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自殺疑雲

他自殺了？

狄小夜愣愣得站在原地，手機都差點滑下去，她深吸了一口氣，反應過來后立馬往拘留所趕。

她急急得衝進去，看到的就是躺在地上冷冰冰的屍體，身邊的警員說，當自己發現的時候，王有根已經斷氣了，初步估計死亡時間在四小時前。

「也就是我審訊之後，你們把他帶回來。」狄小夜儘可能得平復著自己的心情：「他就在拘留所里自殺了，對嗎？」

「嗯。」警員應了一聲：「因為他是重點危險人物，所以是單獨收監，以免發生爭鬥，結果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其實拘留所里把繩索刀刃具等都視為違禁品，管制比較嚴格，犯人要想得到那些東西，具有一定難度，在一定程度上減少自殺的可能性。

但一個人決心要死，總是會找到辦法的，王有根把床單被罩撕成細條當做繩子，綁在了鐵窗上，然後利用自己的侏儒身高，上吊自殺是最容易的方式。

狄小夜對王有根的屍體進行初步檢查，他的面部充血發紫，眼球腫脹突出，脖子的頸痕在喉嚨上面，這就導致他的舌頭長長伸出。由於呼吸困難期，平滑肌的收縮和痙攣，故出現輕微排便排精現象，確實是窒息死亡。

警員說自王有根回到拘留所后，就再沒出去或者別的人進去過，而且這裡就只有他一個人，排除了他殺的嫌疑。

狄小夜嗯了一聲：「待會把屍體送魏法醫那裡做一下屍檢，現場證據的指紋也都提煉一下，然後……」

說到這裡，狄小夜本能得扶額，感覺頭疼得厲害。

警員喊了聲狄姐，帶著點關心的意思，她搖了搖頭說沒事，自己一會去局長那裡彙報下，讓警員先去自己錄口供。

說著，她就離開了拘留所。

長長的走廊彷彿沒有盡頭，四周靜悄悄的，很安靜，她的腳步一下跟著一下，響在地面上，一如她的心，忐忑不定。

狐仙的再次出現，毆打犯人的視頻，嫌疑人的自殺，這一樁樁一件件，全是要逼死狄小夜的節奏！可是她不能倒下，她不能垮，她還要為秦巍報仇，還要為那幾個孩子討回公道。

想到這裡，狄小夜重燃了自己的鬥志。

她穩穩得走到局長章紅兵的辦公室門口，敲門之後，堅定得踏了進去。

章紅兵，現任南江市警察局局長，一般到這個位置的都是偏老年紀了，而他卻正值青壯年，行為嚴謹處事剛正不阿，立下了很多功勛。同時，他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狄小夜在念警校時候的老師。

看到狄小夜的出現，章紅兵沒露出一絲驚訝的表情，似乎早就料到她會來找自己。

「局長，我是來彙報工作的。」狄小夜拿著自己順路帶來的資料，遞過去后，跟他交代了狐仙案的最新進展。

今日發生的這起狐仙吃人案，看似手法與之前不同，但通過那個栩栩如生的狐狸記號，以及魏法醫剛傳來的屍檢報告，案發現場的成年屍體與上名成年死者秦巍的死因概證完全吻合。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隱含因素，兇手都是精通繪畫的特點。

說明真兇還未落網，這幾起案件，可以進行併案偵查。

而且，她已經做出了新的心理畫像，手下的人已經去排查了，相信很快就有新的線索。

「還有呢？」章紅兵雙手交叉，置於桌子上。

狄小夜低了低頭，歉意得說自己對狐仙案作出了重大事故，因為自己情緒沒能控制好，被設計出了那段視頻，讓警方陷入風口浪尖的境地。以及，嫌疑人王有根的自殺，這些都是她沒能處理好，她願意承擔這一切帶來的後果。

「小夜，你休息一段時間吧。」章紅兵看著她一臉疲憊的樣子，說道。

下一刻，狄小夜雙手後撤，眼睛通紅通紅的，甚至叫出了老師這個字眼：「我知道，自己出現了重大失誤，可是……」

她的情緒像是控制不住了一樣，一度哽咽：「可是，請不要這樣。我想查這個案子，我一定能抓到他的，我可以的！老師，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章紅兵有些動容，但他一向嚴謹，於是正色道：「小夜，你想過沒有，真兇為什麼會改變作案手法，之前的兩起案件都是偷嬰，後面的升級到了殺人，你覺得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小夜，我教過你，偵查不僅是要偵查犯罪經過，而且還要摸清罪犯的犯罪動機是什麼？很顯然，這兩起謀殺案，針對的不是別人，而是你！秦巍的死，以及白天殺人公然的挑釁，這兩次事件造成的網路輿論，已經不是警方澄清就能壓下去得了。」章紅兵繼續解釋。

狄小夜握緊了拳頭：「他是怕我，他怕我抓到他，所以才會做出這一系列的事情！他不想我查，說明他覺得我能查到他。老師，您相信我。」

章紅兵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他怎麼會不相信狄小夜呢？狄小夜是他一手帶出來的，這些年的成績，他全部看在眼裡。

從破「白雲花園愛情湯案」、「安南大學碎屍案」、「重江北巷居民樓密室殺人案」等等國內重大刑事案件，記二等功，一等功，以及後來拿榮譽稱號都是很輕易的事。

狄小夜年紀輕輕就做到了一級警督的級別，一步一個腳印，靠的全是實打實的實力！

「可是小夜，你別忘了，身為人民警察最基本的責任是什麼，不光是破案，更重要的是維護社會穩定。」章紅兵意味深長得說道：「你繼續查下去，也許死的人更多，這個風險警方冒不起的。案子還要查，但要查的人，不能是你，至少現在不能。」

章紅兵一向看重自己這個學生，他這樣做，不僅是為了南江市的市民，也為了狄小夜。兩起報復性案件，已經將狄小夜逼進了死胡同，她表面上看起來正常的樣子，但情緒上，以及背後承受的巨大心理壓力，遲早有一天來個導火索直接崩了。

現在輿論越來越熱，外界很快就會知道王有根的死，警方必須給予一個交代，就算是為了避嫌，狄小夜也不能繼續參與這個案件的調查了。

後來，警方將完整視頻上傳，並進行澄清。從始至終，狄小夜都沒有打人的動作，但因她確實情緒波動比較大，所以警方已經對狄小夜就地免職，暫時下放到交警部門，不參與刑事案件的偵查。

而嫌疑人王有根也確實參與了狐仙案的犯罪，初步判定為幫凶，並於６月１７日１４點自殺，自殺原因不詳。

對狐仙案的真兇，警方還在調查，希望市民多一點耐心。請大家出行務必注意安全，有任何情況不對的地方，第一時間撥打南江市警方電話１１０，進行報警。

之後的一個月，狐仙食嬰案的兇手都沒有再現身，事情也漸漸淡了下去，而狄小夜時常去打聽刑偵部門那邊的進展，得到的只有一句話：無可奉告。

一切都好像隨著王有根的死，結束了。大家茶餘飯後聊起來，有的人覺得王有根可能就是狐仙案的兇手，他死了，也就沒人犯罪了，至於後面那兩起大概是有人模仿犯罪吧。

「就是那個警花，可惜了。」其中一個人嘖嘖有聲：「那時候在網上罵得可慘了，聽說她以前可是咱們南江市第一神探呢，結果現在成了實習交警，連未婚夫的死，都不能查呢。」

「所以說，網路暴力，可真害人！」另一個人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