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孩子是她的底線
季庭驍那句話一出口，竟把自己給驚到了。
他想不明白，為何突然冒出這樣一個念頭，簡直荒唐。
他快速轉頭，薄唇輕抿，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骨節微微有些泛白。
江墨染也被驚到了，她動作有些機械的轉頭看向季庭驍：「季先生，剛剛說什麼？」
季庭驍目視前方，有些尷尬的抬手放在唇邊輕咳了一聲道：「沒什麼，江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江墨染一時有些恍惚，其實她剛剛聽到了，只是不敢確定，下意識的問出了口。
見季庭驍這樣，心裡沒來由的湧起了一股酸澀。
正不知該說些什麼，後面的季思墨突然湊過來說道：「媽咪，剛剛我聽清楚了，爸爸說想要你做他的妻子，媽咪，妻子是什麼？就是老婆嗎？」
「哎呀，你笨呀，妻子就是wife。」江憶暖在旁邊搖頭晃腦的科普。
「你才笨呢，我問的又不是英文。」季思墨很不服氣的懟了回去，揚著小下巴問江憶暖：「那你知道妻子到底是不是老婆嗎？」
沒等江憶暖說話，季庭驍便率先開了口：「季思墨，不許胡說，老實坐好。」
季思墨吐了吐舌頭，乖乖到後面坐好，又和江憶暖開始嘀嘀咕咕。
江墨染沒有說話，只是沒忍住轉頭看向季庭驍，見他神色又恢復了一貫的清冷，完全不見剛剛眉眼間那一抹不易察覺的溫暖。
江墨染應該開心的吧？畢竟，他對她的的確確跟別人不一樣，剛剛他的表現就說明了一切。
可她心裡卻實實在在的難過著。
她曾預想過無數種她回來之後可能面對的情況，甚至連季庭驍依然沒有醒過來都想到了，卻唯獨沒有想到他竟然把她忘記了，而且，身邊還多了一個孩子，儘管，這個孩子很有可能是她的。
江墨染抬頭，透過後視鏡看了看兩個聊天聊的眉飛色舞，時而捂嘴偷笑的孩子，又不自覺的勾起了唇角。
說實話，現在的情況已經完全背離了她一開始的初衷。
她曾想過此生再不會與季家有任何的瓜葛，她自己帶著暖暖好好生活就好。
可是，現實卻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剛回來就遇到了季庭驍，還因為孩子讓他們之間有了交集。
或許，是他們之間緣份未盡吧？
最主要的是季思墨，種種跡象表明，他很有可能就是當年她在那所破房子里生出的那個「死胎。」
這其中的內情她還沒有弄清楚，她心中的想法也只是猜測，她需要證據。
江墨染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又慢慢的吐了出來。
她感覺自己似是被一團迷霧包裹，又有什麼東西若隱若現。
她心裡很清楚，迷霧之下的真相很有可能是血淋淋的殘酷，但是，她並不准備退縮了。
五年前，她可以任他們誣陷驅趕，並不代表她就可以被無底限的踐踏。
她和庭驍的孩子，便是她最後的底線。
若有人敢拿她的孩子做為籌碼，那她定讓她付出沉重的代價！
季庭驍注意到江墨染的動作，轉頭看了她一眼，眸色更加的深沉。
這個女人，看上去也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可為什麼卻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刷新他對自己的認知？
竟然還讓他有了那種奇怪的想法。
或許，是兒子跟她親近，她對孩子也很好？
對，一定是這樣的，並不是他的問題，他純粹是為了孩子著想，這是他爺爺剛剛跟他說過的，他向來是很敬重爺爺的，老人家的話一定要聽的。
季庭驍給自己找了個很不錯的理由，心裡輕鬆多了。
接下來的時間，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與後排兩個孩子聊的熱火朝天的氛圍比起來，前排顯得略尷尬。
「你家住哪兒？我送你們回去。」季庭驍突然開口問道。
「啊？哦。」江墨染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心裡有著隱隱的失落，不過也是時候該回去了，天都要黑了。
「那就麻煩季先生把我們送回到幼兒園吧，我的車停在那裡。」江墨染微微勾唇笑道。
「好。」季庭驍在路口調頭，又將車開了回去。
季思墨依依不捨的跟江憶暖揮手道別，直到她們的車開的遠遠的看不到了，才坐回車裡嘟著嘴生悶氣。
季庭驍看他一眼，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問道：「怎麼？不高興？」
「哎。」季思墨小大人兒似的嘆了口氣說道：「其實我應該很滿足了，可以跟江憶暖一起聊這麼久，她的媽咪也答應了做我的媽咪，今天真的很開心。」
「那為什麼要嘆氣？」季庭驍透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問道。
「我捨不得她們，要是我們能一直在一起就好了。」季思墨說完又悠悠地嘆了口氣。
「你自己有媽媽，為什麼偏偏想要別人的媽媽？以前也沒有這樣過。」季庭驍終於有機會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我也不知道。」季思墨搖了搖頭說道：「江憶暖跟我說的時候我就特別羨慕她，覺得她的媽媽對她可真好，等我見到她的媽媽的時候，我就感覺她可親切了，覺得她就應該是我的媽媽一樣，特別想跟她親近。」
「為什麼會覺得別人的媽媽好？你自己的媽媽不好嗎？」季庭驍微蹙了眉頭問道。
季思墨咬了咬嘴唇，低下頭沒有說話。
季庭驍的眉頭皺的更緊，通過今天林若離的表現，平時對季思墨應該不會很好。
小孩子是最不會隱藏情緒的，他這才意識到季思墨好像每次跟林若離回去的時候都不開心，回來以後都會情緒不好一兩天。
看來，之前是他太過忽略季思墨了，很少關心過他開不開心，他感覺他今天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整個人都活潑了不少。
「爸爸，你說我會不會不是我媽媽的兒子？」季思墨咬著嘴唇，終於鼓起勇氣問了出來。
季庭驍神色微凝，竟然一下子便想到了今天江墨染問林若離要證據時的場景。
江墨染的篤定，林若離的慌亂，在他的腦海里輪翻閃現，讓他有些分不清孰是孰非。
頭部突然一陣刺痛，似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快的根本抓不住。
他越是想要抓住，頭就越疼，疼的根本無法忍受，只得猛打方向盤，將車靠向路邊，一腳將剎車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