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五章 失憶
靳北疆與柳芽對視一眼,夫妻二人歇了風花雪月的心思,立即更衣去了花廳。
只見秦隱一臉複雜的站在門口等著二人,有話想要和靳北疆說,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的樣子。
「客人呢?」柳芽詢問。
沒有任何交代,秦隱便帶著客人上門來,可見這位客人不尋常。
其實柳芽與靳北疆心裡都有了猜測,所以才會第一時間趕過來。
但又怕失望,故而兩人都未曾宣之於口。
「疆,你要做好心裡準備。」
「情況,和我們預期的有些不大相同……」
秦隱似是不知該如何解釋是好,乾脆側開身讓靳北疆自己去面對。
只見一個穿著白色裙裝的女子,正坐在花廳里喝茶,落落大方的姿態還有幾分少女才有的好奇,打量著屋內的陳設。
出於禮貌,女子見靳北疆夫妻二人到來,起身頷首以示對主人家的尊敬。
「秦大夫說,要送我回家,我便與秦大夫一道過來,希望沒有打擾二位。」
女子淺笑盈盈,聲音如同天籟,一顰一笑都足以牽動人的心神。
若說靳北疆是男人中無可挑剔的長相,那麼女子便是這世上不可複製的完美。
而靳北疆與女子有著三分相似,柳芽一眼便認出面前的女子是冰棺里的婆婆。
可女子的話已經表明她的失憶,柳芽不免擔心的望向靳北疆,怕他會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儘管之前柳芽就猜測可能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可真正的發生了,又是這般的讓人痛心。
「不打擾。」
靳北疆平靜的回答了三個字,沒人能聽得出他真正的情緒。
可柳芽作為靳北疆最親密的人,又怎麼會感受不到靳北疆的難過?
做了個請的手勢,靳北疆卻站在原地沒有動,面具下只能看到他那雙眸子格外的複雜,還微微發紅。
「夫人請坐吧。」
捏了捏靳北疆的手,拉著他走向虞雅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他們不能明知對方身份,卻坐在她的上首,哪怕那裡是主位。
「我家相公不大愛說話,還請夫人不要介意。」
不想嚇到虞雅,柳芽只能笑著與虞雅閑聊,卻不知該不該在第一時間就告訴虞雅她的真實身份。
「是我冒昧前來,二人不嫌棄便好。你們還有事要談,可否準備間客房與我休息?」
虞雅倒是個爽利的性子,說話也不喜歡繞彎子。
既然靳北疆不打算立即認親,柳芽自是不會替他們挑破,便道:「他們師兄弟之間有話要說,正好我也要去安排酒菜,不若親自送夫人去客院那邊可好?」
不希望虞雅誤會自己的熱情,柳芽笑道:「我們夫妻來這邊做筆買賣,在這裡也沒有熟人,夫人還是第一位登門的客人呢,有照顧不周的地方,還望夫人見諒。」
大概是柳芽笑容溫和,虞雅對初次見面的兒媳婦並無不滿,至少她現在不是以婆婆的身份與柳芽說話,也就沒有什麼可挑剔的了。
一路上兩人互誇了幾句,柳芽也試探的問了一些問題,知道虞雅的記憶停留在閨閣時代,心裡不禁更為擔憂。
虞家早已經沒有親近的人在世,虞雅卻記得的都是在娘家的過往,如何能接受的了現實的殘酷?
安頓好了虞雅,柳芽才折身回花廳,安排酒菜的事自然有下人去做。
若非虞雅清醒過來,柳芽絕不會有心思去安排什麼。
「娘的身體沒有大問題,在膳食上多做調理,很快便能恢復健康。」
「只是……」
進屋便與靳北疆的眸光對視,柳芽也不能再隱瞞什麼,卻又不忍讓他的希望落空,故而不忍心把話說完全了。
「你的葯,也無用嗎?」靳北疆終究把希望都寄予靈泉水的神奇上。
明白靳北疆多麼渴望被母親記起,能夠撐過那麼多黑暗的歲月,便是想要為至親報仇。
而虞雅還活著的消息,曾讓靳北疆一度瘋狂,這些年來都不敢經常去看沉睡中的虞雅,就怕某一天會突然得而復失。
可如今的情況,虞雅是活的很好,卻將靳北疆完全忘記,這無異於是變相的否定了靳北疆的存在。
一個以為自己不曾出閣的女子,如何接受一個已經年近不惑的兒子的存在?
「只能試一試,這段時間咱們就留在這裡,娘的膳食我會親自照顧。」柳芽道。
靳北疆一向捨不得柳芽辛苦,此刻卻沒辦法說拒絕的話,只能握著柳芽的手道:「辛苦了。」
「你我是夫妻,本就是一體,何需與我客套?」
反握著靳北疆寬厚的手掌,柳芽輕聲道:「我師父留下的手札中,也曾有過這樣的病例。有些在夢中便能想起過往,有些則是需要見到熟悉的人或者事和場景,便能恢復記憶。」
也有些人,一生都不會想起曾經。
後半句話柳芽沒有說,但靳北疆和秦隱都明白她的意思。
「至少娘平平安安,這樣不是很好嗎?」
溫柔的勸解著,柳芽雖能感受到靳北疆的無助和難過,可現實就是現實。
「嗯。」
靳北疆合上眸子,沉重的點點頭。
知道靳北疆的習慣,這種時候更想一個人清凈一下,柳芽便道:「客院的東西雖然還算齊全,但畢竟沒有娘喜歡的物件。我沒有你了解的多,不若你把娘的愛好寫下來,我也好知道該如何安排?」
靳北疆沒有拒絕,抬頭看了秦隱一眼,似乎責怪秦隱不該沒有提前告知他消息,就把人直接帶來了。
儘管秦隱的武功確實不錯,卻也不是打敗天下無敵手的存在。
想到一路上可能遇到的意外,靳北疆便想教訓秦隱一頓,畢竟虞雅的美貌足以讓很多人心動,哪怕她不再是花季少女,卻有著二十歲出頭的容貌。
心虛的摸摸鼻子,秦隱剛想要離開,便聽柳芽道:「師兄留下,和我說一下我娘的情況吧。尤其是近段時間來是否用過什麼葯,以及其他的治療方法。」
如獲大赦的秦隱忙不迭的應下,等靳北疆的火氣淡些再單獨告罪好了,否則他不敢保證明天還能否起的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