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張王二人的爭鬥
人類的記憶主導著情感,老灰在恢復記憶之後,忘卻了對劉雯雯的感情,或者說,被原本的記憶沖淡了。
我多少替老灰感到傷悲,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戀,就這樣煙消雲散了?
不過田胖子卻不這樣想,他一直阻止老灰和劉雯雯在一起,現在終於是得償所願了。
「正好,反正也不是什麼好女人。」田胖子這是刀刀往心口上戳啊,察覺到老灰面色不善,又趕緊陪著笑臉:「要不,你再考慮考慮吳掌柜家那閨女?那丫頭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按輩分她得叫我聲叔叔呢,我去給你說說媒?」
田胖子又提起了老灰的『初戀』,長沙古玩街上田胖子的同行,那個拿著菜刀把老灰趕出門的古玩店老闆。
我怕再讓田胖子刺激下去,他和老灰友誼的小船就要翻了,趕緊把田胖子拉到人後,讓他別再張嘴了。
田胖子悻悻的笑著,又一隻手撓著頭:「我也是好心不是?」
「你為什麼沒有救人?」
雷陽再次把話題引回去,老灰皺起眉頭:「那些人,已經死了,在錢宇動手之前,他們就已經死了,我救不了死人!」
「死了?」我回憶著錄像里的畫面:「可那些人看起來不都好好的嗎?」
老灰努力回憶,過了半晌,才咬牙道:「我不記得了,但我很清楚的記得,在那之前,那些人就已經死了,除了我和錢宇之外,都是死人!」
我們自然是相信老灰的,不過他這段贅述讓我們更加懵圈。
如果當時那些坐在地上『念經』的人都已經死了,那麼袁曉傑可能就不是在殺人了,可他殺的又是什麼?
陰魂?行屍?死而復生的妖怪?
我們陷入久久的沉默,到了中午的時候,我們準備離開了,老灰也和我們一起走,現在老灰醒了,局裡的人也不能一直扣著他不放。
而且,他們似乎也看認為老灰只有和我們在一起,才有可能想起更多的事情,畢竟在他們眼裡,老灰之所以能夠醒過來,全是靠著雷陽的『法術』。
吳威幫老灰找了身衣服,我們離開了醫院,驅車回到市區。
昨天晚上的酒局並不完整,吳威沒去,當時我們也不知道老灰就在郊外,所以我們回到酒店各自休息之後,決定晚上再找個能喝酒的地方狂歡一次。
我睡到半下午的時候醒了,就陪著小文雅玩耍,讓我覺得無奈的是,小文雅像是徹底打開了心結,不再是那種乖巧的讓人心疼,喜歡上了很多她這個『年紀』的孩子該有的愛好。
比如,平板電腦和手機。
我也不打擾小文雅,一個人去了吳威的房間找他。
吳威被我叫醒,我進門之後就問他:「你上次不是拿走了雷陽的幾顆葯去局裡嗎?研究的怎麼樣了?能不能再生產出來?」
在我的三連追問之下,吳威陷入沉思,又專門去打了個電話。
「雷爺的葯吃光了?」
吳威並沒有想到雷陽現在的情況不是葯不夠,而是可能已經無用了。
我點了點頭,吳威轉告了我關於藥物的最新研究進展。
「還不能完全複製生產,局裡的研究小組用儀器分析出了藥丸的成分,但他們找不到製作工藝,做不出來。」
這個結果也在我的預料之中,畢竟是張春雷用一輩子的時間研製出來的丹藥,要是輕輕鬆鬆就被高科技替代的,那他不得憋屈的從金井裡爬出來?
我又問了局裡對於棺山詛咒的研究進展,最主要的是有沒有可以壓制棺山詛咒的辦法。
簡而言之,我想讓雷陽儘可能活的更久,他想要自救,可以去各個地方冒險調查,但他需要時間。
我觀察吳威的眼神,他可能已經猜到了我想要表達的真正含義,但並沒有說破,只是保證說他會儘可能的去建議讓局裡的人加快這一方面的研究。
和吳威交談一陣,我們從房間里出來,其他人也陸陸續續醒了,雖然時間還不到傍晚,但我們在酒店也覺得無聊,乾脆直接去找地方喝酒。
今天也沒再去昨天吳威安排的地方,我們隨便找了個家常菜館,要了個僻靜點的餐廳。
田胖子格外的高興,我已經好久沒看到他和老灰這種親近的畫面了,想起以前老是調侃他們,說他倆才是一對。
酒菜上齊之後,雷陽搬了把椅子抵在門后,防止有服務人員冒進,聽到了我們的對話。
「老灰,你還有很多話沒說完吧?」
雷陽很平靜的開口,老灰也坦然回答:「是,我覺得有些事,還是只有我們自己知道比較好。」
我一下子激動起來:「難道你說的失憶是裝的?你什麼都記得?」
「不是!我確實有很多關鍵點想不起來了,不過我隱瞞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老灰是警惕的打量四周,最後把視線定格在吳威身上。
「我可以出去幫你們防風。」
吳威很主動的起身,雷陽把他摁下:「待著吧。」
老灰也沒再隱瞞,直接說了出來:「視頻你們也都看過了,當時我和錢宇吵了一架,但我不記得跟他說了什麼。不過,我很清楚的知道,和他爭執的人不是我!」
我努力讓自己的思維轉到最快,沉聲道:「不是你?難道你當時被什麼髒東西附身了?甚至,錢宇也是?」
「我不知道他算不算髒東西,但我知道他是誰!」
老灰又拋出重磅炸彈,一字一頓的說出三個字:「張!太!虛!」
這個名字又讓我們更加清晰的回憶起當時在金泉山的種種,各自思考一陣,雷陽最先開口。
「所以當時在那個地方爭吵的兩個人,說白了就是王定乾和張太虛,兩個老傢伙只是借用了你和袁曉傑的身體!」
老灰點頭:「就是這樣,我想不起來當時說了什麼,但卻很清楚的知道用我的身體說話的就是張太虛,而且他和錢宇之間,像是產生了某種歧義,互相勸說。」
他們都在討論老灰和袁曉傑,或者說是張太虛和王定乾爭吵的內容,而我在默默思考,為什麼老灰會和張太虛扯上關係,錄像中有幾十個人,為什麼偏偏老灰代表張太虛來說話。
突然之間,我又想起了一樁往事。
在金泉山內部那個假皇宮裡的時候,我們曾經就進入過張太虛的道觀,當時老灰有一段時間陷入莫名的痛楚之中,在離開道觀之後,他就又恢復了正常,整個過程也就持續了十幾分鐘而已。
「我們應該重新考慮一下,張王二人之間的關係,到底是敵對,還是同僚?」
雷陽已經把話題引到了這裡,我只能先跟著他的思路走。
「應該是一夥的吧?他們倆一開始都是為皇帝服務的,老皇帝駕崩,新皇帝即位后不信旗黃之術,把他們趕出了皇宮。然後倆人又抱上了苗王這個大腿,還忽悠他興建假的皇宮皇陵,去分泄皇室龍脈。」
我記憶很深刻,當時雷陽得出的結論就是這樣,還有張春雷賴以為生的金井,也是只有皇陵才配擁有的頂級風水穴。
但此時,雷陽又想重新定義張王二人的關係。
「依照我們看到過的情形,皇宮之內兩座道觀分開,下方的東西兩個皇陵也是分佈在湖心山兩側,他們兩個人,有沒有可能存在某種對立關係?」
雷陽以此為判斷,但我還是更加堅信之前的判斷。
「如果他們兩個人敵對的話?又怎麼會聯手去給苗王興建墓葬呢?」
這是我最為懷疑的點,但雷陽卻不以為然:「這種情況很常見,就像是古代的文武百官,表面上也都是為天子服務,但私下裡卻分為各種派系,亂黨執政的年代更是如此。」
我漸漸被雷陽說服了,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這種局勢都是常態,就算是現在那些寫字樓里的公司,員工之間不也是勾心鬥角嗎?
「所以說張王二人雖然是同僚,但又存在某種競爭關係?」
我剛好想到了職場,覺得張王二人也不能免俗。
但雷陽又反駁我:「與其說是競爭,我更覺得是他們之間存在某種思想上的歧義。其實在金泉山裡,苗王這個明面上的掌權者反而沒太大作用,連皇帝佬都能忽悠的兩個人,怎麼會被一個地方藩王完全掌控呢?」
「所以說,苗王的陵寢,根本就是一個張王二人鬥法的道場!他們兩個都在那裡留下了後手!」
我不能完全理解雷陽的想法,但很容易被他的思想吸引,急聲詢問:「什麼後手?」
雷陽輕嘆了一口氣,悵然道:「後手已經出現了!因為張王二人,都已經出現在了這個時代,不管他們是以怎樣的方式存在,他們之間的鬥法,恐怕又要掀起一番波浪!」
我有一種聽玄幻小說的感覺,兩個在數百年前已經死亡的人,他們之間的鬥爭隱沒了漫長的時間,但又在現在這個時間節點,重新出現了。
「從他們目前展現出的手段來看,兩個人出現的方式也不一樣,不到最後,也無法知道到底誰輸誰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