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按理說，現在不應該考慮這個事情，現在眼看著狗不理成了鴻門宴，韓城進到屋裡之後，發現這裡邊兒日本人比中國人多多了。在中間被清理了出來，搭起來一個大戲檯子，只不過這裡面可沒有什麼唱戲的，反而都是從八大胡同請過來的女人。在日本兵面前，這些女人規規矩矩的，看樣子沒有少被日本兵糟蹋了。

「大姐，這是怎麼回事啊？」

「少問點，這些日本兵上了你可不會給錢的，前門大街的日本倉庫你以為是什麼，那是日本人在那邊開的妓院，裡面都是被抓進去的，每天抓進去不少，死了運出來的也不少！」

這些女人對於自身的安危十分敏感，很清楚，在北平城有幾個地方是不能去的。這些女的在妓院可能還能受到黑幫的保護，如果自己一個人上街，恐怕沒有一會兒就被這幫日本鬼子給糟蹋了。

「那我們怎麼辦？我可不想死在這裡。」

「不想死就老老實實的聽話，他們說什麼，咱們做什麼？哪怕咱們感覺噁心，那也得做。」

韓城的耳朵聽的清清楚楚，自己和其他幾個商人坐在一個桌子上，看著這架勢，今天這場局是好不了了。

「老幾位，這是怎麼個意思？」

「我們都是太君請過來的，只有您是老掌柜親自請的，誰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幾個商人也是戰戰兢兢的，韓城則是借故去了趟茅房，茅房都是在後院的，韓城很快就看到脖子上系著一個金子做的長命鎖的小孩正在努力的揉面。老掌柜正在看著自己的孫子，眼角的淚水開始慢慢的流出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孩子肯定要遭受毒手了。

「韓老闆，讓您見笑了。」

「沒什麼，我看您這院子都快趕上鬼子的兵營了，只有這後院兒清凈。」

韓城大致看了一下周邊的環境，還不錯，至少現在已經瀕臨傍晚，光線已經不是很好了。

「老掌柜，我這可就對不住了。」

「您請，孩子我都吩咐好了，動手吧。」

老掌柜以為韓城要對孩子下毒手，韓城則是把外衣一脫，裡面是一件純黑的衣服，然後一把抓住孩子躍上牆頭。在房子的外面已經準備好了人手，是自己的幾個小乞丐，衣服也都準備好了，就等著韓城送過去了。

「大爺，您這是？」

「幫忙把鬼子拖住，這樣一來，您孫子才能留一條命啊。」

「韓爺您放心，我就是豁出命，我也得把鬼子給拖住了！」

老掌柜正了正自己的帽子，眼中已經沒有當初的遺憾，都是充滿堅定的目光。在他看來，傳承是肯定有的，自己這一脈遲早會重新復興起來，狗不理的手藝也會繼續的傳承下去。

韓城這邊比較頭疼的是狗不理的宅子比較大，連續躲過了好幾間房，最後才到了預定的地點。日本人看熟了，前後門比較嚴格，房頂上反而沒有幾個人。走房頂比走路要快的多，一路上孩子沒有任何哭鬧，就這麼直直的看著韓城。

「小子！今天來的人都記住了嗎？今天來的都是仇人，把仇放在心裡，等到有一天，這個仇，你一定會親自去報。」

「我知道了，多謝大爺救命之恩。」

「從今天起，要時刻注意著，脖子上的金長命鎖是你最後的留念了，把他藏起來，放在心裡，等到可以拿出來的時候，那就是你即將報仇的時候。」

韓城把這個孩子交給那幫小乞丐，看著他們把這個孩子化妝成乞丐的模樣，然後簇擁著他一起朝著韓城的宅子方向去了。韓城這邊也沒閑著，看著他們遠去之後，迅速的回到院子里，後面的事情就已經相當簡單了，靜靜的看著這一出大戲唱完。

「將軍閣下，我想請這些戲子們唱一曲十八摸。」

「那是自然，我對中國的傳統文化也是仰慕已久，特別是來到中國之後，這些文化無一不深深的吸引了我。」

正兒八經的人看著這幫人虛情假意，正經人，誰看這些東西，還聽這種下三濫的東西。不過旁邊的日本人都有槍，在後院的日本人則是一水的帶刀侍衛，韓城看著都有點兒心驚膽戰，個個都是長得凶神惡煞，和門神一樣。

台上的姑娘們開始唱十八摸，對於他們來說，這是傳統曲目，每個都是該會的。稍微貴點兒的姑娘只會唱更多的小曲，不管什麼行業，拼到最後還都是拼的文化，能唱小曲兒能做更多的事情的，那就是貴。在這麼高檔的場子唱這麼低俗的東西，這些姑娘們也是頭一次遇到，吹拉彈唱並不是每個人都有，但是多多少少都會。

「潘先生，據說您和這裡的掌柜有淵源，難不成您曾經和他有過什麼關係？」

「將軍閣下說笑了，我這樣的人哪能和狗不理的掌柜有關係？當初在北平學習，我就是一個窮學生，哪敢高攀呢。」

潘先生一邊笑著一邊說道，旁邊的老掌柜也是一臉的憤恨，如果目光能夠殺人的話，他那可以殺死這幫人1萬次。

「太君說笑了，如果不是這個人心術不正，我也不會把他趕走。」

「老頭你還有理了，如果不是你家閨女把我的錢騙光，我哪裡會流落街頭？」

兩個人中間的事情聽得韓城都迷糊了，是大概的思路知道了，老掌柜肯定是棒打鴛鴦了，但是這樣子也不像啊。而且看樣子老掌柜也不像是這樣的人，但凡有點兒本事的，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個年輕人真不一般，年紀輕輕的當了漢奸。

「騙光你的錢？你讓我家閨女未婚先孕，這怎麼說？做人得講良心啊！我家閨女懷孕了，我認了，只要你好好待我家閨女，我肯定贊同，你們兩個人的事情。結果呢？你趁著我家閨女懷孕的時候去妓院，還帶到家裡來，你這不是讓我蒙羞嗎？」

老掌柜很氣憤，但是韓城不想摻和他們中間的事情，他們中間肯定是有很多的矛盾，但是有一點可以確認，從今往後，狗不理可能就不存在。

「把我的孩子的還給我，最狠心的是你為什麼要把孩子打掉，他已經四個月大了，馬上就要出生了。」

「我們家不收野種，好孩子不應該有你這樣的爹，但凡你要是爭點兒氣做個人，我都不會下如此毒手！」

「那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從今天起，老北京再也沒有狗不理了，那麼老掌柜我最後再送你回西天極樂吧！」

潘先生也是圖窮匕見，房間里的日本兵也立即動手，把每一個狗不理的人都帶了出來，檯子上的女人趕了下去，一個個狗不理的人被捆著到了檯子上。韓先生夾著桌子中間的菜，兩口一個包子，看著老掌柜的反應。

只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老掌柜硬是硬氣的一句話也沒有說，最後清點的時候發現少了一個人，白翻譯一眼就看出來，但是他不敢開口說話。太君們也懶得去和這個姓潘的計較，反正人都抓住了，整個屋子的人都在這，至於多一個少一個，那都已經無所謂了。

「動手吧。」

「老掌柜那可對不住了，看來你要走了。」

「沒關係，我肯定會在前頭等你，不久之後你也會跟著我一起下地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