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可看的?

你有什麼可看的?

陳三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我又沒看你,你直接上岸把衣服換上就行了。」

「再說你有什麼可看的?」好似前一句話不能完整表達自己的意思,陳三又嗤笑道。

「你!」洗乾淨白嫩的臉上迅速布滿紅雲,宋愷心裡恨啊,這種話是女孩子該說的話嗎?!什麼叫他沒有什麼可看的?!

算了算了,既然她一個女子都不在意,身為一個大丈夫又何必在意這些細節,他忍著心頭的羞澀,忍著石頭紮腳的疼痛光著身子快速上岸穿上衣服。

帶著洗刷乾淨的宋愷和韓玉瑩匯合,韓玉瑩瞧著已經洗白凈的兒子還是沒敢親近,叫人牽來馬車,母子二人趁著月色趕了回去。

「幸虧你爹今夜留在宮中議事,不然看他不打斷你的腿!」韓玉瑩緊緊握住他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

「所以娘啊,你就讓我去少林寺學武吧?免得我爹打斷我的腿啊。」宋愷說著想靠在她的肩上撒嬌。

韓玉瑩一扭身子,躲過他,手上掐住他的腰肉,「胡說些什麼!先不說你是家裡三代單傳的獨子,就憑你爹是宰相,當朝的文官之首,就不可能讓你去少林寺學武!」

宋愷臉一垮,肩一松,「我還沒入仕途呢,怎麼就不能選擇自己想學的?」

「這事沒得商量,你要是真想學,跟你爹說去。」

「那......娘,我們商量一個能商量的事情唄。」宋愷腦子一轉,湊近她,「把陳三給我換了吧,哪裡一個婢女像她那樣的?」

咋又湊過來了,韓玉瑩往後一退,還是感覺那味兒隱隱約約傳過來,「陳三哪裡不好?忠心耿耿又沒有非分之想,又有一點拳腳功夫,看你正好。」

「我不管,你把她換了!到底是她重要還是我重要,我才是你親生兒子!」

「就因為你是我親生兒子,我都是為你好,別再湊過來了!」韓玉瑩再也忍不住,「你聞聞你這味,回去好好再洗洗。」

看著韓玉瑩臉色隱隱泛青,宋愷心裡更委屈了,怎麼做娘的還嫌棄兒子?

爹又嚴厲,動不動就家法,娘也不幫著自己,還找來一個跟他不對付的陳三看著他,這家還是家嗎?

一點家庭溫暖都沒有!

到了府,宋愷不等韓玉瑩,下了車就悶頭往自己房裡跑,把門鎖上,誰叫也不開。

「行了,都回去睡,明天再說。」折騰了大半夜,韓玉瑩也累了,「陳三你看著點公子。」

「是,夫人。」陳三點點頭,「公子今夜應該不會有什麼事了,夫人安心休息吧。」

又是跑路又是撲馬糞,以她對宋愷的了解,怕不是沾床就睡。

韓玉瑩有氣無力的點點頭,扶著丫鬟回了自己的褚玉苑。

宋愷還有另外一個貼身的小廝元吉,是個膽小不經事的,此時惴惴不安在陳三身旁垂頭候著。

她擺擺手,「你回去睡吧,公子這邊我看著就好。」

元吉一走,銘書軒里只有蟬鳴聲了,陳三雙腳一蹬上了院子里已有百年的榕樹,手枕在腦後,仰躺在樹枝上,半眯著眼小憩。

在心裡算著,自從她在九嶺山救下韓玉瑩,被她邀請回府自請成為宋府的家奴,已經兩個月有餘了。

她不記得自己從哪兒,是什麼身份,要做些什麼,只記得自己叫陳三,醒來便在一家農戶,一個瘸腳的姑娘坐在屋子裡做草鞋,說是爺爺出門打獵在河邊撿到她。

無處可去的她便在她家住下了,直到去九嶺山打獵救下韓玉瑩。

雖然入府成奴,但她簽的是活契,也沒有時間限制,韓玉瑩說若是恩人想走說一聲便是,本來恩人為奴已經十分不該。

認了瘸腳的姑娘水仙做妹妹,同水仙一起叫救起她的老人羅老爺爺,也算是給自己找了兩個親人。

她原本應該是好人家的女兒,從清醒后三個月的生活習慣來看,她之前的生活質量不錯,而且沒有別人服侍她的習慣,當然也沒有服侍他人的習慣。

說道自請為奴,真要說道出個一二三真的為難,當時韓玉瑩本想用銀子結了恩情,可她偏要入府為奴,就好像,心裡有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讓她拒絕不了。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宋府是玄秦國當朝宰相的府邸,出了名的烏衣門第,對待下人出了名的寬厚,加上她又是韓玉瑩的恩人,只要不行差踏錯,做些太過逾越的事情,表面上做好一個僕人該有的本分,待在宋府還算不錯。

更何況她要伺候的這個小主子宋愷也很好糊弄的很,長得白白嫩嫩,黑葡萄似的眼睛水靈靈,又因為出生書香世家,身上一股子書卷味,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活生生像一個小姑娘,不知道最近一段時間中了什麼邪,硬要棄文從武,去少林寺學武藝。

十六歲的少年正是熱血沸騰容易意氣用事的時候,家裡人不允許,竟然自己跑了出去,害得她每隔幾天就要去路上抓他。

說來也巧,她宛如天生般尋蹤覓跡的本事,抓宋愷是一抓一個準,他氣急,使喚身邊的小廝教訓她,陳三骨子裡的傲氣卻不允許自己挨打,仗著力氣大,一抓一擰全撂倒在地,宋愷打又打不過她,說也說不過她,越發跟自己對著來了。

這次宋愷又是女裝又是棄車步行,折騰了半天還是被她抓住了,一頭栽進馬糞,可丟了臉面,明天醒來也不知道要想出什麼樣的法子對付她。

說實話,她挺期待的,這可是在宋府為數不多的樂子了。

翌日清晨,韓玉瑩趕了個大早來到宋愷的銘書軒,在樹上小憩並未睡著的陳三一聽到動靜立馬下了樹,趕在宋夫人來之前在宋愷門前站好,一副在門前守候整夜的模樣。

「愷兒昨晚有出來嗎?」韓玉瑩先問了問昨晚的情形。

她搖搖頭,因為許久沒說話的喉嚨暗啞不已,「公子一直關著門,沒有出來。」

一聽這聲音,韓玉瑩猜想陳三應該是一直站在門外候著沒有去休息,瞧瞧這樣的丫鬟,多麼衷心,又實心眼,對兒子也是掏心掏肺的好,就是長得太高了些,也不夠婉約,笑的也少,最主要就是她不願意,不然納了做妾守著宋愷長大,不是挺好。

這一想,眼神流露出的就是一陣陣惋惜了。

陳三可不管她心裡想的什麼,就覺得奇怪,幹嘛用這種可惜的眼神看著她,難道是覺得自己做個小丫鬟屈才了?雖然不知道自己還會些什麼東西,但是她有這個自信,她會的肯定非常多。

「夫人,可要叫公子起身?」夫人啊,你可是來找兒子的,老盯著她看幹嘛?

「哦,是的,元吉呢?」韓玉瑩如大夢初醒,招呼著人把元吉找來。

元吉正好往這邊來,聽著韓玉瑩的吩咐,壯著膽子敲門,「公子,公子,夫人來了,快開開門。」

宋愷有起床氣,以前陳三沒來的時候每天早上元吉來叫床就是一個噩夢,總被罵個狗血淋頭。

窩在被子里的宋愷正是酣睡之時,冷不丁被這麼一喊,猛地從美夢中驚醒,心裡說不出的憤怒,「要死啊你,不知道我最不喜歡別人叫醒我?」

「兒啊,趕緊起來,算算時間你爹已經上朝了,不一會就回來,你去府門口迎迎他,伏低做個小。」韓玉瑩苦口婆心,說到底她就這麼一個兒子,今天出逃這事肯定瞞不住宋永昌,就算免不了責罰,能少跪一些時間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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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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