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聚集

「想到辦法了你倒是快點啊！」時運額頭已經出了汗。

容辭道：「阿運，不用撐著了。把修雲劍收起來吧。」

「什麼？」時運不敢相信，不過剛剛朦朦朧朧聽到容辭好像在念叨什麼土啊水啊，想到天道論，「不會是天道論吧？冥界能遵守天道論嗎？天道論雖然是從冥界出去的，可畢竟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變化……」

「放心吧，這裡前後無路，石壁還在不斷逼近，就算我們再拼盡全力也不可能一直抵擋住。所以生路一定在這兒。」

時運想了想：「好！沒什麼好怕的！」

時運利落收回修雲劍的分身，石壁重新慢慢逼近。

「不要使用任何法術，順應著就行。」隨著石壁的靠近，二人逐漸感覺到一股壓迫力。

石壁越靠越近，壓迫感越來越強，時運甚至感覺到自己的骨頭彷彿都在被擠壓。

「石壁真的穿過去了！」時運驚喜道。在石壁接觸到他們身體時，就突然化作了虛影，從他們體內穿過。

「不好！」容辭發覺不對。

當石壁化作虛影穿過，頭頂上的墨黑穹頂突然變亮，耀眼刺人。

流晶粉末瞬間燃燒，因為石壁穿過了他們的身體，竟然把流晶粉末也粘在了兩人體內。時運和容辭瞬間感覺五臟六腑都被灼燒。

「不是吧，這個石壁竟然能把粉末帶入體內？冥界的東西果然不同凡響。」時運與容辭同時閉氣修復經脈，時運還不忘隨口吐槽。

容辭運氣前本是想提醒一下時運關閉主要穴位，可一看她，她已經自然這麼做了，甚至還想著反過來提醒他，二人相視一笑，容辭默默欣慰道，看來作為獨當一面的靈尊，儘管時運還有很多缺點，但更多情況下，她已經能全力周全了。

冥一看著兩個人明明中了流晶粉末的毒火，卻表現得這麼輕鬆：「也不知你們是本就不太想活了，還是有什麼壓箱底的秘訣。」

而事實上，容辭與時運，並不是不怕死，相反的，時運身上擔著程門復興，容辭也有廣陽城上下，還有作為仙首的責任。可是當他們踏入冥界，便不得不讓自己拋下所有執念，只為了集中所有心力拿到三卷，更確切的說，他們只想拿到可以改變命格的陰陽二卷。

冥一看著他們打坐調息：「嗯，還是道行不夠啊。雖然有幸又遇到了一個關鍵關卡，但你們的處理方式，可不夠完美哦。」

時運突然一改往日調息時的冷靜小心，以大刀闊斧的架勢對自己的經脈進行處理，結果竟然不僅絲毫沒有傷到經脈，恢復速度反而加快。

冥一微微坐起來，挑了挑眉：「反應的倒是挺快的，這一關，考的就是你們的『容』之一字，看來當年的天道論，外面果然是用的很好，還以為你們不會信呢。」

冥一面前的蠟燭，又熄滅了一根，冥一鬱悶地看著蠟燭。

「你們速度也快一些吧，我就這麼等著，也是無聊得很啊。」冥一趴在桌子上，百無聊賴地玩著茶杯。他的真身，看不出是男是女，連現在這個化形，也只是黑色的虛影，好似是仿造出來的人類的模樣。

慕容羽和舒瑾根本分不清前路，兩個人做出了很多努力可始終在冥界外圍。

「到底怎麼回事？」慕容羽開始煩躁，又氣又急，「也不知道哥哥帶了多少人，到了哪裡了！」

舒瑾如今沒有蟠龍碎片在身，敏銳度下降了很多：「冥界果真萬象叢生。」

「舒瑾，咱們坐下來一會兒吧。」慕容羽現在才發現，原來舒瑾因為突然失去蟠龍碎片，體內氣息有些不穩，他們一刻不停歇地在這裡找了這麼久，遇到的精怪也數不勝數，舒瑾早就有些支撐不住了。

「沒關係。」舒瑾看出慕容羽心裡十分擔心哥哥，為了自己才提出要休息。

「反正我們現在也沒頭緒，休息一會兒說不定效果更好！」慕容羽不由得他拒絕，拉起他就走。

「慕容姑娘……」

忽然，一陣風好似吹過，陰冷異常。

慕容羽和舒瑾同時打了個寒顫，慕容羽狐疑地問：「舒瑾，你剛剛有聽到什麼嗎？好像有人在叫我。」

「有嗎？沒有吧。」舒瑾摸摸腦袋，「倒是剛剛有一陣風，奇奇怪怪，有點陰森！」

「是啊，可同時，在那陣風的時候，好像有一個人在喊我，但聲音一下子被風卷跑了！」慕容羽拉了拉舒瑾的袖子，很認真地說著，「而且，那個聲音……怎麼有點熟悉啊！」

「你聽錯了吧！」舒瑾皺著眉頭，「你別嚇我啊。」

「嗐，說你是膽小鬼你還不承認！」慕容羽無奈了，再次看向四周，確實什麼也沒發現，也只好搖搖頭，「難道真是我聽錯了？」

「肯定是的！」

另一邊，卻是黑影！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我本來還想著該怎麼找到你呢。」黑影陰冷說著，把沐芊芊小心放下來。

「你是誰？」

原來剛剛呼喊慕容羽的，正是沐芊芊，她孤身一人來到冥界，本來是來找魔淵的，可才到冥界外圍，發現了慕容羽舒瑾他們，正想叫住他們之時，卻被黑影看見，抓走了。

「我是，幻羽族少主，真是，期待這一天很久了，我終於可以，堂堂正正地告訴別人我是誰了。」黑影一聲苦笑，隨即冷臉對著沐芊芊，「聽著，我知道你是來找魔淵的，千萬不要亂跑。這裡可不是魔域，沒有任何人保護你。冥界危險遍地，你要是隨意亂跑，別說看見魔淵，恐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而你只要跟著我，我保證你能看到魔淵，也能看到你的師姐時運。」

「你到底有何居心？」沐芊芊看著這個人，覺得他肯定有些目的，可似乎又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你是想利用我對付誰？魔淵，還是我師姐？」

「這些都不重要。」黑影束手而立，「我不想與任何人為敵，我只想為我們幻羽族爭取該有的一切。所有擋在我面前的人，那我就不好意思了。」

黑影接著看向外面：「外面結界又弱了一分，已經淡化了三次，再有三次，冥界結界就能徹底消失了。」

其實，就是當六個關鍵關卡都被化解，冥一的六根蠟燭全部熄滅，就是冥界結界消失之時，到時，就算是沒有一點法力的普通人，也能進入冥界。所有人，都可以一起來與冥一作戰，拿到獲取三卷的資格。當然，最後能活多少人，就是造化了。

這些規則，早就存在，冥一也清楚。可他沒有阻止過什麼。對他來說，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要一起來攻打他，對他而言，好像也無所謂，他也不過是不知被什麼創造而困在冥界看守三卷的存在罷了。

梓蒙看到結界又淡化一分：「是時候了。」他拿出傳訊符，信息瞬間傳出，浮靈界的軒蒙獸大軍瞬間看到。

「立刻出發！前去支援族長！」為首的大將立刻往下吩咐。

莫雲也收到了如風的消息。

「如風說了什麼？」司命星君問道。

「軒蒙獸大軍一下全部撤離，全往這裡來了。」莫雲道。

「果然，都是為了改變命格吧。」莫雲自己也是如此，嘆了一口氣，「我突然不太明白，為何天道定命格，卻又有個什麼冥界，可以改變命格。大家又來爭得頭破血流，多少人死在這條路上。」

司命道：「因為有不公，自然有人要抗爭。因為有野心，自然有人要爭奪。可這些，並沒有善惡之分。萬物有秩序，天道不過是維持秩序，若沒有命格來維持，或許不公的事情會更多。說到底，是世事難周全啊。」

「你們，是很崇拜天道的吧？天界，好似一直很堅守，天道的權威。」莫雲問著。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我不崇拜，但我維護天道。」司命笑了，「放心吧，會有辦法的。不論是天道，還是妖族，和如今想要改變的一切。」

「好。」莫雲也笑了，她知道，司命明白自己，明白自己只是想得到和平，無論妖族的，還是其他種族的。

藍溪星君掐指一算：「三道關卡已經被破了。我想，軒蒙獸的到來，應該會讓這一切變得更快一些。」

莞靈按了按自己心頭，她感應到了哥哥，終於放下心來。她看著藍溪星君，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我們也可以到更深處去看看了。雖說神仙不可隨意牽涉六界，但冥界，本身就不屬於六界，更何況，如今，牽連進來的族類，早就不僅僅只是六界之內的事情了。若處置的不好，怕是也會牽連天界。」藍溪星君決定。

司命附和道：「我也正是此意。」

冥界之外，江桉宇他們的地方。

江桉宇有些擔心：「你們看，這結界已經淡化三次了。我記得仙首說過，要是這樣的情況發生六次，就意味著冥界的結界徹底消失了！」

「額，所以呢？」林牧沒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反正，姑娘說了，在她沒有開口之前，無論發生什麼，我們都得守在這兒。」

風肅搖搖頭：「你以為咱們仙首與夫人讓咱們守在這兒是為了什麼，還不是……」

「等會兒等會兒！什麼夫人，我家主可還沒嫁過去呢，你可不能如此傷害我家姑娘名聲！」林牧在這種時候，突然生氣了。

秋榮立刻出來：「啊林兄弟，風肅沒有冒犯姑娘的意思，不過確實不妥，你別生氣。」

風肅眯了眯眼，頭一次看到林牧發火還怪害怕的，他只敢小聲說著：「這不是遲早的事兒嗎？」

再小聲也被林牧聽到了：「反正有一點點傷害到我家主的，都不行！」

「好好好，我不說了！」風肅立刻認慫，「那我繼續說咯。」

林牧不再說了，想必消氣了。

風肅這才繼續道：「其實，仙首和……額，靈尊，讓我們守在這兒，一來，是隨時待命，讓我們能方便帶人進去幫忙。可更重要的是，二來，讓我們防止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進去。」

「啊？」江桉宇抱著自己的小本本，「冥界那麼危險，那些有能力的也倒罷了，比如仙首他們，現在外面剩下的，大多是宗門令門了吧，他們進去……是不想活了嗎？」

風肅搖搖頭賣關子。

趙舒城嘗試說著：「最近宗門令門那邊可是熱鬧的很，難道他們真的要進去？」

「哎？對了！」風肅繼續道，「他們搞了個什麼新仙首，哎，要我說啊，這個柳晨是真不如柳賀文宗主，當年柳賀文宗主也是相當受人尊敬的宗門大家，怎麼自己的兒子如此淺薄……」

「別講廢話了吧，趕緊繼續！」秋榮打斷他。

「啊好的。柳晨如今被大家選為新任仙首，他自己首先肯定想要儘快立一番事業，以免咱們仙首出來，那不就沒他什麼事兒了。而且，逐靈大陸穩定太多年了，靈根定終生，這麼多年，早就有人不願意自己始終是這個層面，所以才會有人讓柳晨做新仙首。說到底，都是為了想修為更進一步。冥界，是他們的機會，而且是唯一的機會。所以，他們自然不會放棄。只是，就算冥界結界消失，可裡面依舊危險重重，而且他們那麼多人進去蹦躂，難免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本來仙首他們對付冥界里的事情就已經很艱難了，所以啊，我們就千萬不能讓這些人進去搗亂。」

「其實，靈根定終生，本就有些不公啊。」林牧道。「其實我一直都覺得，魔淵與魔域的存在其實是逐靈大陸的弊端給的機會，靈根是天生已定的東西，可以有的人沒有靈根或者靈根微弱修鍊之路難行，便要一生被牢牢壓迫，永遠在底層生活，只能做奴隸或者令門當個普通人。被靈根高的人任意欺辱。量刑司也不保護他們。而魔淵創立的魔典魔卷，雖然以他人性命氣血為代價，但可以讓那些沒有靈根的人有機會修鍊，甚至超過有靈根的人。所以有人想改變，也沒什麼好說的。我們程門中人，明明從來沒有什麼念頭，不過是想好好活著，可因為天魔血脈，多少年來，受盡苦楚。」

林牧落寞的神色，大家也看在眼裡。

風肅摸摸頭：「我也搞不懂這些。有時候吧，看起來一件事是好的，可換個角度，似乎對很多人又是殘忍的。」

「無愧於心，儘力而為爾。」趙舒城淡淡回了一句，閉上了雙眼。

幾人若有所思，紛紛站回了自己的地方。

柳晨一方。

果然，所有宗主令主都聚集在這裡。

「仙首，我們可是看到了，冥界結界弱化了差不多一半，我認為這正是一個好機會，幫助我們加強靈根啊！您之前是說過的，會帶我們一起進入冥界，改變靈根的啊！」

果然如容辭之前預料的一樣，宗門令門總會想進入冥界。

柳晨有些猶豫，他本來答應這個，只是想得到大家的支持，先掌權了再說，這樣就算容辭回來，一切大局已定，倒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青峰令令主，如今該叫宗主了，小聲道：「仙首，如今咱們這位子還沒坐穩啊。」

其他幾個宗門晉陞為仙尊的，尤其忐忑。

青峰宗主湊過來：「仙首，那幾位本來的仙首仙尊，正在冥界之中呢。如今我們在外面賑災，穩定了大部分人心，百姓還是比較認同我們的。可是，只認容辭仙首的，也數不勝數啊。現如今，不是還有很多宗門令門，並沒有認同我們嗎？所以，我們也需要進去，必要的時候……」他做了個殺頭的動作。

柳晨一驚，他之前只是貪心作祟，並沒有想那麼多：「你是想找機會殺了容辭？我們哪有這本事！」

「仙首，事在人為啊！而且，若是容辭他們平安出來，雖然有這麼一些人支持咱們，可肯定還是不夠的啊。如果咱們進去幫助大家，提升咱們的靈根，這樣就算解決不了容辭，至少我們的勝算也會大許多啊！」青峰宗主勸著。

「說的也是。最重要的，我們的修為也能提升。這樣一來，以我父親留下的資產，除了容辭他們，誰還能與我相比較？」柳晨想好了，當下就拍板，「那就這麼定了！青峰宗主，你的考慮很周全，等一切塵埃落定，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多謝仙首！」青峰宗主立刻行禮，笑得合不攏嘴。

「各位！」柳晨清清嗓子，對著外面的大家說，「我明白大家內心著急，本仙首之前既然答應大家了，那就一定會說到做到！其實啊，本仙首一直在考慮這個事情，到底該什麼時候開始！大家也知道，冥界有多麼危險，當然大家看到冥界的結界越來越弱，難免開始有些著急了，其實本仙首早有安排！現在這個時候，冥界結界過半消失，只要我們聚集所有軍隊，一舉進入，相信一定能取得改變命格之法！」

「所以仙首的意思是，我們現在就能進冥界了是嗎？」

「自然！」

「看來之前是我們錯怪仙首了，原來仙首一直在考慮，一直為我們打算。」

「誓死效忠仙首！」

「對沒錯！」

……

柳晨看著大家士氣高漲的樣子，滿意的點了點頭。

慕容鋒其實一直在冥界之外，可惜他與慕容羽彼此都沒有碰到過。

「仙尊，逍遙宗那邊需要管一下嗎？」葉影把最近逐靈大陸的動態統統說了一遍。

「跳樑小丑罷了，不必理會。結界弱化了一半，去叫我們的人準備好，大家可以準備進去了。」慕容鋒吩咐著。

「是！」

慕容鋒道：「也不知道容辭他們在裡面如何了。」語氣里，沒有了往日的敵視，只是如此輕飄飄的，也不知是何種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