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馬植
劉英來不及和於風多說，趕緊又去質問那契丹人。經過一番「刑訊逼供」，那契丹人終於被撬開了嘴巴。
原來，此人名叫馬植，父親是漢人，母親是契丹人，世居燕雲十六州。五代時期，燕雲十六州被割讓給大遼國，那裡就成了契丹領土。併入遼國一百多年間，馬植的家族發展的很是興旺，在燕雲等地很有些地位，家族成員也多次進入遼國朝廷為官。此次馬植奉大遼皇帝之命，與另外兩人同為副使，陪同主使耶律延拓，一起暗訪大宋。
澶淵之盟以後，遼向宋稱臣，宋向遼納歲幣，可謂是各取所需。自此相安無事，宋遼邊界上贏得了近百年和平。不僅如此，兩國還互市貿易，兩國商人往來不斷。按照這種睦鄰友好關係，互派使者本來應該大大方方，堂堂正正。可是，這幾年的形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宋遼外交也不可同日而語。
什麼變化呢？東北迅速崛起的女真人，建立了大金國，並且發動大軍猛攻大遼。盛極一時的大遼國，居然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丟城失地、屢戰屢敗。眼看著大遼國江河日下，大宋的徽宗皇帝動了小心思了，就有連金滅遼之意。對付一個大金國，大遼都力不從心，如果大宋再背後一擊，那遼國就有傾覆滅國的危險。事態緊急，明著出使又怕大宋朝不予接待。萬般無奈之下，遼皇這才派耶律延拓四人暗使入宋，藉機會接近宋朝皇帝，面陳利弊，希望能用唇亡齒寒的道理打動宋徽宗，罷了他連金滅遼的心思。
「這麼說，你們花重金購買玉牒，為的就是能夠見到大宋天子？」於風似乎有點明白了。
「可以這麼說吧。但能不能見到徽宗皇帝，還得靠幾分運氣。」被兩個年輕人擊敗，馬植似乎銳氣都沒了，連見到徽宗皇帝的信心也有點動搖了。
「還需要運氣？」於風詫異地問道。
「是啊，這玉牒乃是參加李姑娘堂會的信物，至於皇帝老爺會不會去李姑娘的堂會，這誰說的准呢？」劉英接過話茬，不過似乎對馬植又是一番打擊。
馬植和於風，一聽劉英居然對玉牒的用途如此清楚，都不約而同的咦了一聲。
劉英若無其事地在馬植身前走了兩圈，淡淡地道：「我們不關心政治，也不關心是宋滅遼還是遼滅宋。我只關心，你為什麼又去老金那裡買第二塊玉牒！」
別看劉英的語氣淡如春風，可一下子刺中了要害，馬植頓時面色大變，額頭上還冒出了細密的汗珠，過了半天才支吾著道：「二位公子，我，我喜歡李姑娘。」
劉英一聽這答案，不由得笑了起來：「想不到啊，大遼子民，關山萬里，都被這汴梁陳城的李姑娘給勾了魂兒了。祝你好運，你走吧！」
馬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二人對自己是窮追不捨、死纏爛打，怎麼突然說放就放了？將信將疑間，一瘸一點地走出了巷子，還不時回頭張望，看二人是否反悔。
眼看馬植去的遠了，於風這才迫不及待地問道：「劉兄，你怎麼還知道玉牒的事情？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於兄，難道道君天子宋徽宗和京城艷伎李師師的故事，你從沒聽說過？」
「你是說，李姑娘就是李師師？」於風這一下恍然大悟。
「正是啊，虧你如此聰明，怎會在這裡秀逗了？」
尼瑪，秀逗你也會！這特么可是網路用語啊，我的劉公子！
「劉兄，那馬植可是全都說了實話？」
「半真半假。」
「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我估計，他們這個四人使團以及使團的使命，多半是真的。而他自己的目的，多半是假的。」
「你是說，他買第二塊玉牒，並不是為了再私會李師師？」
「正是！」
「那你還放他走了？」
「我們有什麼權利羈押一個契丹人？又有什麼權利打聽人家的隱私呢？」
「……」於風無語了，這劉英一下子談到合法性的問題上了。自己本不是這個時空的，多管閑事已是不該，再拘押、逼供人家，確實沒道理啊。再說，自己的目標是凶靈，他們愛誰是誰、愛誰打誰，都是歷史圈定了的，與自己何干呢？
想到此處，於風就想回金家玉石鋪，畢竟田文、田菜還在那兒呢。
可劉英卻一把拉住於風，笑嘻嘻地道：「雖然我們沒有權利打聽他的隱私，但卻很有必要知道他的隱私！」
於風有點抓狂的節奏，這兩邊的話都讓你劉公子說了吧。
「我總感覺，咱們遇到的這件事兒，和凶靈有關聯！」
這個劉英實在是太厲害，總能看到人心裡去，這一提凶靈，於風的小心臟兒就又被抓了個結實。
二人對視一眼，又從後面偷偷跟了上去。
馬植這次改變了路線，專挑人多的街道走，就算於風和劉英再追上來，也決計不能當著百姓們的面對自己出手了。亂，反而是自己的保護傘了。
就見他七拐八繞，似乎對汴梁城很是熟悉。約莫半個時辰之後，馬植來到了一座闊氣的宅子後院，警覺地看看四下情況，確認安全以後這才從後門進入了宅子。顯然，把守後門的家人對他很是熟絡，馬植輕而易舉地被放行了。
隔了半盞茶的功夫，於風和劉英才並肩漫步，裝作談詩論賦的模樣，出現在那宅子的後院門。後門並無匾額，只有兩邊的紗燈燈罩上，清晰地寫著「蔡」字。
二人一驚，但唯恐被門上人看出破綻，便繼續沿著院牆外的街道逡巡。等轉到宅子正門，這才看到醒目的牌匾——大學士府！
於風和劉英都有點糊塗了，本以為這個「蔡」字是蔡京，可蔡京的家應該是相府啊，這姓蔡的大學士又是何許人也？
這一瞬間，於風想念起了現代時空的手機，要是手機在手，是不是可以查查宣和年間的大學士都有誰？
再一想，那也不成，就算手機到了這裡，誰給你wifi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