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他想保護我！

民眾恨不能飲其血，啖其肉，將他們千刀萬剮！

這場政變，如此的突然，可是，卻又是如此的順遂，就好似水到渠成，瓜熟蒂落，一切都那麼自然。

除了他們身後的幾大家族，幾乎沒有任何人提出異議，每個人都額手稱慶，好像等待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很久！

那個時候，烏江其實就明白什麼是報應了。

只是，明白歸明白，報應在自己身上，誰都要掙扎。

原本，他們是沒有半點活路的，只是，卻莫名其妙的被一個神秘人救了，然後像只地老鼠一樣藏在地底下，苟活至今。

這麼多年，他們一點點的發展壯大，他們利用楚家父子兄弟間的矛盾，將他們搞得四分五散，眼看著，他們就要將自己丟失的東西重新拿回來，可江東王卻橫空出世，而以為捏在掌心的楚知非，也成為最大的變數。

業未成，太子卻被人抽成了爛泥！

烏江聽著外面的哭罵聲，腦中一陣混亂。

他忽地想到一事，脫口叫：「陛下，你說，皇後有沒有可能，也是被寧夜殺死的？她死得好生蹊蹺！」

正在哀嚎的李正基倏地一怔，下一瞬，他面色煞白。

「一定跟他脫不了干係！這個小雜種……」他惡狠狠的咒罵著，「明明前幾日我去時，他還跟我說了那麼多好聽的話，一轉手卻把黑鍋扔到風兒身上！表面上乖得像條狗似的，心裡頭卻住著一頭惡狼！這麼多年，他一直在耍朕！耍得朕好苦哇！去！去找他！把他找過來，我要把他剁成肉醬裝大罐……」

「已經去找了……」烏江輕嘆，「只是，一直沒找到他……」

此時的寧夜，正混在圍觀的人群中，冷冷的看向高台。

阿痴和阿獃一左一右站在他身邊，三人看了好一陣，默默走開，回到附近的茶館。

「公子，這次好險……」阿痴心有餘悸，「要不是你未雨綢繆，今日在這台上的人，怕就是……」

那個「你」字，他到底沒說出來，只是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液，喃喃道：「那個秋公子，釣你的本事，真是越來越高了！」

「是啊！」寧夜點頭，「她已看透我了，可我到現在，卻還是想不明白，她到底在那婆子身上動了什麼手腳，讓我如此難以自控，一心想要殺了她？」

「應是那婆子跋扈吧？」阿痴猜測，「你素來見不得這種蠻橫潑悍的婦人，見了總要清理掉的！」

「不，不單是這一點！」寧夜緩緩搖頭，「自那次在青州被她設計之後，我很謹慎的，輕易不會出手，你看，到楚京這麼久，我一個潑婦都沒殺！我能控制住自己的！可這一次，我失控了！我看到那婆子，便覺得血往頭上涌，我非得親手殺了她，方才覺得快活舒爽！這其中，定是有原因的！」

「那我們就不知道了！」阿痴嘆口氣，沉默片刻，又道：「這習慣終歸不好，公子若能控制住，便改了吧！」

寧夜不說話，只是坐在那裡發獃。

阿痴想到什麼，又低聲問：「公子，你為什麼要讓楚凌風幫你背黑鍋？」

寧夜看著他：「你覺得，不妥？」

「並非不妥，只是，他可是他的兒子！」阿痴低聲強調。

「那又如何？」寧夜輕聲反問。

阿痴獃呆看著他，目光在他臉上逡巡片刻，嘆口氣道：「公子，我現在都搞不清你到底在想什麼！之前他來春風閣找你，跟你說了那麼多話，你也跟他說了許多，你們看起來都掏心掏肺的，屬下以為你是要跟他握手言和了，可你現在卻又拉他的兒子背鍋，那可是他的心頭肉呢！他這會兒，肯定又會懷疑你的！你既有意與他盡釋前嫌，為何又去惹他呢？屬下真的糊塗了！」

「傻子！」寧夜咧嘴笑，「阿痴，咱們被人當傻子耍了這麼多年，你就從來沒有想過，把他們也當傻子耍一回？」

「啊？」阿痴一怔，「公子的意思是說……」

「是！」寧夜面色冷凝，「我年少時傻，如今已二十歲，又豈能再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中？他要跟我演戲，我便陪他演，演戲嘛，不是只有他擅長！他耍我這麼多年，我自然要給他最好的回報！他不是說，我才是他的親兒子嗎？我自然要把他的話變成現實啊！他的親兒子死了，他才會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親兒子！他老子和娘欠我的債，他不還誰還？」

阿痴聽到這番話，鬆了一口氣，傻呵呵的笑起來。

「我還以為你又上他的當了呢！」他道，「那老雜種這會兒一定痛死了！想想就覺得暢快！」

寧夜扯著唇角笑了笑。

的確是暢快。

只是，想到今日在逍遙谷時，楚知白的那番話，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公子不開心嗎？」阿痴看著他。

寧夜掠他一眼，啞聲道：「今天，楚知白約我跟李公子去了逍遙谷……」

「約你們？」阿痴一怔，「去那裡做什麼？」

「他跟我們說了一些奇怪的話……」寧夜看著他，「阿痴，你猜，他說什麼了？」

「屬下猜不到！」阿痴搖頭。

「他跟我們講了他弟弟的事……」寧夜眼眶漸紅，「他很疼惜他弟弟，他說他對不起弟弟，沒能保護好他，讓他被惡人擄走，認賊作父，被活生生養廢，養成了一個殺人惡魔……」

「什麼？」阿痴聽得驚心動魄，「他為何要跟你們說這些？他可是懷疑你了？」

「他懷疑我和李公子……」寧夜給出結論，「李公子，我，還有楚凌風，我們三人機緣巧合，同時出現在他所布的局中，我把他引向了楚凌風，我以為，他看到那些東西之後，就會把他當做鮮花殺人魔……」

「他就是把他當成殺人魔了啊！」阿痴咕噥道，「他都已經在世人面前宣判了！」

「可是，他背著世人，卻又在我和李公子面前說那樣的話……」寧夜喃喃道，「阿痴，他不過是將錯就錯，他……想要保護真正的鮮花殺人魔！他想保護我！」

「保護你？」阿痴的嘴張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