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她悄悄走了
「依我說現在我們不如順著他，等他招工進了礦里再說啊，到那時候說不定他們自己都散了也說不定呢。」陳繼母說，「現在去逼他，等於把他推到戚女子那邊去，萬一他一個意氣用事就跟那戚女子去把婚結了，你說咋辦？」
陳爸爸一聽，是這個理，就說到：「好吧，你要打發就隨你吧，只要看的過去就行。」
說完，陳爸爸又開始看他的書。
陳繼母這裡挖空心思地對戚小蓮好，她女兒那裡卻滿腔的不平衡，怎麼裝也裝不出友好的樣子來，看著媽媽又是給戚小蓮燒洗腳水又是給她抱被子，她就不爽得很。
趁著她爸媽進了房間去睡了，她偷偷從自己房間里出來，然後推開了戚小蓮的房間，進去了。
戚小蓮正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想心事，房間的電燈突然被「啪」地一聲按亮了，嚇了她一跳，緊接著映入眼帘的是站在門口邊的陳麗，她下意識地便坐了起來。
「我有點冷，來抱毛毯。」陳麗走過來說，就伸手去揭她被子上的毛毯。
「……」戚小蓮被窩裡正好躺得暖和，猛然間被她揭毛毯，愣住了。
毛毯是人家的，人家是主，自己是客，還能說什麼呢？
陳麗將毛毯揭了下來，抱在了懷裡，轉身正準備離開，突然又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對戚小蓮說：「你知道我哥最愛的女人是誰嗎？」
「……」戚小蓮被問住了，表情狠狠一愣——這話什麼意思？難道說陳克武他愛的是別的女子，不是自己？
「我哥最愛的人是他高中的一個女同學，她叫陶靜，我哥為了她差點把命都丟掉了，」陳麗站在房間中央，臉上洋溢著挑釁的表情，「我哥為了她還落下了怕水的心病，不敢下河游泳！為了忘記她，我哥去部隊當兵，當了整整四年！」
「……」戚小蓮腦袋裡一片轟隆聲。
「你以為我哥死活不肯招工進礦是因為啥？他是不想睹物思人罷了，其實他若是想要回礦里的話，就在他退伍的時候就可以安排進礦里來工作的。」陳麗又說。
看著戚小蓮臉色變白了，神情變獃滯了，她才心滿意足地轉身，抱著毛毯出門去了。出門的時候她只是將門帶上了，並沒有關上房間電燈。
她的意圖是：你自己起來關燈吧，冷死你，嘿嘿！
因為電燈開關在房門口邊的牆壁上，關燈還得起床。
想想此刻戚小蓮的心情，糟糕透頂！
無論是誰，聽到自己的男朋友最愛的女人不是自己，肯定心裡都非常難受，特別是這晚上，還能睡著嗎？
當然睡不著了！
睡不著的戚小蓮越想越悲傷，越想越氣憤，恨不得馬上就天亮，然後她自己拋下這一切，一走了之。
去他媽的陳克武！去他媽的陳家！勞資不稀罕了！
戚小蓮在床上翻來覆去地也不知道是多久睡去的，只是睡眠質量一點都不好，做著一些亂七八糟的夢，在夢中她都在傷心，在哭泣……
突然她從噩夢驚醒過來，耳旁已經傳來了晨練人跑步做操的聲音，她瞅向窗戶，從未拉嚴的窗帘處看到外面微弱的晨光，天已經麻麻亮了。
不假思索地她翻身坐了起來，雖然因為睡眠不足腦袋有點暈，但她還是麻溜地抓過自己的衣服來，一件一件往身上攏。
起床后，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其實也沒啥東西啦，就是自己的一個小帆布包，包里裝著一張洗臉帕一支牙刷而已，這年月的人出門都要帶著這些屬於自己的洗簌用品的。
她從房間里輕腳輕手地出來，將房門拉上了，這時候陳繼母還沒有起來，戚小蓮想也沒想就輕輕悄悄地穿過客廳，穿過小院，離開陳家走了。
外面有霧，還有霜，很冷，貌似創下了今年冬天最寒冷的記錄了，戚小蓮裹緊了大衣，縮起了頸子，走在礦區的冷冷的街道上，一步一步頂著寒冷刺骨的晨風往礦區車站走去。
幸好昨天陳克武帶著她走完了整個金河磷礦的生活區，所以她還能輕車熟路地走到車站來。
礦區到縣城有直達班車，但班車次數很少，只有一早一晚兩班，那就是早上八點和下午四點鐘的。
現在時間還早，趕八點鐘上縣城的那趟車不太現實，戚小蓮只得趕礦區去雲西鎮的班車，然後再到雲西鎮去趕到縣城的車，到了縣城再往雲河鄉走。
路線就是這麼的輾轉，好在礦區去雲西鎮的班車比較多，早班車是六點五十發車，然後八點半還有一班，昨天她和陳克武商量的是趕今早八點半那一班的車。
戚小蓮在車站的簡易站台上等了一會，早班車的售票員和司機終於將公共汽車的車門打開了，她這才縮頭縮腦地上去了。
上這趟車的人並不多，寥寥幾個人而已，不過一路上還會揀些人上來的，一般也會坐滿。
上了車的戚小蓮坐在角落一個靠窗的位置，默默地看著窗外，心裡飄著寂寂的雪花。
她好想哭，平生第一次感覺到受傷了，受了愛情的傷。
她在心裡默念：別了，金河磷礦，這將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來這個地方了，以後再也不會來了。
她甚至還想：別了，陳克武，我和你之間就此打住，完了！從今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往後餘生，再無交集。
車開動了，她閉了閉眼，將風霜和他全部拋到了窗外的世界。
……
卻說陳克武六點鐘就起床了，快速洗漱后就往他爸爸那邊趕去了，從洗簌到出門只用了五分鐘時間，再用五分鐘時間快步走到了他爸爸家。
當他到了父親家時卻發現戚小蓮睡的房間里已經空無一人，床上收拾得整整齊齊的，連她背的小包都沒在房裡。
頓時他的心裡就咯噔了一下——她上哪去了？如果只是上廁所或是起床洗漱啥的不可能連自己的包都背上吧？
她一定是走了！這個念頭從他的腦中一閃而出。
對了，自己進門來的時候房門一推就開了，而這家裡的其他人都並沒有起床的痕迹，只有戚小蓮不在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