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香氣

第十一章 香氣

和心上人在一起,時間好像總是過的格外的快似的。景瑚從前總覺得這龍舟賽太漫長,看了個開頭,便不再想看了。

可今日和柯明敘在一起,總覺得這時間太快了些,居然馬上就結束了。

柯明敘說中了,景瑚就知道他會說中的,是誠毅侯齊家的龍舟奪了魁。

那個系著藍色抹額的少年是柯明敘的師弟,他走到了近處,景瑚微微探出身去,想看清他的樣子。

端午天熱,他又是從龍舟上下來的,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被汗水泅濕了,他的抹額自然也是。

這少年生的也很俊朗,鬢若刀裁,目如朗星,笑意明朗。要說樣貌,不偏不倚的說,和柯明敘也在伯仲之間。只是氣質不同罷了。

很快就有一個女子走上前來,拿出自己的手帕,替他輕柔的擦去了汗水。

景瑚只看見了那女子的側臉,她是認得她的。那是清柔的五姐姐,今上欽封的淮邑鄉君徐沛柔。

昭永十餘年,只有兩個女子得了今上欽封的宗室女的封號。一個是小縣主她自己,她畢竟是庶出,郡王嫡女才有資格封縣主的。

另一個就是這位淮邑鄉君。景瑚封了縣主是因為她父王的寵愛,或者和她生母與今上最寵愛的元儷皇后同出一族也有關係。

可這位淮邑鄉君,傳聞中她只是下了貞惠長公主的面子,從而得了貞靜公主的喜愛而已。

這樣算來,倒是比她的縣主封號還要匪夷所思。

不過,他們大庭廣眾下這樣親昵……

「柯世兄,你的師弟娶的是清柔的五姐姐?」她好像忽然想起來之前聽過的誠毅侯府的消息,究竟是什麼了。

國公之女,養在周太夫人膝下,婚事許久沒有定下,最後居然嫁了早已經落魄的誠毅侯府中的幺子。

那段時日燕京城中議論不小,不過她向來對這些嫁娶之事沒有興趣,有那時間討論,不如再抹幾圈骨牌。

沒想到今日居然能把這些事情連起來了。

柯明敘的師弟,年紀比他要小,他都已經娶親,那他……

柯明敘一直望著那邊,有許久都沒有說話,看起來有些冰冷。但那冰冷也只是將他自己包裹的冰冷而已,他對景瑚說話的時候,語意仍然是溫和的。

「元放他娶的是定國公府的淮邑鄉君,也算是我的表妹。新近成婚,感情自然是很好的。」

景瑚忽然有些猶豫該不該繼續問下去,她不知道柯明敘事為什麼忽而情緒有些低沉。

她想了想,露出一個甜甜的笑來,拉了他的衣袖,擠到他身前,擋住了窗外人的身影。

「柯世兄,晚上我們在泮月樓用膳好不好?我都許久沒有出來了,在家裡關了大半個月,也沒有人能理一理我。」

她說的可憐,到最後已經帶了些撒嬌的意味,柯明敘的目光就順勢落到她身上。

不知道小縣主她知不知道自己生的很好,假以時日,想必也是艷色傾城的美人。美而不自知的時候,那幾分天真的神態,總是最令人喜愛的。

京城雙姝都已經名花有主,不知道她這一朵傾國的名花,將來又會開在哪裡。

柯明敘原來該拒絕的,他準備今夜去幫老師修理古籍,那本《燕丹子》才修復至一半,今日用心些,是能修復完的。

但他如何看不出來這是見他神色不對,所以她想要安慰他。

所以他沒有拒絕,「太子今日想必是不會回來了。我今日出門是輕車簡從,並沒有帶多少銀兩,小縣主可帶了財物出來?」

景瑚聽完,有些發懵。她從前抹骨牌,都只是幫她祖母永寧郡王太妃看牌,本錢並不是她的,得了那些銀子,大多都被拿去買博彩閣新出的骨牌收藏了。

唯一一次自己帶了錢出門,便是三月里她去茶館找人抹骨牌那次。被親哥哥景珅抓回來之後,她再出門,母妃都是不讓她帶錢的。

也不知道跟著她出來的那兩個護衛手裡有沒有錢。不過她堂堂一個縣主,柯明敘堂堂一個狀元,吃頓飯居然還要找護衛借錢,也實在是太丟人了吧?

景瑚就橫了心,摘下用以束髮的一對紅珊瑚珠釵來。

這對珠釵還是她十歲時得她父親所賜,是東海里最紅最美的紅珊瑚,和最圓潤有光澤的珍珠鑲嵌而成。

她雖然最喜歡抹骨牌,可小女孩愛俏,自然也是很愛這些珠玉首飾的。這一對珠釵,便是她最最喜歡的東西。

早知道會是這樣,她今日就不戴這對珠釵出來了。

小縣主就把這對珠釵拿在手裡,問柯明敘,「柯世兄知不知道在這泮月樓里吃飯,若只有我們兩個人,需要花費多少銀子?」

她把那珠釵往前一送,「這一對珠釵可能抵?」

柯明敘笑著接過那珠釵,放在手中看了片刻,而後笑道:「是我不該同小縣主開這樣的玩笑,不必珠釵,一頓飯錢,我總還是出的起的。」

往常景瑚是不會上這樣的當的,但是她對他好像有天然的信任似的,他那麼一說,她居然也就相信了,當真苦惱起來。

她沒有接柯明敘遞給她的珠釵,而是將自己的手背到了身後,「柯世兄和我開玩笑,害得我當真緊張了這一回。」

「這頓飯自然該是柯世兄請我了。不過,這裡沒有銅鏡,叫我如何能將這珠釵對稱的插回發間,看來只能請柯世兄代勞了。」

她笑的有幾分狡黠,但她說的也有幾分道理。畢竟是金尊玉貴的小縣主,這樣的事情,原來總是該有人代勞的。

於是他繞到她身後,小心翼翼地將那對珠釵插了回去。景瑚將珠釵取下時,自然不可避免的帶落了些她的青絲,他仔細的都替她整理了。

雖然她年紀還小,卻生了一把好頭髮。綠鬢如雲,亂絲如柳。再過幾年,等她及笄的時候,應當會更美。

柯明敘站在她身後,讓她立刻就心猿意馬起來。除了她的丫鬟,便是她父母兄長,也沒有為她做過這樣的事情。

她在心裡描繪他站在她身後為她插簪的樣子。他身上仍然是好聞的松柏的香氣,卻也隱隱約約的摻雜了些杜若的花香,隨著他的動作彌散開來。

那是她最喜歡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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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元郎他國色天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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