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錄像中的劊子手
袁曉蘭默默的去拿來了自己新買的電腦，她除了看書學習之外，就喜歡擺弄這些高科技的東西。
U盤插入電腦之後，僅有的文件是一段視頻，袁曉蘭用滑鼠點開，我們看到了一段不是很清晰的畫面。
從視頻背景來看，這是在草原的無人區，但應該是在害怕很高的地方，遠處有一個模糊的雪山輪廓。
除了風景，畫面中更吸引我們注意的，就是一群全副武裝的人，除了劉雯雯和另一個看著有點眼熟的女人之外，剩餘全是男性。
粗略數了一下，大概有個三四十人，全都像虔誠的僧侶打坐一樣，面朝雪山背對鏡頭。
視頻中還傳出來很不清晰的聲音，難以分辨，不過有種老和尚念經的感覺。
「好像是梵語！」
田胖子突然開口，但又搖了搖頭：「很像，但好像又不是，我也不敢百分百確定。」
我們現在也沒有時間停下來思考，繼續看著視頻。
所有人就保持著相同的姿勢，過去了有半個多小時，人群中終於有人站了起來，我們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單薄的背影，是錢宇。
更準確的說，是冒用錢宇這個身份的人。
這個年輕人起身走到隊伍的最前方，像是接受著信眾虔誠念誦的宗教神權著，伸展了下腰身，然後做了一個讓我們格外熟悉的動作。
錢宇甩了下緊身衣的袖子，好像他現在是衣帶飄飛的古裝打扮一樣，然後背負一隻手，另一隻手捏在胸前掐算著指訣。
「他，這不是小雷子的毛病嗎？」
我開始用雷陽來比對視頻中的錢宇，雷陽雖然也很少在我們面前穿道袍，但他從小在山上修行，哪怕換上了跟我們一樣的現代服裝，也會有諸如耍袍袖，踢衣擺這種動作，雖然都是在甩空氣而已。
「我門中指訣！道門之中，每一支都有秘訣，絕不會外傳！他是我懸劍門人！」
雷陽是最為震驚的一個，袁曉蘭特意回放了一段，讓雷陽再看一遍。
「不對！不是懸劍！應該說是青蓮！我師父只有一個半徒弟！指訣絕不會傳給他人，所以這個人的指訣是跟別人學來的，而且我覺得他應該是跟很久以前的師門前輩學的！」
我有些費解：「一個半徒弟是什麼說法」
「你算半個，我算一個！」雷陽直接把我懟了回來。
我很是鬱悶，但這會也沒辦法跟他吵架，先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會不會是師父的師父或者師兄那批人？我記得你說過，上世紀的戰亂年代，師門眾人都下山保國衛道去了，沒有任何一個回來的!」
只是我能夠想到最近的傳承，但雷陽緊皺著眉頭，完全沒有認同我的意思。
「如果真是如你所想，反倒是一件幸事，不過我覺得這個人的指訣，更像是數百年前的樣子！」
雷陽的幾句話瞬間推翻了我的想法，不過也給我打開了新的思路，我剛才一直壓制著沒敢想的思路。
「錢宇！就是袁曉傑！被王定乾附身的袁曉傑！」
雷陽已經說得很明顯了，數百年前的青蓮門人，又能和視頻中這張臉產生聯繫的，不就只有苗王洞葬里屍變的大粽子，忽悠苗王仿製微縮版北平城和皇宮皇陵的王定乾了嗎？
我們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袁曉蘭的身上，無法定奪這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袁曉傑有了下落，但他已經不是袁曉傑了。
雷陽在很久以前說過的一句話，到了現在又有了新的深意。
他當時說袁曉傑的死，對於袁曉蘭來說，是只有她自己能夠解開的心結。
袁曉蘭的肩膀微微顫抖，在努力壓制著情緒，點擊滑鼠，讓視頻繼續播放下去。
畫面繼續推-進，捏著手決站立一段時間的袁曉傑，突然揮掌，一隻手拍在了最前方一個人的頭頂。
這個人倒下的角度正好對著攝影機鏡頭，我們看的清清楚楚，他口鼻溢血的倒下，原本就獃滯的眼神迅速的黯淡下去，死了。
袁曉傑沒有任何的猶豫，第二個，第三個人依次被他拍死，跟碾死一隻蟲螞蟻一樣。
我們被這種壓抑恐怖的氛圍籠罩，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視頻畫面，卻做不了任何的事情。
終於，畫面中-出現了第二個站立起來的人，他迎著袁曉傑走過去，是老灰。
兩人面對面對峙，都是側面，進行了某種交談，袁曉傑面無表情，老灰情緒有些激動，但視頻中都是雜音，那些還未死的人依舊在念誦著很像梵語的東西，對於同伴以及自己即將迎接的死亡無動於衷。
雙方爭吵的時間並不長，老灰轉身走了，他的身影在畫面中逐漸放大，最後鏡頭中-出現了老灰的手。
這個視頻最開始的拍攝者是誰，我們不得而知，但最後帶回了攝像機的，肯定是老灰。
畫面定格、結束，不再有後續，我們久久沉默。
過了半晌，雷陽第一個開口：「這像是某種邪門的儀式！但究竟是不是他主導的······」
接著又是沉默，雷陽也少有這種不願意把話說完整的時候。
袁曉蘭雙手摁著桌面起身，用儘可能平靜的聲音，坐著習慣性的分析。
「不管這個儀式是不是由王定乾主導的，他都是劊子手，只有老灰離開了，但他沒有救人，所以說······視頻中除了王定乾和老灰之外，其他人可能都已經死了！」
袁曉蘭直接把殺人的兇手說成是王定乾，絲毫沒有提及袁曉傑，我們也不會故意去戳破，自然而然的使用了『王定乾』這個名字來進行討論。
「王定乾不受儀式的影響，這可能是他的陰謀，他們可能發現了什麼，王定乾不希望秘密被他人知道。甚至，那個地方的秘密，原本就和他有著緊密的聯繫，畢竟他是唯一一個以某種不為人知的方式跨越數百年時光的人。」
我們雖然不想提及，但還是不得已說到了袁曉傑的身份。
雷陽給出了自己想到的一種手段：「奪舍！這種傳說中的邪門術法，一直都流傳下來，是否真的存在，反正我是無法確定的。不過，我們師門中絕對沒有這種邪門的術法！」
對此雷陽很是篤定，不過王定乾在數百年前的身份，對於青蓮門來說就是一個巨大的穆團。
雷陽在上次發返回師門的時候，特意去翻閱師門典籍並且詢問了師父。
但師父完全不知道王定乾這個人與師門的淵源，只知道清中期確實有這麼一個很有名望的道士。
還有就是師門典籍中正好缺失了那個時期的部分記載，疑似人為毀去，雷陽也是據此，再加上王定乾的屍身會使用青蓮門的就劍術，才推斷被抹除記載的人，就是王定乾。
簡而言之，王定乾極有可能出身青蓮門，但因為某些原因，青蓮門的先輩不想讓後世人知道王定乾與青蓮門的關係。
我們想要討論，但這次真的是沒有太多可以商討的地方，王定乾身上有太多謎團了，無論是數百年前，還是現在。
「老灰可能知道一些什麼，他也沒有受到儀式的影響，可能跟他屍人的身份有關。」
雷陽又給出了新的方向，我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伸手指向定格畫面中的劉雯雯。
「不對！老灰肯定還是受到了影響！他如果真是完全清醒的話，就算不救別人，他也不可能不管劉雯雯，那可是他的一生摯愛！」
我又被所有人贊同了一次，吳威趕緊說道：「明天我帶你們去見灰先生，他已經被局裡送到了烏魯木齊，局裡的醫護無法喚醒他，也把希望寄托在我們身上。」
這又是一個布局啊，現在老灰作為唯一的知情人，他要是醒來，價值不可估量。
田胖子可不管老灰醒來之後會對多少人或者多少勢力產生影響，只口口聲聲念叨著老灰一定要平安醒來之類。
吳威又稍微提及了局裡對我們的期望，他們不想再加派人手了，希望我們能夠趕緊把去往蒙古無人區的事情提上日程。
「等我離開之後，新同事會跟你們一同前往，不過至於具體什麼時候出發，還是由你們自己決定，畢竟現在灰先生還沒醒，咱們也剛從沙漠中-出來。」
我笑著嘲諷：「果然最能算計的永遠是那些站在高位的人，也不知道是真覺得咱們優秀，還是想把我們當做嗎免費的炮灰。」
對此我的抱怨，吳威坦言道：「局裡不希望你們死，因為對他們而言，還是活著的人更有價值。」
這話聽著也有道理，但怎麼就感覺那麼刺耳呢？
我們一群人帶著酒意，又折騰到了大半夜，才各自回房休息，袁曉蘭想把電腦抱走，吳威沒讓她動，乾脆把房間讓給了她，自己想隨便找個人湊活一晚上。
現在小文雅還在袁曉蘭的房間熟睡，我又把自己的房間讓給吳威，自己去陪伴小文雅，雖然夜晚的她不會醒來，但我覺得她要是明天一早醒來就能看到我，肯定也是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