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拔劍吧
守衛雲門的內山弟子喝道。
「我是接光峰首席，連雲宗第一親傳商無塵的弟子，我要去接光峰無塵殿，取我師父的遺物。」
乘青遙立刻解釋道。
外山弟子不能進內山，的確是連雲宗的規矩，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從前他作為商無塵弟子，連雲宗五大內山他隨便進。
「商無塵？」
守衛弟子怔了怔，終於想起來，「商無塵不是死了嗎？」
「商無塵的弟子？啊！你就是那個乘青遙？」
另一守衛弟子恍然，大笑道，「我說是誰，差點沒認出來。你就是那個坐擁大量資源，由商無塵親自教導，卻連元初下境都達不到的廢物啊！」
「哈哈，我可是久聞你的大名……商無塵死了，你不是守著他的破墳嗎？怎麼出來了？」
「算了，別跟這種垃圾廢話。趕緊滾！商無塵都死了，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還想逾越規矩，進接光峰？」
乘青遙的拳頭，緊緊攥著。
他深吸一口氣，說道：「好！規矩的確不能破壞……那我就申請『闖雲門』，闖過雲門，就是內山弟子，總該能進內山了吧？」
「什麼？你要闖雲門？」
對方以為聽錯了。
「你不會是給你的死鬼師父守墓守傻了吧？闖雲門，不僅要有內山弟子提名，還得至少有丹元境修為，才有資格申請！你這條廢狗，哪來的資格？」
「就是！商無塵修鍊是一代天才，可惜腦子有問題，活活蠢死，教出來的弟子更蠢，簡直智障，居然想自己找死？」
「你說什麼？」
乘青遙臉色頓變，手按劍柄，下一刻便將拔劍。
恩師受辱，必須出劍！
「青遙！」
就在他即將拔劍的剎那，一個驚喜聲音傳來。
乘青遙轉身，便看到一名清瘦的白袍中年男子，從天橋下而來，也是要過雲門，進接光峰。
「令師叔！」乘青遙連忙道，「好久不見。」
令楠師叔。
接光峰內山弟子。
如果說，商無塵生前在連雲宗有真正朋友的話，一定是令楠師叔了，他們自幼同進連雲宗，一起修鍊。
「青遙啊，你終於想開了？」令師叔欣慰地點頭，「有孝心是好事，但無塵師兄畢竟已經去了，你應該向前看。
現在你願意出來，真是太好了，你可得好好修鍊，起碼也爭取踏入元初境，也算是告慰你師父。」
「嗯。」乘青遙點頭，「令師叔，我想去無塵殿，收拾師父的一些遺物。不知能否勞煩你帶我進去？」
「這……」令楠臉色微變，欲言又止。
「怎麼？」
乘青遙急了。
等閑變卻故人心，
難道，令師叔也變了？
是了，在守墓的前半年，令師叔還常去看他，後來……就再也沒出現過。
是啊，師父已經死了。
一切成空。
「不是……青遙，我……」令楠師叔連忙擺手，想要解釋。
一名守門弟子冷笑道：「別痴心妄想了，商無塵死後半年，他就得罪李成通執掌，被罰作豢靈弟子，去外山的靈獸獵場，為宗派豢養靈獸。
他能保住內山弟子這身皮已經是格外開恩，哪裡還有資格帶你進內山？」
「還有，什麼無塵殿？腦子有病！商無塵當年的無塵殿，早就已經被拆了，改成李成通執掌的釣魚池了……」
「你說什麼？！」
乘青遙感到喉頭甜腥，一口逆血差點噴出，眼都紅了：「你說無塵殿被拆了，被李成通那個狗東西改成了釣魚池？」
「還有令師叔，你被李成通罰去豢養靈獸……」
接光峰有六位執掌，分別掌管接光峰各項事務。
在執掌之上，只有大執掌和首席親傳的地位更高。
李成通也曾是天才人物，早就成為接光峰執掌之一，有機會競爭接光峰首席親傳。
但商無塵後來居上，一舉登上首席親傳，甚至公認是整個連雲宗的第一親傳，未來接掌接光峰，甚至接掌連雲宗掌道宗主大位都有可能。
當初，李成通也想和商無塵爭鋒。
結果被商無塵一劍擊敗，還削了兩根手指。
李成通後來的外號就是「八指神鞭」，
對他而言，這個外號聽起來威武，其實是奇恥大辱！
毫無疑問，李成通這是報復！
「我要進內山！」
「李成通！我要你付出代價……」
憤恨如淵海翻騰，乘青遙心頭怒火沖霄。
李成通，何清霜……你們統統都該死！
「小畜生，你要讓我付出代價？」忽然，有譏諷聲音傳來，從雲門內，接光峰的雲海籠罩中，飄然而下兩道身影。
一名白袍中年男子，和一名黑衣青年。
兩人形容相似，顯然是父子。
「李成通！」乘青遙眼神冰冷，「李彥之……」
黑衣青年微笑道：「父親，這小畜生給他死鬼師父守了三年墓，還沒明白今時不同往日的道理，竟敢對父親不敬。就讓我把他擒拿住，由父親治罪，如何？」
李成通之子，李彥之。
曾經，他不甘於父親被商無塵壓制，私下羞辱沒有修為的乘青遙，甚至想動手，幸好被商無塵發現。
最終，李成通不得不親自上門道歉，才換得他一條性命。
「好。」
李成通撫著鬍鬚，一副道貌岸然模樣，貌似公正判決道，
「身為外山弟子，擅闖內山，更對內山執掌大不敬，其罪當誅！正好令楠在這，彥之你就把這小畜生擒拿，親自押著他和令楠同去，用這小畜生餵養靈獸，也算是他回報宗派多年來對他的恩情。」
乘青遙緊緊握住劍柄，沉聲說道：「令師叔，請你以內山弟子的身份幫我提名，我要申請闖雲門！
按連雲宗的規矩，闖雲門的外山弟子，能抵擋住任何一名內山弟子，踏入雲門，便算成功！
李彥之，你敢不敢，做我闖雲門的那塊踏腳石？」
「好！好！你大言不慚，居然要讓我做你闖雲門的踏腳石？我就把你剁碎了，拿去喂靈獸！」
李彥之怒極反笑，
「都讓開！我倒要看看，你這條廢狗有什麼資格闖雲門？」
「少廢話！」
嗆啷一聲，乘青遙長劍出鞘。
「李彥之，拔劍吧！」
「打爆你這條小廢狗，還需要拔劍？」
李彥之彷彿聽到一個笑話。
他今年二十一歲，修為是丹元中境。
這天賦只能算中等，連雲宗有不少出色弟子，在這個年紀已經丹元境大成，甚至是先天境的高手了。
但他父親是接光峰執掌之一，權勢大過力量，至少在接光峰地盤上，李彥之一向是橫著走，猖狂得很。
李彥之右手伸出，猛地一擰，一拳打出。
嘣！
空氣被他這一拳打得崩炸。
絲絲肉眼可見的烏光如蟒蛇般盤繞在他拳頭上，結成一片片烏光鱗甲，隨著這一拳轟擊，烏光爆發，隱隱似巨獸潛伏，發出咆哮。
「凝氣成液？」
乘青遙微微吃驚。
丹元下境，辟開丹元，
匯聚真氣於其中，彷彿真氣之海洋。
丹元中境，真氣凝聚，
真氣變得凝實，結成一團氣團，推動輸送，力量劇增。
而丹元上境，則更了不得，真氣凝成液態，如一顆顆液滴，浮於丹元氣海中，每一顆真氣液滴都能爆發驚人力量。
李彥之居然已經不是丹元中境？
他又進一步，達到了丹元上境！
「烏鱗血蟒……通靈大力拳！」
轟！
李彥之這一拳，簡直有千斤大力。
通靈大力拳是一門玄級功法，非內山弟子沒資格修鍊。
修鍊此功法，需配合長期生飲靈獸之精血、食靈獸之骨髓，天長日久之下，就能擁有靈獸的力量。
烏鱗血蟒是一種三階靈獸，通體烏黑鱗甲，連脊骨都是烏黑之色，外甲堅固，力量強大。
李彥之以此種靈獸的精血、骨髓為資糧，修鍊通靈大力拳，一拳打出，真氣催動，拳頭上出現烏黑光鱗，足見他已經頗具火候了。
「不好！青遙，快讓開……」
令楠師叔見狀，立即踏前一步，想擋住乘青遙，
「李彥之，他只是闖雲門！既然你做他闖雲門的守門者，就該知道，只需阻止他入門即可，怎麼能下如此辣手——」
「瞬殺！」
令楠師叔戛然而止，只聽見乘青遙輕輕的低喝。
一道劍光，清澈雪亮。
如銀龍夭矯，劃過雲門。
太快了！
「瞬殺七劍神通？」
令楠師叔、李成通，都驚呼出聲。
乘青遙出劍，
快到極點，如一道光，彷彿光速的一劍。
唰！
他的腳步，已跨入雲門，雪亮的劍鋒橫在李彥之的脖子前，只需稍下狠手，便能割斷他的喉嚨，讓他喪命當場。
「現在知道，誰才是廢狗一條了嗎？」
乘青遙冷聲說道。
「真的是無塵師兄的瞬殺七劍神通……」
令楠師叔眼眶都紅了，
「青遙，想不到，想不到啊！你已經煉成真氣……不，你已經踏入丹元境？還修成無塵師兄的成名殺招，他所獨創的瞬殺七劍神通……」
乘青遙搖頭解釋道：「師父絕世之才，從上古遺迹中發現一門『光速元神』的修行之法，修成一道光速元神，從中領悟出瞬殺七劍神通，我怎麼能比得上？
但師父曾經將此神通簡化為一種劍術，我當時沒有真氣，只能日夜苦煉劍招，如今煉成真氣，達到丹元境，運用此劍術不過是水到渠成罷了。」
「父，父親，救我……」
李彥之顫聲喊道，兩腿打顫，快跪下了。
「小畜生！」
李成通也反應過來，猛地抬手，就要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