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山河破碎

「青遙哥哥，我們現在要去哪？」

「去天都！」

乘青遙駕著馬車，淡淡說道。

追電在一旁緩緩跟著，時不時嚼上幾口路邊嫩草，待到落後時，又疾步追了上來，攪和的道路煙塵滾滾。

天都，大夏天都，乃是無數人魂牽夢縈之所。

但這一去，乘青遙並非是為了遊樂，而是天都有變。

那一夜，他問過昭未央日月天堂所為何事，此後，二人並沒有怎麼碰過面。

只有帶著寒蟬兒離開之時，才前來送別，同時帶來日月天堂的命令——寒蟬兒可以跟著乘青遙離開，但是必須是日月天堂的下一代聖女。

乘青遙答應了。

儘管他不知道日月天堂此舉究竟有何深意。

但是，有著這一重身份，礙於日月天堂的名頭在，其他人也不敢對寒蟬兒起心思。

陰陽交匯，大道可成。

此刻的寒蟬兒便是這麼一種狀態。

她體內的九陰絕脈被日月天堂動用奇珍九陽石解決，卻是塑造這陰陽交匯之異象，雖是後天形成，但也是珍貴至極。

尤其是對於那些到了神通境，但是卻無法再進一步的人來說。

這種陰陽交匯的體質，乃是一等一的大補藥，

亂世，人不如草芥，這些修士也非良善之輩。

又是半月時間，趕了足足數千里里路程，乘青遙一行人總算是到了天都。

遠遠望去，便是能夠看到天都那巍峨城牆。

好似一隻猛虎，匍匐於地上。

只是城牆年久失修，坑坑窪窪，充滿著暮氣。

即便是一頭猛虎，也是一頭病虎，在天下風雲涌動之際，雖能夠震懾一些人，但是絕對無法威懾到那些想要成龍之人。

在城門處，守衛只是簡單盤查一番，便是將乘青遙幾人放了進去。

客棧中，乘青遙喚出了仙子姐姐。

寒蟬兒這是第一次見到明月，不由大為驚奇。

在得知此物就是鎮龍浮屠之後，更是異彩連連，她在宗門之中，也是看過一些典籍，知道鎮龍浮屠之事。

只是她萬萬想不到，那些宗門長老所說的鎮龍浮屠，居然會在自己的大哥哥手中，當然她也不準備透露出去。

「仙子姐姐，你說天都會發生變化，關係到天下局勢，究竟是何變化？」

仙子姐姐白衣飄飄，站在鎮龍浮屠塔頂，說道：「具體變化，我也不知。但是山河印已經預警，說明這種變化是必然發生的。」

聽著，乘青遙再次喚出了山河印。

碧綠印璽之上，有著數條金色絲線來回纏繞。

但是在山河印正中央那一點上，已是有破碎之像，而這一點，就是代表著乘青遙等人如今所在，大夏的國都——天都。

此刻，眾人只好等待。

與此同時，天都皇城之中，守衛森嚴。

昭雲天子居於明堂之上，殿下乃是群臣，紛紛口頭行禮，稱呼萬歲。

昭雲天子擺擺手，將人喚起。

而後問道：「諸位愛卿，今日可有事要奏？」

聽言，台下一人站了出來，手持玉芴，肅重說道：「回稟陛下，楚州夏無忌身亡后，何清霜乘勢而起，此時聯合豫州以及其他幾州，自稱為女帝。」

「冀州等地，也是有眾人起義，一片混亂。」

「涼州……」

一番敘述下來，昭雲天子早已不耐煩，大聲呵斥道：「全是狼子野心之徒，傳我命令下去，派遣大軍前去鎮壓，參與之人，全部屠戮殆盡，一個不留！」

「這……這……，陛下，前段時日已經派人去了，此刻朝中無人可派！」

另一名臣子顫顫巍巍說道。

但是，他剛說完，昭雲天子便是暴戾地拍出一掌，直接將這名臣子拍死在大殿之中，一時無人剛出生，整座大殿安靜無比。

直到一聲急報傳來。

「陛下，大事不好了！」

殿外，一名身穿銀甲的將士直接闖入。

大夏的鎮戍大將軍江雲，也是朝中不多的神通境高手。

「江雲將軍，有何要事？」

昭雲天子冷冷發問。

聽見詢問，江雲開口：「回稟陛下，南方傳來急報，日月天堂傳出消息，說這大夏天下乃是他們當初幫助大夏始祖打下來的。說這天下，有他們的一份。」

說完，滿堂皆驚，但又不覺得意外。

日月天堂直到現在才決定逐鹿中原，這份忍耐，反倒是令他們有些驚訝。

昭雲天子似乎毫不在意，懶懶散散地躺在寶座之上，笑著說道：「我還以為這頭狼改吃素了，沒想到還是沒有忍住。」

「看來這天底下還真沒有吃素的狼。」

「既然他們都想要這個天下，你們說說，我把他分出去，是不是就沒事了？」

昭雲天子似笑非笑，不斷地掃視著下方眾人。

沒有人吭聲！

能夠在朝堂之中，活到這個時候，這些人可以說都是聰明人，自然不會惹麻煩在身。

剛才勸諫那人的血跡還未乾涸，沒有人想要步入後塵。

「來人，傳我命令，冊封楚州何清霜為楚帝，封地楚州；冊封李傲為……」

「至於那些宗門，一律打上叛黨之名，人人得而誅之！」

依舊沒有人出聲，江雲終於忍不住開口：「陛下難道不拍先輩責怪嗎？」

此話一出，群臣徹底震驚。

昭雲天子也是徹底炸裂，直接從王座之上站了起來，指著江雲的鼻子破口大罵道：「你以為這是朕想要的？！」

「當初，夏無忌造反，你這個大將軍在幹什麼？那些宗門造反，你這個大將軍又在幹什麼？」

「到了如今，那些人威逼至此，你卻跑來指責朕的不是。看來，你江雲才是大夏一等一的叛徒。還有那些所謂的將軍，我看都是和你江雲一個樣！」

咆哮的話語響徹整個大殿，江雲雙拳緊握，面色發白。

他怒不可遏，終於忍受不了，也是咆哮一聲：「夠了！這將軍，不當也罷！」

說完，江雲直接將頭上銀冠一摔，而後大步走出大殿。

大殿之中，依舊安靜一片，故而那銀冠落地之聲也是格外清脆。

「走吧，大夏不需要你這等人！」

昭雲天子還在氣呼呼說道。

而後，他繼續掃視其他人，問道：「你們誰還想要走的，可以和朕說一聲，朕都准了。今日若是不想走，待到明日，可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這……」

大殿中，熱鬧了起來。

眾人在不斷議論，但站出來的終究是沒有。

昭雲天子冷笑連連，譏諷道：「江雲還算有些血性，你們這些人吶，說的好聽點，那是奉公敬業，說的不好聽點，就是貪生怕死之徒。」

說完，昭雲天子再次起身，大喝一聲：「退朝！」

一聲過後，昭雲天子直接離開大殿。

至於大殿之中的群臣也是一個個離開，唉聲嘆氣，對於昭雲天子失望之極。

很快，昭雲天子的命令瞬間傳出了天都，天下震驚。

而在客棧之中乘青遙幾人也是得到消息，和其他人一樣，滿是不解。

「昭雲天子究竟想要做什麼？」

朱雀仙子疑惑問道。

夢琉璃兩手交叉在一起，撐著下巴，微微搖頭道：「莫不成他想驅虎吞狼，故意如此激起宗門和那些起義之人的矛盾，讓那些人內鬥？」

「絕無可能！」

乘青遙否定道。

寒蟬兒也是在一旁幫襯道：「可是這種計謀我都看得出來，那些大壞蛋肯定也能夠看出來，肯定不會成功。」

寒蟬兒說完，眾人陷入沉默。

顯然昭雲天子這一手，令人摸不著頭腦。

只是，乘青遙還有個猜測，那就是昭雲天子就是想要這樣，想要讓這些人有個名正言順的名義。

而這樣，無疑會使整個天下變得更加混亂。

但如此做的好處，乘青遙卻是想不清，故而他也沒有直接說出來。

探討一段時間后，眾人沒有繼續議論。

因為此時客棧之中，走近了一人，披頭散髮，神情悲戚，但客棧中每一個見到他的人都是恭敬有加。

尤其是客棧夥計，熱情地跑出來，問道：「將軍，要來多少壺酒？」

「今日心情不好，不喝酒！」

如此回話，出乎乘青遙預料，反倒是其他人習以為常。

乘青遙湊了上去，朱雀仙子也跟著過來，夢琉璃則是帶著寒蟬兒上了客房。

「如何稱呼？」

江雲頭也不抬，回道：「江雲！」

聽到名字，乘青遙心中一驚，他倒也聽說過這個名字，知曉江雲是大夏將軍，只不過江雲一直戍守邊疆，震懾關外的野蠻人，在中原內陸名聲不顯。

「將軍為何發愁？」

乘青遙問道。

「將軍？呵呵？」

江雲滿是不屑，抬頭看了一眼，驚呼道：「你是乘青遙？」

「將軍認識我？」

「當然認識，來——」

話停在嘴邊，江雲沒有繼續說下去，此刻的他已經不是那個有著千軍萬馬擁簇的大將軍了。

他接著苦悶說道：「你也不必要叫我將軍了，昭雲陛下分封天下，我已經辭去將軍之位，打算回去家中，此生也不過問廟堂之事。」

「將軍何須如此困擾，說不定天子殿下還有其他謀划。」

乘青遙勸慰道。

誰知，江雲卻是瞬間硬氣起來，喝道：「如此昏君，會有謀算，貽笑大方！」

意識到自己太過盛氣凌人，江雲又立刻道歉道：「某心中氣不過，還望小兄弟見諒，就此別過了。」

說完，江雲直接離開了客棧。

乘青遙望著江雲遠去，不由暗自沉思。

他看似勸慰，實則想要探查消息。

昭雲天子能夠治理天下如此之久，斷然不會是無能之人。

但這些時日所作所為，卻是是昏君無疑，若是想要做戲給他人看，未免代價太大了。

但是其中緣由，或許只有昭雲天子本人知曉了。

而此時，皇城皇庭之中，昭雲天子坐在書房木椅之中，雙目緊閉，開口問道：「事情辦妥了嗎？」

書房空無一人，如此自說自話，著實詭異。

但下一刻，緩緩浮現一道黑衣人影，赫然是乘青遙數月不曾見到的那名黑衣人。

黑衣人似乎毫不在意昭雲天子的身份，帶著一絲調笑意味，問道：「我事情是辦妥了，但是你的帝皇之位，當真願意捨棄嗎？」

「舍與不舍，我現在說了算嗎？」

昭雲天子睜開眼睛，滿是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