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們跑吧
原本憤憤不平囔著捉姦的何夢,儼然被此情此景嚇懵了,一時竟不知道如何是好,眼前這個人雖然形貌神似,但絕不是她要捉拿的人。
反手拽著鹿溪就要跑路,「校花,打錯人了,不是他,時承景沒這麼老!」
「老?」時擇北氣血翻湧,當真是一口老血欲要噴出口,身心重創。
「打錯人了?」這下輪到鹿溪傻眼了,追到門口怎麼還打錯人了。
何夢,你在逗我嗎?
鹿溪苦著個臉,直勾勾看向何夢要求證。
「真的,真的打錯人了,我在視頻里看過,時承景不長這樣!」何夢不知所措的解釋著,卻怎麼也說不清這個緣由。
這個人,看著就不好惹。
這可怎麼辦啊?
「呵……」時擇北冷笑,扶著牆壁緩緩站起身子,晃晃悠悠兩下,才站穩腳跟,「時承景是我侄子!」
所以你們是眼瞎了嗎?
時擇北立起來的身影在她們眼中慢慢膨脹,變大,就像撒旦的魔爪無限地伸向她們,彷彿要把她們狠狠抓住,捏碎成泥。何夢感覺頭皮發麻,脊背陣陣涼意,身子不知覺往鹿溪背後猛躲。
「校花,現在怎麼辦啊?」
「你問我?」
那我問誰?!
鹿溪咬著牙,竭力壓低自己的聲音,目光卻堅定不移地和時擇北對視,沒理也不能輸了氣勢。
「跑,我們跑吧。」何夢實在怕極了,面前這人看著眉清目秀,卻總讓人感覺笑裡藏刀。
「跑?」時擇北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從鹿溪的身上離開。
連日里怕是對你太縱容,小朋友都敢上房揭瓦了,不給你點顏色瞧瞧真是枉你叫我一聲叔。
這張家動手也太慢了,竟然還能讓她在這裡蹦躂。
鹿溪心一橫,琥珀色的瞳孔中閃爍著精明,既然打錯人了,那就將錯就錯。
跑什麼跑?
想著視頻一事,正好藉機痛快報了仇。
時擇北一步一步走來,鹿溪緊護著身後的何夢,眼中滿是戒備,一步一步後退。
現在知道怕了?
晚了。
寂靜無聲的走廊里,只聞沉悶的腳步聲,一下一下彷彿踩在鹿溪心裡,越發詭異和沉重。
鹿溪也不是吃素的,乾脆停下後退的步伐,開始脫外套,一副一不做二不休的模樣。
何夢見這陣勢,嚇壞了,「校花,你脫衣服幹嘛?你不能這樣犧牲自己啊。都是我的錯,都怪我拉你來捉姦。」
何夢手足無措,慌亂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閉嘴!」這丫頭小小年紀,腦子裡都裝的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顏色。
時擇北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舉動非凡的鹿溪,眼角眉梢多了幾分意味深長,忍不住勾起一抹濃郁的譏誚。伸出修長的手,玩弄著鹿溪鬢角一縷黑髮。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手下留情?」
「誰放過誰還不一定呢?」鹿溪已經快要將身上的衣服蛻脫完畢,目光時不時窺探著時擇北。
時擇北一秒捕捉到鹿溪狡黠的目光,讀懂她眼裡浮動的陰謀,不禁又勾了勾唇。
看來小朋友很有膽色,居然又想揍他一次。
嘖嘖……他就喜歡和有膽色的人玩玩。
鹿溪將脫好的衣服往他臉上一擲,時擇北振臂一揮,穩穩地抓住帶著女兒家清香的外套,身上往旁邊稍微挪了半步。
鹿溪伸出去的手撲了個空。
「你怎麼看出來的?」鹿溪收回自己的雙手,瞥了一眼得意的男人,黛眉微蹙。
如果連個簡單的預先判斷都做不到,他就枉了業界人人尊稱的一聲北爺。
「只要我願意。」只要他願意,就沒有他堂堂北爺做不出的事。
但剛剛那一棍,還真是疏忽大意。
本是想著她小小年紀,不至於敢真的揮下那一棍子,卻沒想到,小朋友年紀雖小,卻辣得很。
「大言不慚。」鹿溪嘴裡不屑,全身已然進入戒備狀態,處處防備。
這個男人,可不好惹。
「張家動作真是太慢了。」低沉的挑釁從時擇北的喉嚨中發出來,眼裡迸射著冷意。
提到張家這件事,鹿溪頓時氣不打一出來,剛才那點心有餘悸悉數退散,唯有揍死他的想法盤旋於心。
她準備再次動手時,何夢立馬拉住鹿溪,「校花,好像有人來了。」
何夢剛才聽到了電梯叮的聲音,還有咚咚的腳步聲,正往這邊來。
「校花,真有人來了,再不走就麻煩了。」
是她們打錯人在先,再不逃命,到時候被逮住,可就麻煩了。
鹿溪極不情願離開,尤其是看到時擇北居高臨下的睥睨感,眼角輕佻,不盡譏誚。
無論如何,她也要再揮下一拳,拳頭正要掄起,就被路見不平一聲吼的人開口呵斥。
「你們在做什麼?」
「遭了!快走啊!」
何夢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鹿溪拽開來,匆匆就想逃離事故現場。
「站住!」傅竟竹大手一揮,一把拉住何夢的手臂,又把兩人拽了回來。
鹿溪面不改色心不跳,「鬆手。」
不然連你一起打。
傅竟竹沒料到眼前這小丫頭氣勢洶洶,銳利眼神倒讓他不禁有些發怵。
何夢一抬頭,驚了,「傅教授?」
我的天,這什麼倒霉日子!
「教授?」鹿溪呆愣住了,一下子泄了氣,像個蔫掉的小蘿蔔,她不怕那位爺,但是,她怕老師……
從小到大,家裡給她請來的老師個個把她吃得死死的,從未斗贏過。
「快走!」這次反倒是鹿溪想要落荒而逃,一路還悄聲問道,「什麼教授?」
「那是文學院最年輕的教授,我上過他的選修課。」何夢一臉愁容,今天真是個苦日子。
文學院的教授,那豈不是和唐僧一樣能講?
鹿溪最怕有人同她說教。
她逃得更快了,腳底像踩了風火輪似的,把何夢遠遠甩在後面。
傅竟竹沒想到竟碰到個認識自己的學生,看來這兩個女娃都是臨大的了。
不過眼下,人要緊。
他轉身,就看到時擇北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擰緊的眉毛像要殺人一樣,期間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傅竟竹才注意到,他的腦袋上還有碎木屑,地上殘留著已斷的空心木。
傅竟竹不禁莞爾,從小到大,這可是呼風喚雨的時擇北第一次栽大跟頭。
至於他為什麼忽然拿腳把已斷木頭踢走,似乎不願意讓他看見自己的狼狽樣。
從小到大,他就極其愛面子。
「你……」
「你看到了什麼?」時擇北聽著周圍沉寂下來,一臉黑線,陰沉的語氣如幽靈一般回蕩在走廊里,讓人不寒而慄。
若是傅竟竹敢多言半句,他時擇北就讓他同樣領會這種痛苦,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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