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喵?
病房內,莫雲縮著脖子,裹著被子,僅露出眼睛,小心翼翼觀察著正熟睡的白貓,大氣不敢喘一聲。
然而這白貓卻沒有半點要醒來的跡象,甚至隱隱傳來呼嚕聲。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夜晚,莫雲更是提醒吊膽,生怕這貓突然暴起,將他吃了,以至夜不能寐。
三天過去了,白貓一直在熟睡中度過,不曾醒來半刻。而莫雲的緊張情緒也被掃去大半,此時他更願意相信,這是頭豬。
到了下午,莫雲辦理了出院手續,按理說他必須住滿一個月。但一天一千的醫藥費不是他這個「孤兒」所能承擔,為了他僅剩的一萬塊存款著想,莫雲毅然決然選擇出院。
在換好衣服,拎上貓籠,準備離開醫院住院部時,護士小姐遞給他一個白色單肩包,說是前兩天保安給他送來的,是他遺落在陽台。
莫雲先是迷茫,不過轉念他聯想到白貓,它既然能口吐人言,幻化人形說不定也不是難事,這包恐怕是它的。
於是他左手拎著單肩包,右手提著貓籠,走出醫院。
貓妖這種東西,莫雲自然要避而遠之,在經過一處公園時,他停了下來,這裡有著不少流浪貓,也時常有好心小姐姐前來投食。
莫雲琢磨著將貓妖帶回家肯定不可能,他還不想自殺!
於是他決定將貓妖投放在這,有其它野貓為伴,恐怕也不會孤單,餓的話可以捉兩隻嘎嘣脆。
來到一處草皮,莫雲蹲下身子,將貓籠打開,小聲說道:「喂!喂!你醒醒!」
只是白貓依舊蜷著身體,除了軟薄的貓耳朵偶爾抖動了兩下,剩下時間一如既往,一動不動如王八。
無奈,莫雲將手伸進貓籠,手掌拖著它小腹欲將它托出,而這一瞬間,柔軟的觸感襲上心頭,莫雲渾身一個激靈,貓妖也似乎有所感知,貓耳朵再次抖動兩下。
莫雲將白貓托出后,小心翼翼地將它平放在草皮上,生怕激怒這祖宗。
緊接著他閉上雙眼,雙手合十,對著它誠心拜了拜,嘴裡念念有詞:「貓爺,咱們往日無仇,近日無冤,小的與您就此別過,從今以後井水不犯河水,有緣江湖再見。」
頓了頓,莫雲還是補充道:「要不......咱們還是別見了吧。」
說完,莫雲提著背包、貓籠,轉身離開。
公園離他家也就幾里路,沒走一會莫雲便回到家,挪動著僵硬的身軀,躺在床上,心中頓時踏實幾分。
以他目前情況,還得在家繼續調養一個月。學校那頭,醫院已替他通知,而校方也是大度,大手一揮,兩個月假期便批了下來。他念的本就是所三流大學,上不上課無所謂,反正都是混吃等死。
至於打工地方,他到時發消息給老闆周扒皮,周扒皮倒也同意他在家養傷,甚至要他不用急著上班。
但以他對老闆周扒皮的了解,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莫雲躺在床上,不知不覺熟睡了過去,睡眠是養傷的最佳方式。
就這樣,兩個小時過去了,屋外天色漸黑。
朦朦朧朧中,莫雲似乎聽到了水滴聲,而當他悠悠醒來,這才發現屋外竟又下起了大雨。
莫雲艱難地從床上爬了起來,看著窗外那蓬勃大雨,他忍不住嘀咕道:「最近這是怎麼了?梅雨季?」
「咕嚕……」
恰巧他的肚子也餓了,於是莫雲拖著拖鞋緩緩走下床,準備去廚房煮杯泡麵。
廚房,伴隨著水壺「嗚嗚」聲,壺內熱水開始翻滾。只是莫雲的目光卻始終落在窗外,眉頭更是擰成一團。
他正在想貓妖的事,按理說,他不應該再與那貓扯上關係。只是他可以感覺得出,那貓應該也受了很重的傷,這才一直深眠。此刻屋外雨勢不見小,他始終還是放心不下。
最終,他一咬牙,打著雨傘,拖著涼拖,就這麼出門了。
他決定回去看看,如果那貓已經能正常活動,那自然最好不過。
二十分鐘后,他回到公園,在白天「放生」貓妖的地方,那團白色身影依舊還在,大雨打濕了它的毛髮,泥水將它染成土褐色。
此刻的它緊緊地團成一團,在風雨中瑟瑟發抖。
莫雲胸口一抽,他快步來到白貓身前,將它從草地上抄了起來,抱在懷裡。猶豫片刻,他還是決定先將它帶回家再說。
路上,莫雲邊走邊說:「貓爺,您一身雪白,無瑕如玉,內心必然純靜,想來不會恩將仇報。今天我就做回東郭先生,將您帶回去,但您好了之後千萬不要吃我,要吃吃別人,例如我鄰居胖虎,善哉善哉。」
白貓依舊在熟睡。
回到家,莫雲摸了摸白貓,身體冰涼,沾滿泥沙,臟不拉嘰。恰好廚房熱水也已燒開,於是他決定給它洗個熱水澡。
而這白貓,就算將它放進水中,也是一動不動,跟頭死豬似的。莫雲不由得懷疑,這貨到底怎麼修鍊成精?
隨後他拿起肥皂,給它全身上下摸了個遍,在清洗了三次之後,白貓終於恢復了原本的潔凈模樣。
莫雲一個人住,本就不講究,浴巾什麼的更是沒有。
於是他拿出堆在角落準備換洗的衣服沖當浴巾。將白貓擦乾,后丟在了床上。
將這一切都處理完,莫雲已經餓得全身發軟,他也是病患,結果卻伺候一隻貓,真是造孽!
莫雲走進廚房,煮好泡麵,「吸溜吸溜」地吃了起來。
晚上十點,莫雲打著哈欠,現在的他準備上床睡覺,不過看著盤在床尾被子上的白貓,猶豫了陣,莫雲還是決定將它關進貓籠,並在籠子鎖上。
這玩意兒說到底還是只妖,救它已是仁至義盡了,不將它鎖起來,他根本睡不著覺。
做完這一切,莫雲關了燈,終於安心入睡。
夢裡,莫雲化身劍仙,腳踏飛線,馳騁天地,逍遙快活。忽然天地變色,一道黑影將他籠罩,待他抬眼望去,竟是一座五指大山,大山壓來,「轟」的一聲將他壓在山下,使其動彈不得。這一刻,莫雲覺得自己快窒息了,他四肢掙扎,終於從睡夢中驚醒。
「呼呼呼……」
醒后的莫雲大口喘著粗氣,只是那股窒息感依舊還。
這感覺就好像……他正在被什麼東西壓著?
他翹首望去,頓時雙目一凝。
只見那白貓正優雅地坐在他胸口,晶亮的小眼睛一臉呆萌地看著他。
見莫雲醒來,白貓歪著腦袋:「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