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身陷險境
草坪的四周,響起了久違的嗡嗡聲。
梭形蟲從地面飛起來,隱隱將我包圍。
什麼時候做到的?怎麼做到的?
「你以為我真的被你打得到處跑嗎?天真。」
就像一道閃電劈進我心裡一樣,我突然明悟過來,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隻蟲人對我故意示弱,其實在不聲不響之間,在躲避我追砍的時候,將它的蟲群不知不覺地部署到整個草坪的周圍。
最後,它還變成亂滾的球形,把我引到草坪中央,讓我無處可逃。
無數梭形蟲從草坪中飛舞而出,像是訓練有素的軍隊,沒有任何蟲子脫離隊列。
它們排列整齊,圍成一個半球形,將鋒利的尖角對準我,蓄勢待發。
我的心不停地往下沉。
這是我第一次見識什麼叫做天羅地網。
但凡我會點法術的話,也不至於落到這個地步。
現在說這些純粹是馬後炮,而且我也學不會什麼法術。
我將黑刃插回劍匣,一拍機簧,接住騰空而出的誅邪。
安迪說嚴肅的,重要的場合才好讓誅邪出場。現在大概就是我的生死關頭,讓誅邪來和我一起戰最後一場,應該不過分。
誅邪彷彿能感受到我的心情。它美麗的刀身在我手裡嘯鳴不已,震動不停。
突然我感到背上的劍匣一沉,一股雪亮的刀光從劍匣里傾瀉而出,直指雲霄。
上空的梭形蟲被刀光沖得七零八落,潰不成軍。
剩下的梭形蟲一時驚慌失措,過了好一會兒才幹凈重新結成半球形,
是雪浪出鞘了。
它的刀身在梭形蟲組成的半球外邊發出皎潔如同月光一樣的柔光。
我隱隱看到有一隻雪白如玉的修長的手握著雪浪的刀柄。有人在控制雪浪?
「嘿,這次花這麼大力氣,又要沉睡一段時間啦。小飛,你注意看好我這一刀!」
清朗的聲音從空中傳來,雖然是我陌生的聲音,但是卻讓我感覺非常可靠溫暖。
我努力透過稀薄不少的梭形蟲密密麻麻的身影看著空中的雪浪。
在它刀身之後,一個半透明的影子穩穩地站在空中。我聚集起我所有的注意力,才勉強看清楚他的樣子。
長發柔順地披在肩上,他穿著一身白色長袍,金線在袍上綉出華麗的紋飾。
雖然可以明顯地看出來他是位男性,但長相精緻得不可思議,用語言來形容他的容顏早已經超出了我的文化水平。
他向我微笑一下,我感覺他身邊的月亮都相形失色。
「看好了,別分心!」
他流暢地旋轉手腕,雪浪在他手中揮灑自如。
複雜的運勁法門湧上我的腦海,我如饑似渴地盯著他的動作,體會他使用這一招時的竅門。
他單手將雪浪高高舉過頭頂,毫無煙火氣地往下一揮。
在他面前的空間都為此失色,我周圍的梭形蟲在空中一頓,便無力地往下落,身體紛紛化作褐色的粉末,被風一卷,了無痕迹。
那個身影早已經不見,雪浪在空中飛得歪歪倒倒的,硬撐著回到我的劍匣之中,再也沒有動靜。
「哇!顏飛你怎麼做到的?」
回頭一看,小羽手裡拖著一個人正站在草坪邊上,又驚又喜。
「呃……就那麼……是雪浪……嗯……」我指手畫腳地嘀咕了兩句,覺得說不清楚,乾脆不說了:「你這是把誰給扯過來了?」
「就是她在控制這些蟲子,我就知道控制者肯定離得不會太遠。那些蟲子不過是組成了傀儡,充當她的爪牙和傳聲筒而已。」
原來如此。
我接著路燈的燈光看了看小羽抓著頭髮拎過來的人,發現有點眼熟,又不記得和這個人認識。
小羽看出我心中的矛盾,給我解釋說:「這就是和那些蟲子扮的人一模一樣的。那些蟲子裝成人必須擦上厚厚的粉,穿得嚴嚴實實的,還要戴手套。她自然不用,所以看起來不太一樣,但是很眼熟吧?」
我點點頭:「你這麼一說,我就豁然開朗了。有沒有查清楚她的動機?人家老頭子跟她無冤無仇的,何必把人家害成那個樣子?」
「我不要跟那個老東西住在一起!」
女人仰起臉,沖著我們嘶吼起來:「那個家,是我和我丈夫和我孩子辛辛苦苦維持的家!我們出錢養那個老東西,我們給那個老東西安家……居然還不夠,還想著搬過來,住進來,打擾我們的生活!我無法容忍!絕對!絕對!無法容忍!」
女人說到最後,聲音尖利得如同鬼嘯,大半夜的讓人聽著渾身發寒。
我和小羽對視一眼,我看到她眼中的無奈。清官難斷家務事,他們公媳之間的矛盾還真不是我們好插嘴評論的。
小羽緊了緊女人的頭髮:「你和你公公具體有什麼糾葛,我們管不著,也不想管。你就算買包耗子葯把他鬧死了,也和我們沒關係。但是你用這樣的手法可不行,老實交代,誰教你這些東西的?」
女人不做聲,十指摳著地面,咬著牙死死地盯著小羽,目光中恨不得有滔天的怨恨。
「你這手法有點類似於雲貴的養蠱,但又有所不同,應該是加入現代科技改良的技術。但是原理不會變。養蠱害人,不成則害己。如果你拚死了不說,那到時候自己死於非命,就怪不得我們了。你丈夫會另娶一個願意侍奉公公的妻子,你的孩子有新的媽媽,你的公公有新的媳婦。你的錢他們花,你的房子他們住。如果你孩子過得好,到時候你的墓碑都會被人遺忘。如果你的孩子過得不好,他在你墳前邊哭,你都無能為力……」
「別說了!別說了!」女人雙手捂住耳朵,用力地搖頭:「一個多月以前,是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男人給我的,給了我一隻蟲子,讓我養它長大。我半信半疑,結果那隻蟲子越長越多,又有各種各樣神奇的功能,而且非常聽話,我就……有了別的心思……」
「男人?」我心中一動:「長什麼樣子?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他的臉都蒙著,只露出一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