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就這麼死了？

李正基看向外面黑壓壓的一群人，卻沒有一張熟悉的面龐，面上不由浮現出絕望。

「陛下，您快逃！」烏江忽然撲過來，擋在他面前，順手把他推下了馬車。

李正基滾下車，雙掌齊動，一大片紅霧瀰漫開來。

這些毒氣，原本是見血封喉的，可是，江東王府的衛士們卻似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沒有人中毒，更沒有人倒地，他們的戰鬥力驚人，群起而攻之，又有楚知白這樣的高手在旁，不過是短短几個回合，李正基再也不支，七竅流血，仰面倒下。

「他……死了？」眾人都驚呆了。

楚知白也是大感意外，見容景容若上前，他忙出言提醒：「此賊老奸巨滑，小心有詐！」

然而，沒有詐。

李正基躺在那裡，眼睛鼻子耳朵都往外流血，嘴裡的血沫更是咕嚕嚕冒個不停。

他似乎不甘心，拚命想要掙扎著站起來，便最終還是沒能站起來，他甚至也說不出一句話，只一雙血眼死死瞪著楚知白，一直到死也沒有合上。

容景上前試他脈膊，片刻，抬頭看向楚知白。

「王爺，他真的死了！」

楚知白上前，抬袖，袖風如刀，割過李正基的脖頸，鮮血如泉噴涌。

然而即便是這樣的動靜，李正基卻連動都沒動一下。

的確是真的死了。

一直在暗中與他相鬥的人，他找了那麼多年的仇敵，居然就這麼輕易的死了？

楚知白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古怪。

能在大楚掀起這樣風浪的往生教賊首，豈會如此不堪一擊？

慣用毒藥的他，又豈會被自己的毒煙毒死？

「確定他是李正基？」楚知白看向容辭。

容辭此時也有點懵，但還是將自己監視的過程細細講了一遍。

「這馬車如王爺所述，包裹得十分嚴實，跟一般馬車不同，所以很快便進入我們的視線，我們在車外不遠處監聽好一陣，聽見他與烏江對話，對話內容可以證明，他的確就是李正基無疑！」

他說完看向容九和齊三。

兩人用力點頭：「王爺，容辭所述無誤！」

「王爺之前囑咐過我們，說李正基毀了容，形容可怖，車內會有血腥葯氣，王爺你看，他的容貌，的確如蘇姑娘所述，正是患了那吸血鬼病的癥狀無疑！」容九補充道，「他既已毀容，我們無法根據他的容貌來確定他的身份，所以發現后，在車外監視良久才確定他的身份！」

「烏江沒有毀容！」容景道，「王爺，請那位認識他的老宦官來認，應能認得出來！若是烏江身份確認，那死的這人，應是李正基無疑了！」

「將他們押回死牢！」楚知白掠了烏江一眼，轉身離去。

不遠處的寧夜，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

「他……他就這麼死了？」阿痴驚呆了。

寧夜不說話，只瞪大眼睛盯著看。

他和阿痴阿獃都易了容，混在亂鬨哄的人群中，並不怕被人認出來。

他目送楚知白一行離開，站在那裡發怔。

「公子，你說，死的那人，到底是不是他？」

「肯定是了！」阿獃拍手笑，「你看他那爛臉爛鼻子還有爛手爪，除了他那個壞得流膿水的老傢伙，哪還有人長成這幅鬼樣？」

「我瞧著也像！」阿痴咕噥著，頓了頓，又道：「說起來，我都好多年沒有仔細看他的模樣了！他那幅鬼樣子實在噁心，隔一段時間，臉上就多爛一塊，那臉也就換一幅樣兒！公子，你覺得呢？到底是不是他？」

「我不知道！」寧夜搖頭，「但是，有一點，我可以確認，跟他一同被捕的人，的確是老烏無疑！」

「老烏可是他的左膀右臂！」阿痴道，「既然跟老烏一起，那必是他無疑了！哈哈，老怪物死了！我們自由了！公子，我們終於自由了！」

「嗷嗷！」阿獃也開心得跳起來，「公子，以後再也沒有人欺負我們了，對吧？以後，我們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再也沒有人管我們了，對吧？」

寧夜垂下眼瞼。

如果死的那個人，真的是李正基，那麼，他們的確自由了。

可是，他真的自由了嗎？

不，他這一生，都無法自由了……

烏江的身份，經由那位在東宮待過的老太監鑒定以及楚知白的審問后，基本已確定了。

時隔多年，烏江看著面前這個酷似楚言希的年輕男子，神情一陣陣恍惚。

「我們真沒有想到，你能活下來……」他看著他，好奇問：「你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在東境那樣的鬼地方，你一個十歲的孩子，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

「在你們那樣的魔窟，我的弟弟，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楚知白反問。

烏江嘆口氣，答非所問：「有些事，我一直不肯承認，但現在我服了，可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我們忙活了這麼多年，就要讓你們兄弟倆重蹈你父王覆轍，結果，反倒是龍神的兒子，背負污名死了……」

楚知白懶怠與他廢話，只問：「我母妃的屍骨在何處？」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烏江反問，不待他回答，便又搖頭：「不會！大家鬥了這麼多年，我不能對不起我自己！所以，王爺不必多問，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本王新近學來一樣刑罰，極其酷烈殘忍……」楚知白看著他，話未說完，卻被烏江打斷，「王爺莫要多說，直接用吧！」

「倒是條漢子！」容景輕哧。

「不當漢子，也會不得好死啊！」烏江咧嘴笑，「咱們這種關係，註定我會不得好死，不是嗎？」

「你倒是看得通透！」楚知白輕哧，「就是不知道，你的兒子會不會跟你一樣通透！」

「兒……兒子？」烏江原本平靜的面色，陡然變得煞白。

楚知白拍拍手，有人推搡著一個血淋淋的年輕人走過來。

那人一看到他，便即跪倒在地，大聲哭求：「爹，我好疼！我真的好疼！他們問你什麼，求你快說了吧！我真的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