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學姐
「沒有沒有,我沒有,時少,你不要聽她胡說。」張婷婷還眨巴著紅眼睛解釋著,但此刻每一個字那麼蒼白無力。
因為,她臉上的掌印是不會騙人的。
時承景方才的表現,確實像地主家的傻兒子,好在還沒傻透,撥開雲霧還是看清了真相的,孰是孰非心裡已經有了判斷。
鹿溪也不辯駁,只懶洋洋地抬手指了指她臉上鮮明的巴掌印,提醒道:「物證。」
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時承景一臉鄙夷地看了看還在裝模作樣的張婷婷,嫌棄地拍拍被她拉過的衣角,生平最討厭這種假兮兮裝可憐的女人。
匆忙跑去追鹿溪。只留下張婷婷待在原地咆哮不止。
……
「學姐,學姐,你等等我!」時承景大步追了上去,與她並肩而行。
鹿溪停下腳步,看著笑得燦爛的時承景,不由得想起欠揍的時擇北,忽然晃了神。
「你剛叫我什麼?」鹿溪在學校里甚少與人打交道,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叫她。
「學姐啊。」難道自己叫錯了?他大一,鹿溪大二,理應要叫學姐啊。
鹿溪點頭應允,「挺順耳。」
時承景窘迫,第一次有人這種反應,弄得他都不知如何接話了。
他有點不知所措地伸手摸了摸後腦勺,傻乎乎地笑著,像個忽然不好意思的大男孩。
鹿溪看他這副沒心肺的模樣,輕輕笑了,時承景比時擇北看著順眼多了。
「時擇北是你四叔?」
「是啊。」時承景以為她會罵自己剛剛多管閑事,沒想到話題會轉向他四叔。
學姐怎麼突然問這個,該不會是……
「學姐,你還要再打我四叔?」這個想法把時承景自己嚇到了。
鹿溪面色微囧,徐徐而來的微風揚起了她額間的頭髮,尷尬漸散。
明是那個男人說話太難聽,做的事太損,她才動手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是我的人生準則。」鹿溪抬眸看向時承景,對這個愛笑的大男孩,她多了份耐心。
時承景聽出了話里的言外之意,剛才不分青紅皂白就冤枉她的事,自知心裡有愧。
於是打著哈哈轉移話題,「學姐,你是不是要找我四叔?」
「差不多。」他們之間的約定還沒有結束,還差最後一次偶遇,才能刪除酒店裡的視頻。
視頻刪除后,她就再無後顧之憂,接著再去催促催促她老公那邊,利索地把婚離了,萬事大吉。
「那學姐我要是告訴你,我四叔的詳細行蹤,你就原諒我剛剛的錯事唄?」時承景言語俏皮,身上有著大男孩的陽光,又不失富家子弟的痞氣。
對於一切美好的事物,鹿溪總是會格外開恩的。
「成交。」鹿溪乾脆地應下,不是個虧本的買賣。
兩人閑聊了一路,其實大多時候都是時承景在喋喋不休,鹿溪在默默聽著。
她發現時承景和大夢一樣,太能說!幸虧這些日子被大夢訓練得有些成效,好歹能耐著性子聽一堆廢話。
大夢平時待她不錯,於是就問時承景,「你和何夢是怎麼回事?」
其實她到現在都沒理清兩人的關係,只依稀記得是網戀。要說何夢真心喜歡時承景吧,但每次聽到時承景的緋聞,她半點痛苦之色也沒有。
若說不喜歡吧,何夢又總是提起兩人隔著屏幕賞花賞月看日落。
時承景一提起纏人的何夢,就覺得頭皮直發麻,他還從來沒遇到過這麼較真的女孩。
「學姐,我就是帶她打過兩次遊戲,在遊戲里我們結了俠侶。」時承景真真是覺得憋屈的很。
遊戲?
「那你們看的日落,賞的花,觀的月都是……」
「遊戲里的,都是俠侶任務啊。」時承景聲嘶力竭,一臉無奈地訴說著。
鹿溪瞭然於心,點了點頭。
原來何夢喜歡的不是時承景,而是那個角色。
「我承認自己長得帥,招人稀罕,平日里女孩子都圍著我團團轉,但可愛型的女孩確實不是我的菜啊。」時承景伸出右手往後撥了撥發梢,頭揚得老高,左手踹在褲兜里,站在那肩膀一抖一抖的,拽得像個二世祖。
當然,他就是個二世祖。
「她也沒說喜歡你。」鹿溪心裡護犢子,無情懟回去。
「那她天天堵我要什麼交代?」時承景不以為然,自己的魅力怎麼能受質疑,學姐顯然是為了維護何夢的面子。
鹿溪想起何夢說過她玩的那個遊戲,正在想辦法解除俠侶關係,好和另一個人結成俠侶去完成俠侶任務,她很想要那個獎品。
「你很久沒登遊戲了吧?何夢只是想和你解除俠侶關係。」
「嗯,已經兩個月沒上線了,一般玩遊戲我都是玩一兩次就不會再玩了。」時承景揮揮手,講得風輕雲淡。
鹿溪徹底明白了,當初何夢偷偷摸摸去酒店捉人,只是想逮住他當面解除俠侶關係。後面在學校到處堵他恐怕也是為了這事。
像時承景這種一個遊戲只玩一兩次的人,技術一定菜到家了,何夢在遊戲里恐怕也是被他坑慘了。要個交代是應該的。
後來鹿溪把這些猜測告訴何夢,結果果真讓她猜得八九不離十。
同行了一段路,鹿溪對他的嘰嘰喳喳已經沒了耐心了,便隨便找了個理由打發他走。時承景也不好繼續纏著,臨走前軟磨硬泡好一會,才在鹿溪的白眼下拿到了微信號,美其名曰是方便透露四叔行蹤。
實際上,鬼精鬼精的時承景早就在心底打起了小算盤。憑著他對自家四叔的了解,被打兩次還如此安然無恙,必定是有貓膩。
就連助理葉都意味深長地暗示過他,巴結好鹿溪,指不定就有翻身之日。
時承景興緻勃勃地哼著小曲,就進了時光集團頂樓的總裁辦公室。
這個鐘頭,葉恆見到時承景不免驚訝,「小少爺,你不在學校上課,跑來這裡挨罵么?」
「今天下午沒課。」時承景撒謊的本事已經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探頭往辦公室里瞟,「我四叔在裡面嗎?」
「北爺在和張總談合作。」
「張婷婷她爸?」想起張婷婷剛才卑鄙利用自己的事,時承景不由自主地戴上有色眼鏡去看張家人。
能夠教出張婷婷這種女兒,估計父母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時,辦公室里傳來了洽談結束的笑聲,只見張泉滿面春風,不停地點頭哈腰,「北爺說的是,這件事就按北爺您說的做,能和北爺合作真是三生有幸。」
「嗯。」時擇北淡淡地應了一聲,抬手示意請他離去。
張泉一出來,就撞上時承景不太和善的眼神,稍微愣了一下,爾後諂媚一笑,「時少也在這?」
「嗯。」時承景隨意地敷衍一聲。果然一家人一個德行。
「聽說時少在臨大讀書,我家婷婷也在,不知道你們見過沒有?」張泉眼珠子一轉,心裡盤算著,若是婷婷能夠攀上時家的太子爺,那張家就真的平步青雲了。
時承景似笑非笑:「見到了,今天中午剛遇到令千金,永生難忘。」
是啊,永生難忘,竟然把他時承景當智障一樣愚弄。
「哎呀,那可當真是緣分了。」張泉誤會了,心裡還在為時承景說的永生難忘竊喜,想不到自家女兒有這樣的魅力。
時承景不厭其煩地揮揮手,不想多言,推開門進了辦公室。
時擇北靠在椅子上,背對著門口,手裡夾著一支煙,聽到腳步聲后,緩緩地開口,「永生難忘?」
一直覺得這小子的眼光有問題,沒想到已經到了快瞎了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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