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雜魚

坐在窗邊，仰面看向雲層隱瞞半邊的新月，江遵抿了口茶，驀地有些惆悵。

來這個世界也半年了，通和這裡的人接觸，早已沒了初來乍到時藏在心中的仿徨無措。

但也偶爾會想念起從前的日子。

嘆了口氣，江遵正準備站起，餐廳外突然響起的聲音讓他轉頭過去，幾秒后啪嗒一聲，精裝木門被翻開，穿戴白色睡衣的赤瞳顯在門口。

江遵就這麼看著她進了廚房，幾秒后聽見鐵器碰撞的聲音。

這吃貨預計又餓醒了嗎。

等赤瞳手裡提著條兇險種的烤大腿出來，準備坐到餐桌上時，才發現有一道視野停在自己身上。

當即「呀！」了一聲向後退了一大步，手裡有她一半高的大腿也被嚇得丟開向江遵的方向落去。

抓住掉下來的大腿，江遵索性咬了一口。

「啊！那是我的！」

「現在是我的了，雜魚。」

「快還給我！江遵！」

「搶過去就給你，否則就看著我吃吧，雜魚。」

由於那晚篝火邊的一時興起說下的話，在那以後的日子裡江遵就學著原著納哈修的口吻，管老爹以外的人都叫雜魚。人們經過一開始的不滿后，在見識到江遵各方各面都比他們強后倒也算是心服口服叫起老大了。

赤瞳除外，不斷叫著江遵的名字，原因是什麼他也不清楚了，大約是他沒有原著納哈修的品德魅力？

「混蛋！還給我！」

「能搶到就給你。」

坐在位置上不動，江遵用一隻手輕鬆擋下不斷抓向烤大腿的白凈手臂，趁便練練九龍門附帶的麻木特性回到了什麼水平。

十幾次拆招后，赤瞳垂著兩隻小臂通紅的手臂，淚如泉湧怒視著江遵，不說話但眼神不幸又驚恐地直直盯著他，讓後者受不了這種令他頗有罪過感的視野，偏過身把烤肉遞了過去。

飢餓狀態的赤瞳是最好哄的，這種搶食也不是第一次發生，拿回自己的食品后赤瞳就消氣了，小心地用嘴咬住大腿肉推倒了最裡邊的位置，看江遵真的不再有動作后才大口吧唧起來。

看著風捲殘雲的赤瞳，江遵笑了笑，到了杯茶巧勁一推送到她身前。

「別噎著。」

「嗯。」

嘴裡含著東西說不了話，赤瞳朝江遵點點頭后拿起茶杯一飲而盡，風格豪宕到江遵連連搖頭。

全精英隊列三男四女，此中倆女生像個女生，赤瞳和波尼不看臉只看辦事和男孩也沒什麼差別。

「記得回房前洗手。」

江遵摒擋好了茶具，臨走叮囑了一句后翻開木門準備回房。

這時赤瞳叫住了他。

「江遵，你剛剛怎麼了？」

「我？」江遵轉過身看著赤瞳，「蓋伊呼嚕太吵了，我受不了出來喝口茶而已。」

「……可我剛進入時你的表情……看起來很悲痛。」赤瞳眨著眼睛，少有的在進食時放下食品認真說話。

「……瞥見了么，我還以為你眼裡只剩下門反面的肉了。」

「呃……」由於是事實，赤瞳發現自己沒法辯駁，不滿地咬了口大腿，嘴邊儘是油漬。

「只是想起大約再也見不到的人而已，沒什麼緊張，你不必留心。」江遵走向赤瞳，在餐桌邊角拿過紙巾幫滿嘴是油的赤瞳擦了擦。

江遵在人們眼前時常做些大哥哥的舉動，時間久身邊的人們也就習慣了。

幫赤瞳擦潔凈，看她低著頭不準備說話，江遵等了一會便走向門外。

「這是很緊張的。」

驀地響起，略帶傷感，更多的是安慰。

「必然可以再會到的，所以，絕對努能放棄，只要堅持下去就必然可以晤面的。」

這丫環……

內心苦笑著，江遵以為赤瞳預計是把他說得緊張都人理解成他曾說過的在藥物強化隊列的納哈修了。

赤瞳說的話與其說是安慰他，更像是在安慰自己，她最緊張的妹妹也在藥物強化隊列，再會也不知是什麼時候。

……真的很打動。

但被自己小這麼多的人安慰就太遜了。無論是生理年紀生理年紀他都要比赤瞳大啊。

「赤瞳。」

嗯？

很久沒從江遵口入耳到自己的名字，赤瞳仰面看去，有些驚奇。

然後一團紙巾就砸進了她的嘴裡，嘩啦一下散成了一堆碎紙屑。

「啊哈哈哈，當心別咽下去了，咽下去也沒事，紙是可以吃的。」

大笑著，開玩笑成功都小孩一樣，江遵迅速消失在原地，後邊赤瞳瞪著眼就追著他趕。

隴西山山腰上的要塞後方，一片空曠的平川上構築著簡陋的演武擂台，四邊用粗繩持續充當護欄，一旦場上對練的一方切近護欄繩並接觸，就算是戰敗。

當然，在那以前被打趴在地也算。

戈茲齊站在護欄繩外，戴著廣大的涼帽，遮擋夏季中午的烈陽暴晒。

戈茲齊看了圈身邊略有發展的五個孩子，家庭的組成的那日，已經過去了四年，每個孩子和當初比擬都有了很大差別，十歲出面的臉仍舊稚嫩，但由於四年來風雨無阻的刻苦練習，每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絲堅毅，性格最為荏弱的筑紫也是如此。

此時五個孩子或是結巴或是興奮地看著演武擂台上正在舉行的激烈攻防，他們的最為依附的大姐頭柯爾奈莉亞正纏繞著指標不斷地高速移動，穿戴白色的背心和短褲，略微發育的身子上浸滿汗液，背心被汗水浸濕緊緊貼在身上，透過單薄的背心隱約可以瞥見各處升沉的曲線。

從小就對柯爾奈莉亞抱有自己說不清的好感的蓋伊瞪直了眼，直直注視著在台上不斷遊走打擊的柯爾奈莉亞，心臟狂跳，好像在場上的不是他人而是他。

一點點…差一點…還差一點點！

啪！

戈茲齊毫不客氣一掌扇在蓋伊後腦上，打得這個家庭里最大個也是最傻乎的傢伙一個趔趄。

「一心看！全部人里就你一點本領都不會用，只會用蠻力。」

瞪了眼仰面一臉委屈的蓋伊，戈茲齊沒好氣道。

整個家庭里最讓他不放心的有兩人，男女組各一人。

女孩一邊是筑紫，由於本性原因這孩子性格太軟太荏弱，雖然教導什麼就會去做什麼，但老是做欠好，量加策動和練習也牽強算是寫意。

而蓋伊……對這隻長身高不長腦的吃貨戈茲齊異常頭疼，同為吃貨赤瞳先進太多了，看來吃貨之間也有利害之分。

「噢。」

蹲在地上摸著生疼的後腦，蓋伊遺憾地應了一聲。雖然老爹攔截了那春色即將乍放的一刻，也欠好抵抗，否則就該是底下遭殃了。

定定神，蓋伊繼續眷注擂台，場上由於高速移動捲起的風沙一片朦朧，只能瞥見兩道模糊人影在激烈攻防，不斷傳出沉悶的撞擊聲響。

高個強健的身影立定不動，只用只用兩手攔截嬌小身影層見疊出的招數，對她一擊不中立馬遠遁的打擊毫不留心，即使是從身後突襲而來的攻打，也是已慢打快地在對方即快要身的剎時格擋，並施以切確的反擊。

柯爾奈莉亞的速度逐漸慢下來，這種不斷迂迴移動的打擊戰術必要花消大量膂力，並且對方的攻打只必要擦邊擦到邊，擊中的部位就會隱約發麻，並跟著時間流逝逐漸疲乏。

戰鬥開始十幾分鐘的現在，即使是她也無法再支持下去，加上打擊剎時高度集中在搏擊拆招上的心神花消，她在一次打擊失慎中被抓住馬腳，掌刀貼在她的頸下。

「認輸了！我認輸了！」趕緊舉手尊從。

聞言，高大些的身影點頭嗯了一聲放動手，隨即抬腳踢在柯爾奈莉亞的腳根處，讓正準備暴起突襲的她仰面摔在了堅挺的石板上。

猛地一揮手，強勁的氣力施加巧勁帶起旋動的氣流，吹散包圍身周的風沙，露出二人的身影。

穿戴一身黑色無袖緊身衣的俊秀少年，暗紫長發垂到頸下，腹部的黑色布料下流線肌肉緊繃，凸顯著刀刻般的線條。他雙眼中好像燃燒著火焰，自信且驕傲，銳利得讓人無法直視。

恰是江遵，用時四年他已不再是八歲時的羸弱少年，現在的他無論怎麼看，都是一柄無法隱藏歸鞘的的開矛頭刃，透著森嚴寒意。

「痛痛痛！鼻子歪了啦，好於分哦，老大。」

「誰讓你還準備狙擊的，雜魚。」

江遵看著場下眼中透著崇敬的五個孩子，一臉裝逼的淡然還沒連結幾秒鐘就換回了他們眼中平居的神采，帶著善意的諷刺淺笑把手遞給捂著鼻子直呼好疼的柯爾奈莉亞。

「嗚，老爹教過只要抓住時機就要不擇手段地打擊，我只是根據老爹教的去做了而已。」

被扶站起柯爾奈莉亞起勁為自己胎死腹中的狙擊正名。

「嗯，所以老爹也教過如果還沒確定對方殞命就始終不要掉以輕心，隨時連結十二分小心。很你沒有實足的小心，連我的肌肉有沒有鬆散，呼吸有沒有緩和都還沒打聽就想動手了。」

被一通教誨的柯爾奈莉亞捂著鼻子，頭低地更沉了，心中羞憤和委屈的情緒在醞釀。

她在想要不要哭一場來反擊一下江遵，老大對她們六個人的態度一貫以諧謔和嘲弄為主。但偶然也會溫柔地像個真確大哥，例如說掉眼淚的時候。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還還差遠了，無論是打擊的時機低劣的戰術選定，連打擊時的思想都不美滿，看重的方位一團糟，打擊時沒有特定的目的……」

又是一通數落，柯爾奈莉亞嘟嘴，起勁讓淚腺發力，從眼眶裡擠出些許晶瑩，準備講話大哭責怪老大毒舌不留情。

「……」

江遵諷刺的面容倏地一變，神采帶著溫柔，手放在在柯爾奈莉亞略些混亂的長發上撫摩，為她撫順分叉的髮絲。

「你真的很起勁了，前段時間我還只必要一隻手就能贏你，現在感受兩隻手都有些不敷用了。真的很起勁了呢，奈莉亞，再過不久就會跨越我吧。」江遵大哥狀態下時也會叫人本名，所以他賣這一招時一貫很管用。

正準備喊出來的哭聲一下子吞了回去，柯爾奈莉亞抬起頭看著江遵，眼角閃爍淚光，嘟著嘴，不滿嚷嚷道。

「可老大你一步都沒動過啊，如此子子哪裡算什麼湊近啊。有快跨越你了這句話你都說了四年了，一點都沒湊近嘛。」

「已經快了。」

江遵擺動手輕鬆說，好像跨越他是很容易的事情，對此柯爾奈莉亞也只能發出不滿的嗚嗚聲。

「好了，結果宣判，江遵對柯爾奈莉亞，第一百六十三勝，目前戰績為一百六十三對零。」

戈茲齊走到護欄繩邊拍手迷惑留意力並高聲宣布，臉上沒什麼表情，隨即帶起了一臉壞笑。

「雖然我很想說些『柯爾奈莉亞你偶爾也要贏一次啊』『你就一點也不以為愧疚嗎』一類的話，我看你這輩子也打不贏江遵了，所以我不說了。」

「你已經說出來了啊！臭老爹！」

哈哈哈哈

台下一片歡笑聲響起，讓柯爾奈莉亞羞紅了漂亮小臉，生氣地一聲不吭躍過護欄繩跑向了要塞。

「老爹你也適可而止許多啊，柯爾奈莉亞女孩子。」

江遵看著戈茲齊無奈說，他才剛把柯爾奈莉亞哄好的，結果戈茲齊一句話讓他的起勁枉費了。

「嘛，怎麼說呢，看那傢伙的反饋太可愛，著實不由得。」摸摸下巴的短須，戈茲齊毫無愧疚之意。

「好了，開始下一場，筑紫對蓋伊。蓋伊你可別又像上次一樣衝過甚，把自己摔倒到裡頭去。」

「才不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