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兄弟（二）
卻見林風又仰頭喝盡一杯白酒，醉眼朦朧地盯著林羽道：「可是你說一說，這些年來我待你如何？從小到大，只要你喜歡的，我都想盡辦法去給你弄來。父親但凡對你有些不滿，我都竭力替你開脫。你愛吃湘菜，我派人到四川尋找最好的廚子；你愛好古玩，我便讓人到海外替你搜羅奇珍異寶；後來你又迷上了六甲，我便千里迢迢爬上黃石山，在黃石公的門外跪了三天三夜，這才求他收你為徒！」
林風一口氣說下來，情緒越來越激動，原本醉得微紅的臉，更是雙頰通紅。一雙眼睛里，除了憤恨便是怒火。
而林羽卻只是冷冷地看著他，臉上帶著些許的笑意，並不做聲。
就聽林風繼續說道：「八年前你下山回了林府，樣樣安排都是如你所願。甚至於你想將後院的祠堂拆除，建什麼安然軒，我也極力配合，說服父親。你與白氏的婚事，白家因你生**盪，身上並無半點功名，本來並不贊同，也是我前後安排了幾撥人軟硬兼施輪流到他家裡去做說客，這才最終成就了你的一段姻緣！當然，後來因為那白氏礙著你們的好事，你故意做個圈套把她休了，那是後來的事。可是在當初，你大哥我可是為你費盡心思的！你難道能否認嗎？可是現在，你……你卻為了一個女人六親不認，敗壞倫常！甚至……甚至……甚至殺死自己的親侄子！你真的好……好狠，好狠的心腸！」
林風說著，便拿起一個酒杯使勁地向林羽擲來。林羽頭一偏，那酒杯便啪的掉在了地上。
我自然並不相信林風說的是真話，可是看他的表情，又覺得他所言非虛。如若真是那樣，那……那林羽豈不是禽獸不如？
可是林羽卻面不改色，神色如常。直到聽到林風說完，他才緩緩地站起身來，道：「大哥，你錯了，殺死楊兒和琫兒的並不是我！那日林夕閣大火，我在外面聽到了春香的求救聲，雖然看到瑒兒和琫兒鬼鬼祟祟的縮在青光閣的一角，也知道他們必然與這場火災有關，可是我那時忙著救人，對他倆並未加以理會。第二天，元兒出生之後，我在送王太醫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他倆。可是我剛一開口叫他們，他們就拔腿瘋狂地向前跑。當時我忙著要照應元夕，所以也並未去追他兩個，只是看到他倆向後院跑去，至於到底是如何墜到那口個井裡的，我的確不知！」
「你說的話我能相信嗎？整個林府裡邊，除了你會為了這個賤人對他倆下殺手，還有誰會？」林風並不相信林羽的話。
林羽卻並不爭辯，而是自我解嘲地笑了一下，道：「我知道你並不會信我，因為你從來就沒有相信過我！你說，從小到大你全心的呵護我，可是我現在問你，你說的是自己的心裡話嗎？」林羽雙眼直直地盯著林風。
林風卻冷笑一下，仰頭又喝了一杯白酒。
「是，我承認，自小到大，你的確對我是有求必應，可是那真的是為了我好嗎？哼哼！這些你自己心裡清楚的很。原本我也真心的認為，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個孩子，不僅有爹娘寵著，更有一個出色的大哥全心全意地護著我。可是直到在宛城那一次，你受傷昏迷，滿嘴說著胡話。而從你的胡話里，我才知道你一直是恨我的。不但恨我，還恨我的一直視你如己出的娘親！」
「胡話？」林風一下呆了，站在那裡好像在仔細回想在宛城的事情。
林羽笑了一笑，接著說道：「你自然不會記得！可是我知道，你的娘親在你十歲的時候來找過你，並且你與她相認了！這就是為何你後來處處依著我，順著我。你並不是真心的對我好，而是為了捧殺我。我娘親善良，自然不會想到你的歹毒野心。而父親一向視你為驕傲，更不會有半絲的懷疑你。所以在你強有力的支持下，我漸漸的變成了一個紈絝子弟，並且聲名在外。這就是為何在宛城之後，我執意要到黃石山去學六甲的原因！因為你在那些胡話里說過你要殺了我，為你的娘親報仇，所以我才要避開你，躲到黃石山。因為我覺得時間一長，你會慢慢放下仇恨！可是後來我才知道我錯了！你夠不到我，卻把報復的心放在了霜兒身上。你明明知道她對林木有意的，你更加知道那工部尚書之子徐令輝不僅相貌醜陋，而且言行不堪，是京城有名的敗家公子，你卻仍然勸說父親把霜兒許給他。你這樣做只是為了毀了她，為你娘親報仇啊！」
我站在旁邊聽著心裡大為震驚，原來他們兄弟之間還有這些矛盾！平時，我只看到他們兄友弟恭，卻沒有想到這些都是表象。
「哈哈！」林風突然大笑起來，笑的眼淚都墜在了眼角。
「原來，你居然早就知道了。好吧，我向你承認，我的確動過殺你的心思！可是，那不應該嗎？你的親娘嫁給了父親，三年不能生育，便從外面買了一個小丫頭，圈養在屋裡，半點兒名分不給她，只是為了讓她生個孩子。而孩子一生下來，便給了她一包毒藥，要她去死。幸虧伺候了她一年多的婆婆，看她可憐心裡憐憫她，這才偷換了毒藥，並讓自己管著收屍的兒子把那女孩兒偷偷的藏在了家裡，這才讓她躲過了一命！可是後來，當我長到十歲的時候，她偷偷的來看我，又被你娘親發現，便讓嚇人把她亂棍打死了！你說這個仇我該向誰報？」林風眯著眼看著林羽，眼光像利刃一樣滿是殺機。
林羽低下頭，半響才道：「我不相信母親能做出那樣的事，她一生吃齋念佛，連只螞蟻都怕踩死，如何會讓人殺死你的親娘？我不相信！」
「我知道你會說不相信！我也承認她的確很是疼我，從小到大並未虧待過我！可是，可是這樣就能洗去的罪孽嗎？霜兒妹妹的事，我雖然是有私心，但更多的是為了咱林府著想。只是我沒有想到她會採用那麼極端的手段來抗婚！徐令輝之死並不難查，之所以沒有查出來，還不是因為我在暗地裡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