道之中，眾人的背後不斷傳來嘶吼的聲音，那種聲音就像是在經歷著無盡的煎熬。

又像是無數厲鬼在撕咬那聲音的主人。

「這是？」

蘇溪下意識地問道。

他本來沒有想要得到回應。

但是文徵明卻主動開口道：

「活死人不會真正的死去，他們是不死的，除非你到達天尊的境界，不然你不能磨滅一個活死人。」

「但是他失去修為之後，那些詭異存在已經逃脫了他的掌控。」

說到這裡之後，文徵明不再言語，只是邁著步子朝著遠處走去。

而在他身後四人卻頓了頓身子，最終是黃世仁緩緩吐出了四個字：

「萬鬼噬體。」

眾人都無法想象這究竟是何等殘酷的酷刑，但是如果說那位墓主人之前也是這麼對待那些詭異存在的。

眾人也無法分辨這究竟對，還是不對。

最終是李曉緩緩開口道：

「這也是他將那些人變成這樣的一種報應吧！」

說著他大步跟上了文徵明的步伐，而其他人也見此，也跟了上去。

一路順著原路返回，等到他們回到坑洞之上的時候，天邊已然破曉。

金色的陽光普照大地，將世間分出明暗陰陽。

文徵明望著遠處的朝陽，淡淡地問道：

「你現在還想成為超凡者嗎？」

蘇溪知道這是在跟他說話，他望著那金色的朝陽，神情堅定地道：

「想！」

「那麼正好，藥引已經到手了，那麼也是時候讓你成為超凡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