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看熱鬧看成受害者

趙一名回家就6:41了；手串靜靜地呆在系統空間里，看不到任何變化。

時間有點緊，趙一名顧不得洗澡，囫圇著吞下早餐，抓起背包就衝下樓梯，衝出小區，沖向遠處的輕軌站台。

城市已完全蘇醒，清冷的晨風壓不住煩躁的氣息。

車輛連成了長龍，紅色的尾燈延伸到街道盡頭，刺耳的喇叭聲此起彼伏；在這延綿的紅色里，沒有喜慶吉祥，只有化不開的焦急。

非機動車道上，共享單車為王，不時有山地車呼嘯而過，留下一連串的鈴鐺聲和口哨聲。

高空偶爾有飛行汽車掠過，優雅、從容。

趙一名跑上天橋時，智能手環顯示：距離站台還有1.3公里、預計6分鐘。

從天橋上可以清楚的看到輕軌站台及四周擁擠的人群，站台的工作人員正奮力揮舞著小紅旗。

一切，都是那麼的擁擠，又是那麼的熟悉。如果說未來會有什麼變化，趙一名覺得只有一種可能：會更擁擠。

忽然，天空傳來點點雜訊，隨後迅速變大，不一會巨大的喊話聲、磅礴的轟鳴聲、刺耳的警報聲、直升機特有的呼啦聲如海嘯般湧來，打破了焦躁的清晨。

行人紛紛駐足，仰望。

趙一名抬頭看去，立即驚呆了。在大約七八百米的高空，一架噴著火焰的飛行汽車呼嘯而來。天空中正常飛行的飛行汽車慌亂的躲避。

在飛行汽車那單薄纖細的尾部，赫然掛著一對小型噴氣式發動機，後面的警用直升機越追越遠。

兩邊街口又有兩架警用直升機橫插過來，直升機上還掛著電磁脈衝武器，卻不敢動作、更不敢靠的太近；只能繼續徒勞的喊話。

這裡是鬧市區，還是早高峰，一旦飛行汽車失控撞入人群，後果不堪設想。

飛行汽車輕易的超越直升機，瘋狂的突進。

民眾經過短暫的慌亂就化身為『觀眾』，大家興奮的揮手、跳躍、尖叫、吹口哨、拍照。

趙一名也默默的打開智能手環拍照。智能手環測速為816km/h。

飛車迅速接近，姿態迅捷矯健；忽然，發動機火焰斷斷續續的閃爍幾下，就徹底消失了。

沒燃料了！

失去燃料，飛行姿態立即改變，巨大的風阻和強大的紊流佔據上風，飛車速度急劇下降，更搖搖晃晃、似乎醉酒。

與螺旋槳、旋翼等可以用電機驅動不同，噴氣式發動機必須使用工質，通常是航空燃油。

飛行汽車不是飛機，依舊以地面行駛為主，飛行氣動設計並不完美，法定最大飛行速度為240公里，市區限速一般為90~120公里——速度不能太低，會掉下來的。

正常情況下，飛車的整個飛行過程完全由『雲智能網路』控制；手動操控還犯法。不過，駕照還是要考滴！

眼下這飛車的智能程序……只怕早已被關閉。

趙一名呆愣愣的看著，飛車搖晃不到1秒就翻滾起來。就這樣從趙一名頭頂呼嘯著掠過，『撞』向站台的方向。

趙一名徹底驚呆了。

先前還興奮的『觀眾』們，尖叫的聲音更高了——這次是恐慌的尖叫。

站台那邊瞬間炸開了，人群一片慌亂。

炒股炒成股東算啥，看熱鬧看成受害者才叫厲害。

趙一名還在拍照，智能手環給出測算，預計8秒后飛車將撞到站台上。也就是說，人群最多有8秒的逃命時間。

可這點時間能幹什麼？

警用直升機懸在半空發獃，這又不是地面，大家束手無策。

飛車早已滾成風車，激烈的翻滾更導致飛車軌跡飄忽不定，準確『撞擊點』無法確定。

站台及周圍的人群驚慌失措、尖叫連連。因『撞擊點』無法確定，大家全然擠作一團。

然而還有更糟糕的：一輛磁浮列車緩緩減速，第一節車廂已經進站，靠窗的乘客正好看到了失控的飛車迎面撞來。

一場恐怖的災難，似乎已無法避免。車廂內的乘客們更是亂成一鍋粥。

忽然，一輛堵在站台前方路口的、紅色集裝箱貨車的車廂頂部『炸開』，一雙近乎一米的銀灰色手掌攀在車廂兩側。

隨即一個龐大的銀灰色鋼鐵身軀站了起來；雄壯的身軀宛若擎天巨柱，撐起了希望的蒼穹。

慌亂的人群，瞬間冷靜了；恐慌在一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驚喜：

「機甲！」

「是機甲！」

「真的是機甲！」

「這有九米高度吧？」

「看著好眼熟！」

集裝箱下彈出六根粗壯的支柱穩定了車身；機甲站在車廂上，不動如山，靜靜地看著失控的飛行汽車。

趙一名定定的看去，哪怕距離有些遠，可機甲那雄壯、威武的身影，依舊烙在瞳孔深處。

長這麼大，也只在博物館見過1:1的機甲模型；一些專業展會、競技會等，未成年人是不能進入的。

忽然趙一名眯起眼睛：因行跡飄忽，此時飛車的高度和軌跡完全偏離了機甲的防禦範圍。

飛車就這麼翻滾著，撞向那還沒來得及進站的列車。

災難，即將發生。

電光石火之間，機甲猛的下蹲、隨即如閃電般躥出，鋼鐵的身軀赫然跳起6米之高！

彈跳力是如此之大，以至於集裝箱車廂瞬間彎折，承重支柱扭曲破裂、輪胎爆破、輪轂變形，車輛前後翹起。

半空中，機甲掄起幾乎有五分之一個飛車車身的左掌，對著翻滾的飛車就是一巴掌。

但見絢麗的火花飛濺，飛車凌空解體，難以計算的碎屑直接炸開、胡亂飛射。至於飛車車身車架更是完全扭曲，翻滾著飛向三十多米外的綠化帶。

機甲開始下墜，九米的身軀卻有著超乎想象的靈活，落地瞬間，腳掌竟然撥開幾輛小汽車，這才踏落地面。

然而機甲終究太過沉重，龐大的衝擊力掀翻了路面，部分瀝青路面破碎飛濺，甚至有幾輛小汽車跳起一米之多，然後側翻、四腳朝天；路口過半的小汽車撞成一團。

一個街區之外的趙一名都能感受到大地不安的顫抖。

這時，趙一名才聽到空中傳來一聲清脆的炸響——這是機甲一巴掌抽飛了飛車的聲音。

飛行汽車殘骸翻滾著越過路面，一頭撞入路邊的綠化帶，撞斷了一柱粗壯的、滿是蟲洞的柳樹后，砸到草坪后又胡亂的翻滾了十多米，掀起一片泥土。

天空中，有飛車殘骸落下，好在殘骸不大、又以複合材料為主，只引來一片雞飛狗跳，並無大礙。

趙一名呆愣愣的看著那鋼鐵的身影。

那種力量、那種雄偉、那種矯健、還有地面和天空傳來的震撼，都是影視作品所無法傳達的。

災難過去了，現場卻更混了。有人尖叫著沖向機甲，也有人沖向綠化帶。當然，更有司機對著自己被整容的愛車跳腳。

天空中的警用直升機終於活了過來，大聲呼喊：「這裡是登州市武警大隊，請大家讓出應急通道。

有需要急救的嗎？請舉手。歡呼的人請將手臂放下。」

站台上，磁浮列車緩緩停下；人群如洪水般湧出，擠到站台上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