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章 請罪
侯婉月意圖謀害小公主,且害的小公主昏迷不醒的消息,到底是沒能瞞得住七弦。
挺著孕肚,七弦跪在靳北疆的別院內請罪,這裡都是靳北疆的人,自然不會有消息外泄。
而常威知道的七弦來請罪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七弦已經跪了小一天。
當初是七弦力保侯婉月才饒了她一命,如今侯婉月犯下滔天大禍,七弦自然該受罰。
「爹,這麼讓七弦將軍跪著,會有損父皇英明的。」
「雖然做錯事的是她妹妹,可到底只是堂妹,七弦將軍肚子里的可是侯家唯一的血脈。」
二皇子心虛的為七弦求情,小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裡。
雖然小公主受傷害是事實,膽敢謀害皇族是滅九族的大罪,可不提侯家的那些英烈,便是七弦自己的功勞也能保住侯家門楣。
儘管沒有和靳北疆交代清楚事情的原委,可二皇子心裡是清楚這次小公主出事他有很大的責任,最該受罰的。
「交給你處置。」
靳北疆沒有心思去理會外人,三日才過了第一天,靳北疆的心依舊不安,只盼望藥王谷的人能快些到來。
掃了二皇子一眼,靳北疆早已知道事情是如何發生的,可現在一個女兒昏迷不醒,又去懲罰另一個兒子,靳北疆怕柳芽醒來會不高興,只能先記著賬。
「你是皇子,成年後必定要協助你皇兄做一個賢王。」
「若你想逍遙,子孫後代亦可保三代榮華。」
這是靳北疆第一次和二皇子說遙遠的日後,孩子們已經長大,生在皇族的他們沒經歷血親的爭鬥,總是不夠成熟,也認識不到身為皇家人在享受金尊玉貴的同時,又是何等的殘酷。
二皇子愣了一下,還不太明白靳北疆話里的意思,但他知道自己的父皇從來不喜歡說廢話,待有時間了應該好好想想父皇要點撥他的意思。
揮揮手讓二皇子出去,這一小天里二皇子那些命人照顧七弦的小把戲,靳北疆自然是知曉的,卻也由著他去做。
一則是靳北疆想看看自己兒子的品行和處事的能力,二則是七弦的身份的確特殊,她腹中的侯家血脈,更是萬千侯家軍都極為關注的。
尤其是那些跟隨老一代侯家將軍的將士們,更是看重這個侯家子嗣。
卻說二皇子出來后,見七弦面色已經不再紅潤,卻依舊跪的筆直,不由得想起柳芽對大公主說過的話。
「女人啊,要獨當一面,永遠都能保證自己可以很好的獨立活下去。」
「可女人也要學會示弱,對親近的人撒個嬌,哪怕有鐵娘子的外號,也要記得自己是個有血有肉的人,這樣才會有懂你的人疼你。」
在二皇子心中,柳芽是他所知道的女人里最有本事的,與皇后的身份無關,而是做了許多男人也做不到的事。
也正是因為柳芽,才會讓柳家幾個女兒都能獨當一面,縱然有人羨慕嫉妒的,也只敢在背後說一句農女出身之類的話。
可柳芽在靳北疆面前,又是那般的鮮活,甚至很多事就像是生活白痴一樣,總是喜歡被靳北疆照顧,而靳北疆也樂在其中。
看著七弦,二皇子在腦海里將她與柳芽做了對比,心道:爹不喜歡這樣比男人還硬的女人,也不喜歡嬌滴滴的只會依靠男人的女人,果然還是我娘最好、最適合我爹了。
「將軍,小弟弟說他累了。」
坐在台階上,二皇子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指著七弦的肚子道。
本想請安的七弦,此刻卻無言以對,但因練武而生出繭子的手緩緩的覆上了肚子。
「我娘常對我們說,兄弟姐妹之間要友好互愛,但誰做錯的事都要自己承擔後果。」
「我娘還說,現在我們是一家人,可等長大成親之後,我們是最親的親人,卻又不再是一家人了,因為我們有了各自的小家,另一半和將來的孩子才是最親的。」
二皇子起身,來到七弦身邊,扶著她就那麼坐在地上,小小的人兒是沒有力氣扶起一個孕婦的。
七弦的確是不太舒坦,且怕會累著二皇子,只能隨著他的動作席地而坐。
「將軍,你說我娘說的對嗎?為什麼成親了之後,就不再是一家人了呢?」
七弦被問的一怔,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二皇子的話。
常威知道七弦來面見帝后,便知她是來請罪的,連盔甲都沒有卸下便趕來別院,正好聽到二皇子的這段問話。
「太後娘娘說的對也不對,端看二皇子要如何理解了。」
常威將盔甲卸下,抱在胸前,以示對二皇子的尊敬。
「常將軍要解釋給我聽嗎?」
二皇子指了指七弦身邊的位置,示意常威坐下說話。
武將出身的常威身形高大,二皇子仰的脖子都要酸了。
「末將不曾念過幾年書,但家母也曾和末將說過類似的話。」
「成家后,意味著要有新的責任,也是人生新的開端,但這並不是和過去徹底告別。只是人的能力是有限的,親疏也有別,不能強求自己面面俱到,可以兼顧所有。」
常威說是要解釋給二皇子,可視線卻是停留在七弦身上。
二皇子被繞的有些懵,但看得出來常威的本意是要開解七弦,便也不繼續追問,讓七弦去思考就好。
果然,七弦怔愣了好一會,方才紅了眼眶,抱著肚子的手也微微用了幾分力,卻極為克制。
「今日是七弦的不是,打擾太上皇與二皇子了,待七弦休息兩日,再來給諸位主子請安。」
別過臉去,七弦將眼淚逼回去,再轉首已經收斂了情緒,對常威道:「回府吧,能做的我已經做了,相信二叔和二嬸在天有靈也會明白我是真的疼愛堂妹的。」
常威點點頭,扶著七弦起身,夫妻倆又朝二皇子行禮後方才告退,卻沒再提一句侯婉月的事,自然也把請罪的這茬給揭過去了。
還坐在原地的二皇子,小大人似的托著下巴,半晌才喃喃自語道:「七弦將軍戍守邊關不能重責,侯婉月謀害公主罪該凌遲,皇兄會怎麼處理這件事呢?」
忽然打了個寒顫,二皇子抱著自己胖乎乎的身子,猛地回頭望屋內望去,卻連內寢的邊都看不到。
「父皇一定會重罰我的,妹妹你可要早點醒過來給我求情啊!」
「還有娘,你再不醒過來,可能就見不到你最可愛的兒子了,我爹他可是當過皇帝的狠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