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沒衣服穿啊

「他們是大人物，稀罕我們小地方的土雞蛋，花生也是，我們這邊沙地種出的花生才好吃，他們礦上是山區吧，種不出花生的，」戚母津津有味地說，「還有，買點糯米給他們拿去……早曉得元旦他要帶你回家去，我前幾天就去把糯米賣了，然後用磨子把它推成糯米粉，現成的拿去，直接可以做湯圓，或煎糯米饃饃——」

「可是，這要花很多錢呢！」戚小蓮皺眉道，「我們家哪有這麼多錢啊！」

「我這有，你爸爸剛好發了工錢。」戚母說。

「不要這樣吧，媽，就為了綳面子，我們就要打腫臉充胖子嗎？」戚小蓮又皺眉了，「如果要為了綳面子就給他們家買這麼多東西的話，我耍這個對象就沒意思了，耍個對象把自己家裡的米缸子都掃了，沒意思，不去了！」

「小蓮，不許這樣說，我們家現在有那麼窮嗎？你和你爸都在掙錢，小武也經常幫襯我們，比以前日子好過多了，」戚母忙說，「我們家就這麼一個女兒，第一次上對象家去可不能寒顫了，再說小武平時可沒少給咱們買這買那的，咱們這就當是回饋他一點不是嗎？做人不能太計較，要講仁義。」

「……」戚小蓮——好吧，好吧，就看在他平時為這個家也做過一些貢獻的份上，就這樣吧。

於是，戚小蓮跟戚母一道上街去了，在市場那裡精挑細選地買了二十個雞蛋、五斤花生、十斤糯米，母女倆嘿嘿嘿地背了回來。

回到家后，戚母又說：「把我們家的豆豉裝一罐子帶去吧——」

「這個倒真是沒必要，他那個姐姐……一副鼻孔朝天的樣子，可能看不上咱家的豆豉吧，說不准我們拿去了她轉頭就給扔了呢，那就簡直糟蹋了我們家的珍餚美食。」

「哦……那是，那是，人家是大老師，哪裡稀奇咱家自做的豆豉呢……」戚母點頭說。

「媽，不是我們家的豆豉不好，是她不識貨，咱沒必要自卑，咱家的東西都是好的。」戚小蓮摟了摟戚母瘦弱的肩膀說。

「哎，就這有這樣了，我也只能準備出這些東西了，小蓮啊，你說他們家會不會嫌棄我們的禮物寒酸呢？」戚母瞅著眼前儲備的這些禮物，不自信地說。

「已經很好了，我們已經拿出了我們最好的東西了，這對他們來說已經是最大的尊重了，如果他們要嫌棄的話，那也沒辦法了，我們盡到了我們的情義了。」戚小蓮說。

「嗯，也只能這樣了。」戚母點頭說，「好了，我們做飯去吧，待會小武該回來吃午飯了。」

「他今中午要回來吃飯嗎？」戚小蓮問。

「是啊，要回來吃。」戚母回答。

「我還以為他中午要吃加班飯呢。」

「不是啊，他昨晚上上的班啊。」

「哦……」戚小蓮想了想，是這樣。

「他是兩天白班兩天晚班，然後兩天深夜班，然後輪休一天，你算嘛，昨天正好是深夜班。」戚母隨口道來。

「……」戚小蓮——有點慚愧，作為他的對象，她竟然沒搞清楚自己的對象是怎樣上班的，倒是這個未來丈母娘記得清清楚楚的。

對了，禮物準備好了，小蓮穿啥呢？第一次去男方家總得穿一身新衣服吧！

不忙，不忙，這件事必須得籌備好，戚母邁向廚房的腳步停了下來。

「衣服呢，你就穿小武給你買的那件紅色毛呢大衣吧——」戚母說，「裡面穿那件——」，戚母想了想說，「要是能有件鮮艷色的毛衣配著就好了……」

她立在原地挖空心思地想，她和女兒的箱底里能拿出一件什麼樣的毛衣來搭配這件高檔次的毛呢大衣。

不過，她失敗了，因為她和戚小蓮根本就沒有什麼可以拿得出手來裝面子的毛衣。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藍布面子的舊棉花襖子，襖子上罩的是一件藍布衣服，裡面幾乎將冬天能保暖的衣服都穿上身了，無非就是一件穿了好多年的厚絨衣而已。

因為這些年的貧窮，他們身上已經好幾年沒添置過衣服了，今年因為戚小蓮開始掙錢養家了，再加上陳克武的幫襯，家裡才緩過一口氣來，但掙來的錢也都是把之前戚母生病時借的債給還了，有點余錢也沒捨得拿去添置衣服。

現在戚小蓮身上穿的也是一件褐色的厚絨衣，貼身一件春秋衫，外面罩著一件紅燈芯絨外套，這件外套還是她去縣城讀高中時一個老師送給她的。

「沒事的，媽，我裡面就這麼樣了，反正穿在裡面的，不講究。」戚小蓮說，其實她這話也是安慰她媽的，從內心上來說哪個女孩子不喜歡穿得漂漂亮亮的呢？可家裡沒條件啊，也就只有這樣了。

反正換洗褲子還是有兩條的，只要穿得乾淨就行。

只是身上這絨衣絨褲，沒法了，一個冬天也就只有這一套，再舊再丑也只能將就了，沒理由說因為自己要去對象家一趟就把家裡搞得傾家蕩產吧？！

「好吧，也就只有這樣了……」戚母輕輕嘆了口氣，往廚房去了，「我們今中午燒洋芋吧，再弄個煎蛋湯。」

「好，我去削洋芋。」

中午飯做好了，米飯，醬燒土豆一盆，白菜煎蛋湯，擺上桌，就等陳克武回來一起吃飯。

可是已經過了十二點了陳克武還沒回來，戚小蓮已經去門口望了兩次了，還不見他的身影。

肚子又咕咕咕響了，戚小蓮走進廚房咕噥著說：「算了，我們吃吧，不等他了，都快十二點半了——」

「再等會吧，我去門口看看，說不定小武他被啥事耽擱一會呢……」戚母說著就往廚房外走去。

戚小蓮坐在飯桌邊，嘟著嘴巴，雙手托腮，眼睛死死盯著桌上那盆發出紅燒味道的土豆。

這時，從後門方向傳來了「蹭蹭蹭」的腳步聲，幾秒鐘后陳克武就出現在了廚房門口。

他從後門方向竄進來的，走的很急，還帶著一股風，他的肩上挎著一個軍用挎包，包裝得鼓鼓囊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