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思妙想,付諸現實
島的一面極為炎熱,背光的一面卻是極為陰涼。
花玉枝起了個大早,彈幕飄過的時候,她正躬身,用磨出來的樹杈,挖掘一個不大不小的坑。
旁邊的峽谷下,有瀑布和草藥,清澈的溪水蜿蜒流淌。四周綠意盎然,鳥啼清脆。
「『扶家死肥宅』,『小學僧放學別走』,『熊大,光頭強又來砍樹了』,『最愛泡芙』進入直播間。」
扶家死肥宅*尊貴的年費老爺*:「阿婆主這是在幹什麼?」
小學僧放學別走:「挖坑?旺財死了嗎?阿婆主是要埋了它嗎?」
最愛泡芙:「唉,才過一晚,旺財就沒了,阿婆主,節哀……」
熊大,光頭強又來砍樹了:「不是吧,一晚就死了?」
花玉枝直起腰,擦了擦額頭上沁出的細汗,搖頭道:「我在做陷阱。」
扶家死肥宅*尊貴的年費老爺*:「陷阱?阿婆主你要幹嘛?」
花玉枝的手上塗了草藥,用碎布包裹起來,握緊了手上的樹枝,累得氣喘吁吁。好不容易緩了會兒氣,她這才說道:「我準備捉幾隻兔子。」
小學僧放學別走:「阿婆主你還沒說旺財怎麼樣了,旺財還好嗎?」
花玉枝微微笑了笑,有些吃力地長吁了口氣,點頭道:「旺財很好。」
就是很虛弱。
如果再不找到奶水的話,它很可能會夭折。
熊大,光頭強又來砍樹了:「阿婆主抓兔子吃嗎?」
花玉枝點了點頭,說道:「嗯,算是吧,先解決口腹之慾。」
昨晚上,她把僅剩的口糧下了肚,最後一隻椰子也讓小旺財給全部喝光了。
「『不知道取什麼名字』進入直播間」
不知道取什麼名字:「讓我先爬爬樓……啊,抓兔子啊,阿婆主,辛苦了。」
花玉枝搖搖頭,感動地說道:「謝謝你們。」
熊大,光頭強又來砍樹了:「昨天我看貝爺直播,說什麼蛀蟲的營養價值是牛肉的四倍,阿婆主,你應該是去抓點蟲給旺財補充營養,就是那種又白又胖還在蠕動的那種,新鮮有營養。」
扶家死肥宅*尊貴的年費老爺*:「熊二你夠了,你這描述生動又形象,讓我差點把肥宅快樂水噴在屏幕上!」
不知道取什麼名字:「話說你們古代有狂犬病疫苗嗎?要不要給旺財來一支?」
花玉枝已經挖了一個半米深的坑,站在坑邊擦汗,她將幾隻樹枝搭好,在上面鋪上樹葉,用手指試了試能承受的輕重度,繼而直起身,退後幾步。
瞧見面前彈幕飄過這樣的黑字,她詫異地逐字逐句讀了一遍,問道:「狂犬病……疫苗,是什麼?」
不知道取什麼名字:「就是瘋狗咬人之後,人會生病,不能見光,聽到一點聲音就會抽搐,看到水會害怕,連聽到水聲都會痙攣,這就叫狂犬病,狗和人都會得,得了還都會死!而疫苗,就是可以拯救這些被瘋狗咬了的人,在發病前打一針,就可以盡量避免死亡的結局!你要撫養旺財,就得小心它有沒有狂犬病!」
扶家死肥宅*尊貴的年費老爺*:「大佬,旺財是貓科動物,得什麼狂犬病啊!」
熊大,光頭強又來砍樹了:「就是啊,豹子是貓,不是狗,名字童鞋,你真的該去補常識了。」
不知道取什麼名字:「哦,好像也是哦。算了,不說了。」
花玉枝卻是蹙眉,說道:「被瘋狗咬了後生病?我倒是聽說過,這病好像叫恐水症,歷來被咬了的人沒幾個活下來的,城裡最厲害的大夫都沒法治。觀眾老爺們,你們神仙得了這個病,有得治嗎?」
扶家死肥宅*尊貴的年費老爺*:「我們神仙有醫保,醫療技術很發達,基本上大病都能治,就連你們古代人最容易害的癆病都不在話下。」
花玉枝驀然愣住,半晌才低聲說道:「癆病好治嗎?」
熊大,光頭強又來砍樹了:「挺好治的吧?度娘說的,癆病的療程長,但是治好的幾率挺好的。」
花玉枝站在陷阱前,默認不語。半晌,她才往後面走了幾步,沿著山崖小心翼翼地爬了下去。
扶家死肥宅*尊貴的年費老爺*:「阿婆主怎麼了,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花玉枝握住藤蔓,踩著凸出的岩石,全神貫注地滑下山崖,她落在地上,踩著實地之後,走到瀑布旁邊,手裡捧著一捧水,洗了洗臉。
溪水倒映出她臉上幾道明顯的傷疤。
她的臉上,手上,身上,都是傷口,臉上三道傷疤,左邊額頭一道,右邊臉頰上一道,看上去真是醜陋無比。
其餘細碎的傷口更是數不勝數。
花玉枝撈了幾條魚,繼而解開包紮傷口的碎布,摘了草藥,嚼碎了塗上去。
她將草條擇下,穿過魚唇,提著幾條魚,往山洞走去。
熊大,光頭強又來砍樹了:「阿婆主是怎麼了?怎麼突然聊到癆病這個話題,就不說話了?」
花玉枝擠出一個微笑,有些黯然傷神地說道:「我外公就是害了癆病,剛過不惑之年,便去了。」
扶家死肥宅*尊貴的年費老爺*:「阿婆主節哀。」
最愛泡芙:「阿婆主,你和你外公的感情很深嗎?」
花玉枝點點頭,說道:「外公是對我最好的人。」
她說著說著,眼眶便微微泛紅。
不知道取什麼名字:「阿婆主節哀啊……話說你外公得了癆病,這老人家真是太不小心了。在你們古代,癆病最是難治,你外公是從哪裡染了病根啊?」
花玉枝搖搖頭,一路進了山洞,神色略帶感傷,低聲地說道:「外公一直住在北苑,沒出去過,家裡也沒有其他人害了癆病,城裡也沒聽說過哪家害了病。我也不知道外公是怎麼惹上病根的。」
扶家死肥宅*尊貴的年費老爺*:「那不可能啊,癆病是傳染病,你外公不可能無緣無故得這個病。他或許是去過什麼地方,遇到了害癆病的人,這才傳染上的。」
花玉枝蹙起眉頭,低聲說道:「自從我出生,外公一直帶著我,從不出門。家裡也沒有人害病,母親也說,外公的病害得莫名其妙。旁的人都沒生出癆病,只有外公……」
她垂下眼眸,坐在篝火旁。
早上抱進來的柴火堆在地上,拆開的半邊羽衣里,小旺財正蜷縮著,兩隻前爪抱在前胸,可愛極了。
花玉枝心生柔軟,卻又因為想起外公在時的陳年舊事而傷感,一時百感交集,將小雲豹抱起,放在懷裡。
外公死了之後,洛揚塵就徹底掌握了花家的錢財,不用再顧忌旁人,當即捐金買官,又大張旗鼓迎娶側室,買下畫舫頭牌,將氣得病倒的花氏女送到偏院去。
也正是因為外公的早死,讓花氏女這朵備受呵護不曾受過風吹雨打的嬌花,失去了可以庇佑自己的大樹,只得化作零落的泥塵。而她的女兒,則接著外公的責任,替她擋盡風雨,替她受盡欺凌與侮辱。
小雲豹哼唧了一聲,可憐兮兮地往她懷裡一拱,張嘴含住了她的手指頭。
扶家死肥宅*尊貴的年費老爺*:「不管怎樣,阿婆主,你外公已經安息了,你現在要往前看,我們都是你的依靠!」
不知道取什麼名字:「死肥宅你又在攻略阿婆主了啊?」
熊大,光頭強又來砍樹了:「肥宅說得對,阿婆主,我們都會陪著你的!」
花玉枝垂下眼睫,眼裡蓄滿淚水。半晌,她才說道:「得到你們的青睞,玉枝誠惶誠恐。仙凡有別,玉枝難以回報,但你們的恩情,我沒齒難忘,玉枝一定會每日晨昏時分,面對蒼穹碧落,為諸位觀眾老爺祈福。」
小學僧放學別走:「卧槽,別說那麼嚴重!阿婆主,我們給你出意見,你給我們直播古代的生活,這也算等價交換,不要那樣感激,這是你應得的!」
花玉枝抬起手,抹乾自己的淚,看著自己的傷口,苦笑了一聲,說道:「是玉枝唐突了。」
想起外公的事情,她生出難得的脆弱彷徨和無能為力。
唯一一個疼愛她的親人,就是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了。
她三兩下擦乾眼淚,繼而拿起樹枝,將魚兒對穿,在篝火上翻烤起來。
花玉枝面對著篝火,一而再再而三地深呼吸,告訴自己,要振作起來。
她將魚兒烤熟,翻轉數次,直到兩面都烤得金黃,才拿下來灑上鹽晶粉末,拿來嘗了嘗味道。
這生長在幽靜溪流的魚兒肉質極為鮮美。
花玉枝烤了三串,吃了七分飽,便停了下來。
剩下的一條烤魚被她立在篝火旁,她放下小雲豹,將手指頭從它嘴裡拔出來,將它放在外衣裹著的行囊上,背在身上。
扶家死肥宅*尊貴的年費老爺*:「阿婆主要幹嘛?怎麼把小旺財背在身上?」
最愛泡芙:「阿婆主想開了?」
熊大,光頭強又來砍樹了:「是要搬家嗎,阿婆主?」
花玉枝搖了搖頭,說道:「我想給小旺財找些奶水。」
扶家死肥宅*尊貴的年費老爺*:「……」
小學僧放學別走:「哪裡去找啊?」
花玉枝沒說話,她將小雲豹背在背上,走出山洞,又朝著剛剛布置陷阱的地方走去。
這一趟又是小半個時辰。
花玉枝抓住藤蔓,攀爬上去,沿途的藤蔓被她折斷,作了標記,防止自己走錯路。
那一處布置在密林間兔子最容易出沒的地方的陷阱上,枝椏橫斷,下面不深不淺的坑底躺著幾隻兔子。
花玉枝大喜過望,當即走了過去,將小雲豹卸下來,逮著兔子耳朵,將那灰色絨毛的兔子提溜起來。
她記得,側室朱夫人生的庶女洛雲依最喜歡雲意城裡那些生著雪白皮毛的兔子,她雖然沒有捉過兔子,但是也看見過洛雲依抓兔子,都是提耳朵的。
這些兔子跌進陷阱,被嚇得不輕,個個皆是雙眼迷離,不敢動彈。花玉枝挨個將兔子耳朵提溜著拎起來,看了一番,當即驚喜,將一隻腹部稍大的兔子按在地上,將小雲豹的頭按在那兔子腹部。
那兔子被嚇得不敢動彈,被花玉枝按得四腳朝天,打著哆嗦,半晌瞧見花玉枝沒有對它做什麼,這才慢慢鎮定下來,任由小雲豹吮吸,胸口一起一伏,也不掙扎。
扶家死肥宅*尊貴的年費老爺*:「卧槽!用兔子奶喂豹子!天吶!阿婆主你為什麼這麼秀?」
熊大,光頭強又來砍樹了:「阿婆主6666!為你打c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