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大牢
面對孔嫄的尋問,對方並沒有出聲,孔嫄也沒再多問,看著暈迷倒地的男子,她吃力的連拖帶拽,也只是將人挪了一米遠。
她氣喘吁吁的盯著男子,賊眉鼠眼,對一個小女孩都能下得去手,又是在這種地方,如此猥瑣的男人豈能是好人?
她將人扎暈,只怕這男子醒來第一個要下手的就是她,思及至此,孔嫄眸子微暗。
馬上又將腦子裡的想法壓下去,在大牢里將人殺了不行,一定會引起獄卒的懷疑,可就這樣放任人醒了,危險的就是自己。
孔嫄再一次將鞋底藏的扎拿出來,走過去對著男子的腿上部位扎了幾下,如此一來,醒了腿也站不起來,自然也就能讓人放心起來。
現在她很慶幸這間牢房裡只有他們三人,孔嫄想到身後骨瘦如柴的少女,她走過去在少女身前蹲下。
離的並不近,孔嫄隱隱聽到少女在喘著粗氣,「你在發燒?」
話音未落,她的手已經探到了少女的額頭,在她手觸到少女額頭的那一刻,少女的身子微微蜷縮一下,孔嫄也聽到一聲輕輕的謝謝。
「有點燒,吃點葯就可以。」楚楚可憐衣衫襤褸的少女,怎麼是讓人心疼。
孔嫄手往自己胸口的衣襟探去,將藏在圍胸處的藥丸摸出來一顆,「吃一顆吧,我自己配的退燒藥。」
這些葯正是孔嫄在藥鋪那裡自己配的,前世入天牢的時候,天牢里就有發燒的傳染病傳播,所以今生她才早早做好準備,她知道有搜身這一關,在抄家之前,把東西都藏在了不能被發現的地方。
至於會醫術,到不如說她會識毒下毒,前世在邊戍流放的日子,遇到一個路邊要餓死的老婦人,她將自己那天的乾糧給了一個要飯死的老婦人,哪知道這樣就救下了老婦人,後來相處中,身邊誰有個小病小痛的,老婦人都會採藥幫大家,沒人知道她姓什麼,便都叫她藥婆婆,孔嫄性子沉悶,沒事時總是幫藥婆婆幹些活,慢慢的也就認識了草藥,更是在邊戍那三年藥婆婆去世前,學會了識毒辨毒。
少女輕輕抬起下巴,一雙水眸盈盈晃動,凝視著孔嫄,看起來楚楚可憐。
孔嫄心就是一軟,聲音也不由自主的放輕,「藥丸是用藥粉和蜂蜜搓成的。」
他不說話,又垂下眼帘,對方眼裡沒有一點算計和惡念,乾淨的像潭清水,他這麼想,慢慢張開嘴,微苦帶著點甜的藥丸像在沙漠里喝到的干甜,讓他緊繃的身子慢慢放鬆下來。
四周很暗,孔嫄雖看不到,不過還是能感覺到少女的身子剛剛在微微顫抖,瞬間保護欲爆滿。
牢房裡沒有被子,更不要說床,只有一堆乾草,孔嫄顧不上那麼多,走過去將乾草往少女的身旁抱,用乾草將少女圍在中間,她想了一下,轉身又將暈迷男子的外套撥下來,轉身蓋到少女的身上。
隔著一層外袍,才將乾草又往少女的身上堆了堆。
乾草堆里的少女縮成一團,吃過藥丸之後,就閉上了眼睛,孔嫄知道她沒有睡,甚至還能感受到她的不安。
從進來之後就一直在忙,這時孔嫄才有空坐下來休息,天牢里很安靜,靜的像墜入深淵,寒氣從四周往身體里擠。
孔嫄用手不時的擦著肩膀,來給自己取暖,至於父母那邊,她到不擔心,母親一向堅強,也會將自己照顧的好好的。
從在馬車裡醒來之後,就一直為在抄家前做著準備,一切塵埃落定,孔嫄將臉埋在兩膝間。
不知過了多久,天牢里響起了『鐺鐺鐺.....』的聲音。
敲鐵欄杆的聲音驟然響起,打破了天牢的安靜。
「開飯了開飯了,把碗都擺好。」
隨著獄卒的喊聲,天牢四周也響起了悉悉索索的聲音,孔嫄打起精神在牢房裡搜了一圈,才在角落裡看到一隻破了半邊的瓷碗,裡面還有剩下的糙米。
現在是三月天,當天的吃食並不會壞,孔嫄卻嗅到一抹熟悉的味道,她想再去聞聞,身後的鐵柵欄已經被敲響。
「吃個飯還要墨墨跡跡的,那就別吃,正好省口糧。」
孔嫄到不差一頓飯,可想到還病著的少女,不急多想將碗里的剩飯倒掉,拿著碗到了鐵欄旁的地上放下。
獄卒不耐煩的舀了一勺粥到碗里,碗破了一塊,一勺粥進去就流出去一半,只剩下個碗底,一塊干餅子扔到旁邊的地方,獄卒直接去了下一個牢房。
孔嫄撿起餅子,吹了吹上面的泥土,才小心翼翼的端起半碗粥,三個人就分這麼點吃食,也難怪少女會餓的骨瘦如柴。
小心翼翼的放下手裡的碗,粥還有些溫度,對於生病的人來說,吃這些弱而易消化的東西最好。
孔嫄雖不忍心,還是推了推睡的並不安穩的少女,「醒醒。」
少女身子一緊,猛的睜開了雙眼。
孔嫄見嚇到了她,忙解釋,「是我,晚飯送來了,你生病,喝點粥吧。」
少女眼裡的警惕之色退去,道,「我不餓。」
都皮包骨了,怎麼能不餓。
孔嫄無奈道,「不餓也要吃,你現在在生病。」
少女垂下眼帘,又不說話了。
對方不願意吃,孔嫄也沒有辦法,她低頭看著手裡端著的半碗粥,突然腦子裡有什麼閃過,她將碗端到鼻子前聞了聞,立刻眼裡就露出警惕之色。
她的動作終於引起少女的注意,少女見她起身走到牆角,拿著什麼東西在聞,他略有些吃驚。
想到了什麼,他目光又落在那暈迷的男人身上,眸子又暗了暗。
孔嫄也沒有想到會聞到狼毒花的味道,狼毒花俗稱斷腸草,只需要聞它的味道,就能人中毒,更不要說還被下在食物里,慢慢吃下去,人似病死,也察覺不到是被下毒。
孔嫄細細回想,發現剛剛對面牢房裡探出頭的皆是男子,另一邊皆是女子,像他們這樣男女混在一起的並沒有。
她回過身子,目光落在暈迷的男子身上,他真的只是被關在這裡?還是有別的什麼目地嗎?
又是什麼人一定要致一個少女死在天牢里?
少女又是什麼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