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歐陽無雙
「疼嗎？」夜靜悄悄，特別是太子府里，到了夜晚就會特別安靜。
躺在床上的人，動了動嘴唇，終究沒有發出聲音來。
「你一定在怨我吧，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你…不過你放心，我會讓那些傷害你的人，睡不踏實的。」輕柔的話語，溫柔的眼中卻有狠厲。
「她是你的母親，難道……你也會對付她嗎？」輕柔的話就像夜間的風，輕飄無力卻微微寒冷。
「無雙，你終於願意說話了。」楚煜晟帶著隱隱的顫抖，天知道他剛才有多緊張，歐陽無雙，這個令他無可奈何的女子。
八年了，來到太子府八年了！從起初的無聲到開口，她的話卻少的可憐。
如果說八年前他是因為好奇好玩才把她帶進府，那麼在這八年裡面對這個總是無聲無息在面臨各種折磨卻沒有半點反抗的小女子。總能引起他的心緒大亂。
「無雙，你怪我嗎？」
手指輕撫她受傷的背，白色的裡衣是他換的，歐陽無雙從之前的抗拒到後來的近默無聲，她已經沒有自由可言了。
從被他帶進太子府開始，她就不在是她了。
原本以為自己遲早都會死的，行屍走肉般的生活已經毫無樂趣而言了。
雖然心裡不甘，可是又怎麼樣呢？她手無縛雞之力，沒有一個親人或者朋友願意和她親近的。
從小被欺壓，不是關在柴房裡，就是被拉到人前當怪物看。
殺人？她才沒有害死人，都是他們自己該死的！
「歐陽無雙，虧你還被老爺取這麼好聽的名字，無雙，還真以為自己天下無雙嗎？哼，就是一個鄉野村婦，使了狐媚手段才生下你這麼個孽障。」
「呸，就你自己以為，你是歐陽家的小姐，我們老爺可從來沒來看過你，還想要抽什麼風呀你？」
「你個小毒女，居然把我朋友害死了，看我不打死你。」
往事不堪回首，在午夜的夢境中，歐陽無雙突然驚醒。
額頭上都是汗珠，蒼白的臉頰透出憔悴之色，乾澀的嘴唇，木納的眼神。
臉上有濕濕的東西？伸手輕輕抹去，眼淚，呵，對她來說已經毫無作用了。
房內空無一人，太子已經離開了，噩夢伴隨著她，每當夜晚她總是睡不好，不是被夢驚醒，就是被身上的傷痛醒。
傷痕纍纍，這是第幾次了？她也記不清了！來到太子府並沒有多安生！不過好在有大夫及時出現，她也就死不了了。
嘲諷的扯了扯嘴角，原來自己的命還是蠻大的。
慢慢地試著站起來，「嘶！」扯動了背後的傷，到抽一口冷氣。還是咬牙堅持，屋外靜悄悄地她也已經習慣了。
她知道在他離開前已經交代了，「你們晚上不要驚擾姑娘，把水放在她床頭，還有屋外不必留人了。
明日一早就過來伺候著。」
為什麼放心她一個人？多年來似乎都是這樣？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隨他安排吧。
她不過是這世間的一縷青煙，以後有機會她一定會離開的。
抬頭仰望夜晚的月色，木然的眼中閃現光彩。
「歐陽姑娘，你就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嗎？你就不想知道人活著還可以有另外一種面貌么？」
耳邊回蕩韓先生的聲音，他的話激起了她的情緒。表面不做他想內心卻有絲鬆動。
原本以為自己會慢慢地被折磨死，可是自從他的出現，告訴她很多的事。
雖然每次都是他說，她聽，從來沒有回應，但內心中卻漸漸有了一絲期望。
外面的世界？她…還能看得到嗎？
-------
在太子府的後花園里，「你一定要這麼做嗎？你要考慮她的感受！」
「她的感受？你..似乎很在意？」低沉的語氣隱含怒氣！
「韓某...不敢！」
「不敢？哼，我看你敢得很！」哐當一聲！石桌上的杯盤應聲落地。
「韓公子...您還是不要在惹太子生氣為好！」高公公忍不住提醒一句，打了眼色，宮人們紛紛收拾殘局。
韓逸之苦笑一聲，握了握拳頭，隨後快速離去。
「他們就這樣不歡而散了？」在御花園裡，李貴妃端起茶杯的手微微停頓。
聽聞下人來報，細長的丹鳳眼裡，閃過一絲疑惑！
「是的娘娘，太子似乎很生氣？」
「哼！這韓逸之平日里眼高於頂，沒想到在太子面前倒是有些忌諱！」
「娘娘的意思是.....」塗滿丹寇的指甲輕敲石板面，細長的丹鳳眼裡滿含某種令人感到頭皮發麻的冰冷。
「看來，他們在意的...必定是好東西！」嘴角微微上揚，笑意卻未達眼目。
------
「你叫什麼名字？」在太子府里，楚煜晟正一臉興味的盯著已經被清洗乾淨，梳理整齊，打包送進太子府的歐陽無雙。
小小年紀的她一臉的木然，白凈的鵝蛋臉，小巧的嘴鼻，低垂的眼目，睫毛很長，彎彎的柳葉眉，烏黑的髮絲被簡單的梳在腦後，只是簡單的在左右耳兩邊扎了兩個麻花辮。
在看她身後的木箱子，還真的是打包入門呢！
楚煜晟微微噘嘴，這種簡單的裝扮，哪裡像一個太醫元首的女兒，沒半點千金小姐的樣子，連丫鬟都不如！
「老高！」
「殿下，老奴在！」
「這太醫家是不是很窮啊？」
「呃，不是，歐陽太醫三代都是為皇家當差的，要說窮的話，那沒人相信吧？」
「嗯，本太子想想也是，可是你看她...好歹也是他的女兒吧？怎麼打扮這麼寒酸呢？」
「這.....」高公公一臉的無奈，「看來他小氣得很！」明顯歐陽無雙的眼睫毛動了動！
「哦，是是是，殿下說的是！」暗自抹汗，這歐陽太醫真是不懂規矩！
「來人，去把宮...不對，就說本太子要做新衣裳，讓....裳坊派人過來。」
「是，太子殿下！」
「你叫什麼名字？」第二次，楚煜晟站在她的面前，剛才她不是有反映了么！
歐陽無雙微微的抬眼，透過長長的睫毛，看到一張粉雕玉琢的臉，他是楚國太子！
「歐陽....無雙！」輕柔的話語，如飛落的羽毛，掉落掌心無聲無息!
不在是布滿紅絲的眼珠，而是烏黑如墨，深邃如譚，當時的楚煜晟只感覺自己墜入了一個夢境，頭昏目眩！
那年他十一歲，她七歲！她在他面前嬌小軟弱，他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她是歐陽無雙，他是楚國太子。
風吹過耳跡，夜晚的星空耀眼璀璨，皎潔的月色坐落在屋檐的上方，綠瓦紅牆，庭院深深；
往事如風，卻更上心頭，八年過去了，他和她的距離還是停留在初見時的那般！
無雙，我要拿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