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九死一生
打電話給他的是他最不想見到的人，他的母親。
那個鐵石心腸，為了新歡，拋棄了年僅六歲的莫雲，讓他活成孤兒的女人。
電話接通，莫雲聲音冷冽：「有事？」
電話另一頭，女子的聲音也是毫無感情波動：「我在老地方，你來吧。」
電話被掛斷，莫雲攥緊拳頭，繼而鬆開。
披上外套，他匆匆下樓，打車前往就近的MFC。
15分鐘后，莫雲抵達目的地，透過玻璃牆，他看到了那個穿著光鮮亮麗，四十齣頭，皮膚保養的卻好似二十來歲小姑娘的女人。
推開玻璃門走了進去，莫雲來到女人對面，坐下。
尷尬的氣氛在二人之間醞釀，他們就像是陌生人，誰也沒有率先開口。
沉寂了五分鐘，莫雲的母親張曉薇終於忍不住問：
「學業怎麼樣？」
莫雲以弔兒郎當的口吻說道：「不這麼樣，前段時間受傷，在家休息。」
張曉薇蹙眉：「如果沒什麼大礙，能不請假不要請假。畢業后你去考研，完成學業，我會讓你王叔叔給你安排份體面點的工作。」
張曉薇口中的張叔叔便是她現任丈夫，王文志，魔都最傑出企業家之一，年僅四十，身價百億。
「不用了，謝謝！」莫雲想都沒想，直接拒絕。
張曉薇薄怒：「小莫，人在這個社會，最重要的就是腳踏實地，認清現實。你一個三本大學學生，畢業后根本不好找工作，你難道願意窩囊一輩子？」
「我知道你排斥你王叔叔，但他能夠幫你，談不上大富大貴，但至少能讓你活出個人樣，而不像你爹那個窩囊廢，帶我漂泊一輩子，臨產前還去求人……」
「住口！」莫雲突然暴喝一聲，聲音響亮，頓時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
莫雲憤怒的看著她，呵問道：「我爸當初是怎麼死的你不知道？他為了這個家起早貪黑，最終勞累過度，不慎從工地大樓跌落。你是不是覺得跟著這樣的他，很丟人？」
張曉薇臉上掛不住了，她辯解道：「小莫，我不是那個意思，但時代變了，現在是金錢至上的社會，你無權無勢，在魔都這樣人吃人的地方根本生存不下去……」
莫云：「不勞您操心！」
見莫雲隱約有吵架的趨勢，張曉薇不再接話，她從她那價值二十萬元的香奈兒單肩包中取出一個揣的滿滿的信封，遞給了他。
「這個月的生活費，拿著吧。」張曉薇道。
然而莫雲卻沒有去接。
「拿回去，我不缺錢。」他聲音中參雜著怒氣。
張曉薇嘆道：「我不想跟你吵架，無意義的倔強等於愚蠢，我知道你被辭退了。這裡有一萬，錢雖然不多，但省著點能花上幾個月。」
「一萬？」莫雲譏笑道：「王文志他不心疼么？」
張曉薇責怪道：「不要誤會你王叔，他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算了，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有困難打電話給我。」
說著，張曉薇背上單肩包，踩著高跟鞋，在周圍人驚艷的目光中離開MFC。
不得不說，已經四十一歲張曉薇，氣質出眾，風韻猶存，在配合她這身光鮮打扮，完全就是上流社會的貴婦人。
再看莫雲，穿著地攤貨，一看就是個窮學生，兩人坐在一起，根本不會有人聯想到二人是母子關係。
透過玻璃窗，望著遠去的張曉薇，莫雲目光複雜。
對於自己的母親，他恨嗎？
談不上！她沒有做過對不起他的事，追求幸福是每個人的權利。
但他討厭她！
從他進門到現在，張曉薇一次沒過問他為什麼受傷，傷得重不重，滿腦子只有「前途」，以及「出人頭地」。
莫雲知道，張曉薇與現任丈夫育有一兒，年僅12歲，便參加多個省級競賽，並獲得獎項。
而王文志與其前妻的女兒，與莫雲同年，卻是了不得的天才，鋼琴天才、高考狀元、水木大學高材生等無數光環加身，可以說在整個魔都都頗有名氣。
與他們相比較，莫雲則是下水道里的爛石頭，又硬又臭。
看著眼前的信封，莫雲還是將它裝得起來，走出MFC。
……
回到家，母親張曉薇的話就像夢魘一般回蕩在他腦海，滿腦子都是「沒出息」、「窩囊廢」。
「可惡！」
莫雲的拳頭重重地砸向牆壁。
蓬！
水泥牆壁一聲悶響，殷紅的鮮血沿著他的指縫滴落在地。
這一拳用了他十成的力道，直叫他皮開肉綻，然而內心的麻木卻令他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他搖搖晃晃地走到廚房，看著高壓鍋內散發著陣陣惡臭的不明液體，他一咬牙，端起鍋，咕嚕咕嚕就往肚子里灌。
會死嗎？
他不知道，但他更害怕像現在這樣苟且的活，不成功便成仁，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抱著必死的信念，莫雲強忍著嘔吐感，將那一鍋的臭水灌了下去。
而當他將最後一滴黑液喝完，整個人已趨近水飽。
「咦……好像也沒什麼事……」
話音剛落，鑽心的痛楚涌遍全身，這一瞬間，莫雲覺得自己彷彿快要被撕裂。
他翻滾著，撲騰著，雙目赤紅，用力撕咬著手臂，以痛治痛，強迫讓自己不暈過去。
直覺告訴他，一旦他暈過去，必死無疑！
他的手臂被他咬得血肉模糊，在這樣巨大的痛苦包裹下，他硬生生的站了起來，跌跌撞撞，好似站立在懸崖邊上的海鷗，不願向命運低頭。
終於，在持續了一個小時的折磨后，這股撕心裂肺的痛意逐漸消退，而莫雲的雙目也恢復清明。
這一刻，他明顯感覺到，經脈中有一股暖流在流淌。
「成功了……我成功了……」
他聲音顫抖。
「噗！」莫雲一口淤血噴了出來，這一刻，他再也堅持不住，徹底暈死過去。
而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他的身體正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首先便是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包括已殘破不堪的經脈。
莫雲煉製出的不能叫引氣丹，用「引氣液」來形容更為貼切，雖然功效與引氣丹相仿，卻是劣等品，含劇毒，冒然服用，九死一生。
他體內經脈的破損，也正是這「引氣液」的副作用。
不過好在莫雲扛了過來。
除此以外，他的皮膚表面不一會便附著是一層烏黑的淤泥，這是他體內雜質。
事實上，引氣丹還有另外一個別名，那便是洗髓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