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冷宮罪妃肖雲綺
若芯被傾顏趕去了休息,她的身子還未復原,滑胎對身體的傷害極大,原本若芯是不願意去休息的,但是傾顏問她是不是不想和皇上再有孩子了,才將她勸走。
隨後,紫衣在若芯睡下以後,便被傾顏找來詢問關於皇帝的事情,之前傾顏只是關心了皇上的政績之類的事情,並沒有關心他對後宮的態度,紫衣是個謹慎細心的人,平時和各宮宮女的關係又極好,想來也是銀子的功勞。
「紫衣,你想想看,皇上有沒有特別寵愛過哪個妃子?我說的寵愛,並不是做在眾人面前的那種寵愛。」傾顏窩在被子里,詢問坐在床邊的紫衣。
「之前,奴婢就告知過二小姐,皇上如今寵愛的就是翎妃、惜貴人,還有我們家娘娘了。」紫衣不懂為什麼傾顏會有如此一問,經過了今日的事件,皇上原本對小姐已經有些消褪的感情似乎又重新升溫了起來,原本就該如此,小姐往常是太過驕傲,以至於對皇上也總是不冷不熱的樣子。
「不是,我的意思是,有沒有對誰,很特別。比如說,誰犯了大罪,反而沒有處罰,或者是,誰犯了很小的罪,反而做了極重的處罰。」傾顏打了個比方。
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會這樣問,但是她總覺得皇上似乎對誰都很好,但是因為太平均而讓她覺得有些虛假,皇上看著姐姐的時候眼中是有情誼的,這和看著翎妃時的淡漠和惜貴人時的寵溺是完全不同的感情。但是,又似乎,是想要通過姐姐,去思念誰,所以,她總覺得,皇上的心底是住著一個人的,如果不能知道那個人是誰,那麼若芯,大概就永遠都走不進去。
「似乎是沒有。但是,聽說兩年前,皇上的一個寵妃,被關進了冷宮裡,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紫衣偏頭細細回憶道,「對了,我聽一個嬤嬤說過,那個女子原本是個宮女,打小服侍皇上,和幾位皇子的關係都很好,尤其是和軒王爺的關係極好。」
傾顏聽著紫衣的敘述,大概明白了這個故事,恐怕又是一個兄弟兩人同時愛上一個女人的戲碼,那個宮女似乎是喜歡軒王爺的,但是軒王爺卻對她未有男女之愛,後來皇上要了她,而她也跟在了皇上的身邊。聽說皇上登基以後,她竟然仍然心繫軒王爺,在軒王爺打算遠離宮廷的時候,她竟然去跟皇上說她要跟著軒王爺離開,皇上自然龍顏大怒,將她打發去了冷宮,再也不得見到外人。
也許,這已經不是愛不愛的問題了,皇上是不會允許一個女人傷害和破壞了他們兄弟間的和睦的,尤其是這個兄弟還將成為他的臂膀。一方面,他贊成自己的做法,另一方面又覺得自己太過自私,竟連選擇的機會都不給暮軒,因此,不知是不是一份自虐,他讓自己沉溺在女人里,卻又脫離那份感情。又或者,他已經清楚地明白了,作為帝王,是不可以有感情的牽絆的,因為他的身邊會出現很多女人,而他,也會因為很多政權上的原因而寵愛那些他原本並不喜歡的女人。久而久之,也許,他早就忘記了感情的初衷,只是將之作為一份責任和任務去完成。
「這件事情,你告訴過姐姐么?」傾顏問道。
紫衣搖搖頭,她跟在大小姐身邊也有很多年了,大小姐的心思她興許不如二小姐這般能猜出全部,也勉強可以猜出個大概的,見著大小姐愛上了皇上,她其實是高興的,畢竟若是一輩子和一個不愛的人生活在一起,恐怕那是一種煎熬。但是,愛上皇上,又是一種痛苦,因為皇上的愛常人無法猜測,常常讓人覺得他是愛著的,卻又會發現那不過是一份錯覺罷了。
因此,她並沒有告訴過大小姐關於這一段冷宮的事情,一來這不過是宮女之間的傳言,不足為據;二來,若這件事情是真的,不過是讓大小姐徒增傷悲罷了。所以,她始終沒有說出來。
「恩,這件事情,以後也不要讓若芯知道了。」傾顏吩咐道,想了想又問道,「這個人,還在冷宮裡么?她叫什麼名字?」能夠得到帝王之愛,而又棄之不理的人,她覺得自己應該要見一面。
「只聽說,姓肖,是個奴籍的女子。」紫衣思索了下回答道,「二小姐要去見她么?」滿臉的不贊同。
「沒有,你也知道,若芯的心思,我想,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才是硬道理。」傾顏些許地透露了她的想法,宮裡的嬪妃無一不猜測著皇上的喜好和想法,也不乏那些拔得頭籌或者被罰被貶之人,傾顏也想知道皇帝的喜好,這樣才能讓若芯投其所好。不過,大家都想著讓自己成為第一人,不成功便成仁,傾顏可不想身先士卒,她要的是絕對的成功,所以,去見一見這位曾經被皇上放入心底的女人,她才能撥開這位明君的真實心理。
紫衣點點頭,她承認傾顏的話是有道理的,雖然這樣做有些冒險,但是她覺得這也未嘗不是一個辦法。她也是從攝政王府出來的,皇上和他們王爺之間的矛盾一觸即發,她也是明白的,也許,二小姐的辦法可以讓大小姐置身之外,也不一定。
「恩,那麼,你去吧。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傾顏似乎有些疲倦,便讓紫衣下去休息。
她從袖中掏出了她的玉笛,玉身剔透小巧,她來回地撫摸著她的玉笛,這是當初她和蘇暮軒一同救下了墨業城城主的女兒,那城主送給她的世間唯一的一支琳琅玉笛,作為謝禮。傾顏向來喜歡笛子,便欣然收下了,之後那根玉笛便時刻伴隨左右,從未離身,後來,這支玉笛竟然成了她月俠的身份,江湖中人見到玉笛便知是月俠到訪。
不知不覺地回憶起當初在江湖上飄搖的那些日子,雖然不如在宮裡的富裕奢華,但是那樣瀟洒自在的時光卻讓她流連忘返。只是,傾顏微微一嘆,不知道這些事情完了以後,她和影,還有沒有機會縱歌江湖。
甩了甩頭,她立刻起身,簡單地穿了一身深色的簡單裝束,將被褥攤好,看起來像是有人睡著的樣子,便從窗口跳了出去,所謂擇日不如撞日,既然知道了那個肖姑娘在冷宮,那麼她就早些去看看吧。
她雖然對皇宮不算太熟悉,但是多年夜行的經驗讓她能夠迅速地在月黑風高的晚上摸到路,何況她是熟悉皇宮的分佈的,即使不清楚冷宮的具體位置,也是知道大概的方向的。
幾個起落,她便來到了地處皇宮最北面的冷宮,蕭然的大門,一看這邊是被閑置的冷宮,她直接躍入了冷宮裡,那裡面竟然不如大門那邊破舊殘缺,看起來是有人每日打掃的。
傾顏緩緩地走在冷宮裡,一眼看去便看到了唯一一間亮著燭火的屋子,便躡手躡腳地靠近那間屋子,誰料,竟然看到了一個黑色的人影飄過,閃進了那個屋子,傾顏微微止住腳步,抬了抬頭,便飛身上了屋頂,覆在了屋頂,聽著屋子裡的談話。
「恩…王爺,別這樣…妾身,啊,別…」幾聲破碎的呻吟傳來,傾顏差點一個失手就掉了下去,本以為會聽到什麼密謀策劃,結果竟然是這樣的偷情,她剛想起身離去,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讓她再度俯下身去。
「詠兒,我好想你…」男人帶著粗喘的聲音,夾雜著不可抑制地瘋狂,竟是,沈孟之。
傾顏以為,她再也不會聽到他的聲音看到他的人了,卻沒想到竟然在此地又聽到了他的聲音,可是,他不是應該在莫城嗎?兩年前在莫城的他,便是當地的霸王,為何他會突然來了京城。不對,剛才那個女子喚他王爺,沈孟之怎麼會變成王爺的了?
「王爺…慢些…啊…受不了了,停下來…」女子尖叫聲傳來,那顫抖著的聲音裡帶著無法言喻的歡愉,又好像帶著若有似無的痛苦,彷彿是從靈魂深處傳來的。
「皇兄和我,你覺得,誰的技術比較好呢?還是,你的軒更好一些?恩?」男人略略有些嗜血的聲音再度響起,似乎正在殘暴地對待身下的女人,那聲音里竟然不似之前那句我想你,而是帶著一種說不清的冷酷。
「王爺,別…別這樣…」女子似乎根本聽不清沈孟之說的話,完全沉浸在她的歡愉里。
「哼。」男人似乎冷哼了一聲,隨後便起身穿衣,傾顏聽到了沈孟之走路的聲音,而那個女子應該還躺在床上,不住地喘氣呻吟著。
「真是個妖精,難怪皇兄這麼迷戀你,我看是迷戀你的身體吧。」沈孟之再次說著殘忍的話,絲毫不顧忌自己剛才還在和她雲雨。
「王爺,妾身,心裡只有王爺。」女子說話似乎有氣無力,勉強地繼續說道,「王爺不要誤會妾身。」
沈孟之過了許久都沒有說話,隨後說道,「我剛幫你把了脈,你肚子里恐怕是留了種了,明日我會派人來你這邊,你就乘機說你有了龍種,皇帝這麼喜歡你一定會將你接了回去的。」
傾顏一僵,原來,他們打的是這個主意,這樣說來,這女子,果真是那個肖姓的奴籍宮女了,她本還想來看看,這個女子是怎樣的出塵脫俗才會讓皇上如此痴念,沒想到竟然讓她見到了這樣一幅畫面。
「是,妾身明白了。」女子的聲音似乎有些低沉,想必是沒有想到剛剛和自己雲雨過後的男人,竟然這麼快地就在算計著將自己送到別人的手裡。
「要不是我的人將皇帝引來了你這裡,又讓皇帝中了迷香,怎麼會這麼容易犯糊塗和你雲雨,我也不用日夜來你這裡,如今大功告成,你先回去皇帝身邊,我會告訴你下一步要做什麼的。」交代完以後,似乎就甩門而出,沒有任何的感情。
傾顏嘆了一口氣,女人永遠都是棋子,即使不願意牽連入內,也沒有辦法阻止事態的發展。一個翻身便躍出了冷宮,她已經不想再去見那個女人了,也許皇上喜歡的是當初那個純粹的她,而不是如今已淪為別人棋子的她了。而且,她想必不久就會回到眾人的面前,她就耐心地等幾天吧。
至於,這件事情,是否要告訴皇帝,她也準備先靜觀其變,看看事情發展再說,如果能讓皇上自己看到心愛的女子的真面目,興許姐姐還能趁虛而入進入皇上的心呢。
不知不覺間,似乎,她也踏入了別人所布的局裡了,只是不知,她終究會是下棋人,還是,淪為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