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秋紫如夢
蘇風回道:「林渠有親戚在村子里,到時候借住一下了好了。」
「方便嗎?」
「方便,應該方便。」蘇風呵了聲,「時間不早了,你們早點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明早我和林渠一起來,到時候我們在商量好了,到時候看是明天去好,還是後天去好。」
秋紫和葉晴將蘇風送出了門。
蘇風和她們打過招呼后便走了。
葉晴回到房間,雙手捂了捂那瓶紅糖水,還有一些溫度,「小紫,你好福氣,真是有心人,這糖水還熱著呢。」
「說什麼呢?」秋紫皺了皺眉,「我把它重新熱一下,一起喝點吧。」
「我喝了,蘇風會不高興的。」
「怎麼會?」
「人家可是特意給你熬的,我猜這水一定很甜,嘻嘻!」葉晴臉上堆著笑,心裡卻有一點失落。
秋紫沒多說什麼,準備將那紅糖水重新熱了一下。
葉晴看到眼裡,站起身來道:「我去熱吧,你好好休息才是。」
秋紫道:「沒事。」
葉晴搶過那瓶罐頭瓶子裝著的紅糖水,「我是怕有人會心疼。」
「說什麼呢。」秋紫臉一紅,「你別亂想,我和他沒有什麼的,都是革命的同志。」
「革命同志?我怎麼覺得有人想將這革命同志升華一下哩?」說完葉晴笑嘻嘻的奔著廚房走去。
秋紫緩緩坐在床上,女孩的心思本就很敏感,蘇風的舉動她也嗅到了一絲的溫暖,只是她在想真的能夠接受嗎?
胡思亂想的秋紫有一些發獃。
葉晴重新熬了紅糖水端了兩碗出來,一碗遞到了秋紫的面前,「有點燙。」
秋紫雙手捧過那碗紅糖水,用勺子攪動著。
葉晴攪了兩下,輕輕將勺子放到嘴邊,喝了一口,的確有一點燙,她用手給自己煽了煽風,才說道:「果然甜著歪。」
說完葉晴端著碗,坐到了秋紫的身邊,「喂,小紫!你覺得蘇風這個怎麼樣?」
「挺好的。」
「就只是挺好的嗎?」
「勤勞、能幹、心還挺細的。」
「這只是挺好的嗎?」葉晴調皮的笑了笑道:「我怎麼覺得你對他也有點那方面的意思呢?」
「哪方面?」秋紫問了一句,但隨即明白了葉晴的意思,皺眉道:」哪有的事兒,別亂想。」
「也沒有亂想啊,我也覺得挺好的。你看呢他勤勞,能幹,心還這麼細,而且我發現他的書讀得不少。」葉晴喝了一口紅糖水,才繼續說道:「今天他還和七隊的趙剛比了一場呢,而且還贏了。」
「比賽,比什麼?」秋紫問道。
「比割麥子呀。」葉晴回道:「趙剛呢,那可是七隊的生產能手勞作標兵,割麥子的速度自然很快,但居然輸給了蘇風,讓不讓人意外?你猜他是怎麼贏的?」
「好啦,別賣關子了,到底怎麼贏的?」
葉晴一笑道:「蘇風呢,將割麥子的鐮刀改了一下,生產效率大大的提升了,所以贏得這次比賽。雖然算是耍了點小聰明,但也證明蘇風呢還很聰明,不是嗎?」
「看你把他奈的那麼好,葉晴,你是不是對他有意思呢?」
「哪有,我只是欣賞而已。」
「欣賞?」
「對,就是欣賞。」葉晴將一碗糖水喝完了,重新回到廚房洗碗。
秋紫喝了幾口糖水,心裡卻在想著,看葉晴的表情不只是欣賞那麼簡單,從回來到現在葉晴提了蘇風不知道多少次,她和葉晴是同學,也是多年的好朋友,哪裡不了解葉晴的性格,她是那種不帶見的人不會願意搭理的,提都不會提的。
但蘇風是一個例外。
秋紫的性格如此,不爭不搶,隨遇而安,順其自然,況且她知道自己不會一直留在溧水,她最終還是要回南京的,搖了搖頭,不再亂想,秋紫將剩下的紅糖水喝完,也向前了廚房。
葉晴迎了過來,接過秋紫手裡的碗,「你這兩天不能沾水,我來洗吧。」
「辛苦你了,葉同志。」
「客氣了不是,秋同志!」
兩個姑娘淳樸的笑了起來,簡單的洗漱了一下,便重新回到房間,熄了油燈,躺在了床上。
「葉晴,問你點事情。」
「什麼?」
「如果……如果你真的在這裡遇到了那個他……你會選擇留在這裡嗎?」秋紫望著屋頂斑駁的天花板,那上面掛著蛛絲,聲音低沉的問道。
葉晴沉默下來,這個問題她似乎並沒有想過,如今被秋紫提出來,一時間也沒有個答案,過了一會兒葉晴才道:「你呢?」
「我先問的你呀。」
「不知道。」葉晴回道:「如果真的遇到那個對的人,也許會留下來?」
「你吃得了這裡的苦?」
「不知道。」葉晴繼續回道:「沒有經歷過,誰又能清楚到底吃不吃得了這份苦呢,你呢?算了,我也不問了。你應該不會選擇留下來的吧,畢竟你家裡的條件不錯,下鄉也只是為了鍛煉鍛煉……過段時間,回去后可以推薦你去上大學的。」
「你不是也一樣?」
「我?」葉晴笑了笑道:「還不一定呢,也許回去后我就會進入工廠吧,誰知道呢,反正現在想這麼多幹嘛,不是很累嘛。」
秋紫不再說話,她的心似乎也不再那麼平靜,因為蘇風這個人的出現,讓她本來並不想多過留戀的地方,還有了這麼一份的牽挂,只是她不願意表露出來罷了,她想得最多的還是要離開這裡。
上大學,才是她的夢想。
她在暗暗的問自己,是一個會為了感情而放棄夢想的人嗎?
這一夜秋紫想了很多,漸漸進入到了夢鄉。
同樣的,葉晴也在想著這些事情,感情來了,也許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最後很可能會付出一輩子,漫長的一輩子。
這一夜蘇風又失眠了,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著,腦海里始終浮現著秋紫的模樣,第二天一大清早就起來了,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帶上了蘇母早就準備好的乾糧和水,趕往村西頭。
還沒等到村頭,遠遠的便看到了一臉焦慮的林渠。
蘇風快走了幾步,「林渠,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嗎?你竟然這麼早?看你這眉頭不展的,怎麼了?咦,你沒有騎車來啊?」
「別提了,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蛋把我的車帶扎了,我跑到供銷社,好不容易把老張給弄想來,竟然沒車帶可以換,真夠倒霉的。」
「確認是被人扎的嗎?」蘇風問道。
「車帶上有很長的刀口,石子的話開不了那麼大的口子,再說我早上擦車子的時候還好好的,回屋打水洗了一把臉的工夫回來,車帶就破了。」林渠緊握著拳頭,「千萬不要讓我知道是哪個孫子乾的事情,要不然我非捧得他滿地找牙不可。」
「喲,你們這麼早?」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遠處飄了過來……
……
趙剛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從遠處走來,今天他特意換了一身乾淨的衣物,潔白如雪的「的確良」白襯衫,搭配著一條藏青色的褲子,腳下蹬著一雙「大白鞋」,膠合底兒的,白色的梆子面兒,配著白色的鞋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