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發林
蘇婉講述了她們從在草原上開始,經歷過被隊友襲擊,居然一路躲避逃亡到了原本無法接近的雪山之中。
「你們爬到了山上?」
我覺得匪夷所思,以我們這些人的體能,都不敢貿然爬山。
蘇婉搖了搖頭:「其實我們也沒有爬到太高的地方,最後我和雯雯掉進了一個雪坑裡暈過去了,醒來的時候,就在地下了,迷了路,然後看到你們進來了,就跟在了你們後面。」
我回憶著在墓頂上的情形,當時也沒多加註意,難道除了古驚塵打開的出入口,還有另一個被蘇婉喝劉雯雯撞出來的地方?
沒有再深究下去,我們先想辦法去走眼前的生路。
這次老灰和袁曉蘭同時行動,終於爬了上去,然後又扔了繩索下來,把我們拉了上去。
進入這個空間之後,發現這裡才更像一個墓道,青磚壘砌的道路,也是規整的長方體空間。
「這些是什麼?」
袁望個子略高,一抬手摸到了一條細長的東西。
我的第一反應是蛇,還沒來得及提醒,就看到這條『蛇』一樣的東西已經掉落下來,正好砸在老袁脖子上。
老袁也嚇了一跳,但越想推開就越纏在身上,開始慌亂起來。
「你別動!這是個死物!」
袁曉蘭出言道,老袁這才停止掙扎,我們用手電筒照在老灰身上,終於看清了這條黑色『長蛇』的真面目。
「這是?頭髮?」
我看著老袁手裡沾滿積灰的麻花辮,是用細長的紅繩綁起來的,不得不說,發質真好。
再次抬頭,頭頂上密密麻麻的長辮跟樹藤一樣垂落下來。
我想到了剛才看到的那群被吊在半空中的女傀,難道這些長辮和她們有關,因為這麼長的頭髮,肯定得是女人的吧?
果然,雷陽開口道:「這就是用來布置傀陣的邪惡術法,每一條髮辮,都是一條人命,這些女人生前應該是墓主人的侍女或者奴隸,不止被用來殉葬,還遭受著千百年的苦痛折磨!」
「真么多頭髮!這得用多少人來殉葬啊!」
我對這種古老的殉葬風俗感到厭惡,不過在遙遠的年代之前,奴隸制社會之中,這就是一件很稀鬆平常的事情,不像我們現在的社會,講求民主和人權平等。
「這些東西有危險嗎?」
袁曉蘭還在擔心著被長辮砸中的老袁,這可不是什麼紅繡球,而是幾千年前一個苦命女人的遺物。
雷陽搖了搖頭:「女傀本身沒有意識,只是用來組成傀陣而已,就像是一個巨大機械中的齒輪等構造,拆開之後,並不會傷人。」
「燒了吧,讓她們解脫!」
雷陽悵然道,然後讓我們躲開原地,自己抬手用打火機點燃了髮辮。
這些東西沾火就著,火勢很快就蔓延開來,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清香和惡臭混雜的味道,很是難聞。
袁望也把手裡的長辮擲入了上方的火海,雷陽繼續道:「這只是一處,唯一的生路,在另外其他七個方位,肯定還有更多!」
我們現在去不到其他地方了,也不可能再自己往死路上走,只能幫助眼前的這些女傀解脫。
「走吧。」
看著發林燃燒的差不多之後,雷陽主動往前面帶路。
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墓道的一段,是封死的,只有一個可以走的方向。
雷陽一邊走一邊掐指推算:「按照方位來說,我們現在是在古墓的邊緣行走,再往前走一段,就離開古墓的位置了。」
我們隊這個空殼子古墓更加疑惑,難道真的只是個疑冢,主墓室其實是在更高的位置。
又往前走了一段,我們開始感覺到墓道開始向下傾斜,而且坡度越來越明顯,最後甚至直接出現了向下的階梯。
雷陽先停了下來,疑惑道:「為什麼是向下?不是該往上走嗎?」
我腦海中重新浮現整個古墓的輪廓:「這個墓從外邊看就是一個巨大的墳頭,如果按照這個思路的話,棺槨不就該在更深的位置嗎?」
雷陽還在猶豫自己的判斷,査小天又突然驚呼:「負棺而行!」
「嗯?什麼意思?」
雷陽隨口詢問,査小天就趕緊解釋起來:「從外貌來看,整座雪山是一口巨大的豎棺!而我們一直都只能找到往下走的路,如果墓室在下,不就像是被棺槨壓在底下嗎?」
「很可能,這個古墓並非良穴,而是用來鎮壓某些東西,而且需要用到一整座雪山!」
査小天口出驚人,但卻感覺很有道理。
我不自覺被他牽引了思路:「難道墓主人死後還未入殮之前,就已經屍變了,被人視為不詳,但因為身份原因,又不好毀去屍身,所以只能找個能鎮壓他的地方埋起來?」
雷陽也不再催著往前走了,乾脆又點了支煙,深吸了幾口道:「如果真是你們說的那樣,那麼外面那個巨大的水澤算怎麼回事?那可是一個巨大的養屍地,陰煞之氣逼人。」
「這本身就自相矛盾!這個墓,到底是用來鎮,還是用來養?」
雷陽把這個問題拋給我們,這次連査小天都解釋不通了。
田胖子在一旁尷尬的笑了笑:「雷爺,我怎麼突然覺著,這地底下埋的可能不是死人呢?」
「那是什麼?」
雷陽以為他想出了謎底,但田胖子很認真的說了句讓我們集體懵圈的話。
「我感覺像是個大王八!」
田胖子見我們不能理解,就繼續解釋起來:「你們看啊,在很多立碑立傳的地方,底下都會埋一隻石龜,傳說那是龍的第六個兒子,喜歡負重和研讀碑文。」
「你是說,有隻大烏龜把棺材形狀的雪山當做墓碑一樣背在身上?」
田胖子還是尷尬的撓頭:「我就是這麼一想,也沒啥依據,就是覺得像。」
雷陽抽完一支煙,嘆了口氣:「也不是完全沒有這種深意,無論是霸下還是玄武這類龜形之靈,皆與五行中的坎水有關,或許下方真的會有巨大的石龜。」
「但這裡是古墓,埋葬的肯定還是人屍,絕不會專門為了什麼烏龜王八的搞出這麼大的工程!」
雷陽結束了我們的話題,帶我們繼續往下走。
我們沿著這個石梯走了很久,越往下走,就愈加潮濕,石梯上開始有了積水,兩側和頭頂的墓磚縫隙也有水滴落下來。
「這水陰氣很重!」
雷陽提醒了我們:「儘可能別沾染到身上,按照位置高下來判斷,我們現在的位置已經是在外部的湖面之下了。雖然現在那個養屍地的水澤已經乾涸,但還是有一些曾經的水流存儲了下來。」
我說不上多害怕,但覺得噁心是肯定的,一想到從頭頂滴落下來的水是泡過無數死屍的,就趕緊低頭閉口,生怕有水滴掉進嘴裡。
又往下走了一段,腳底下出現了大大小小的水窪,全是積水。
而我們眼前的視野也逐漸開闊了起來,走出了墓道之後,我們來到了一個看著很天然,但又覺得經歷過人工修繕過的地方。
這是一個不太規整的圓形空間,也有個幾百平的面積,在最中間的地方,停放著一口長方的器物,打遠一看,就覺得十有八九得是口棺材。
「這就到了?是不是有點太輕鬆了?」
我愈加謹慎,越是感覺安全的時候,越容易放鬆警惕。
還是由雷陽在前面帶路,我們沒有馬上靠近正中間的棺槨,而是先觀察四周。
在這個圓形的空間邊緣位置,有一條環繞一圈的水渠,也就不到兩米的寬度。
在這條水渠另一側的石壁上,有很多用顏料繪製的門戶,上面畫了圖案,但因為這裡環境潮濕,壁畫早就毀掉了,無法辨認。
不過我們還是能夠看出這些壁畫被繪製成『門』的形狀,雷陽讓袁曉蘭幫他打著手電筒,認真計數。
「七扇門!加上我們下來的這一條路,一共是八個方位,但只有我們這條路是真正通暢的,其他地方都是死路!」
結果已經顯而易見,因為其他七扇門都事畫出來的,根本不同。
「這麼說來的話,我們還真是這麼簡單就到主墓室了。不過你的推算還是出錯了吧,主墓室不再山上。」
雷陽沒有正面回答我的話,而是換了個話題道:「其實我們還有另外一條更簡單的路可以進來。」
我也不能揪著他的錯誤不放,只能配合著問他:「什麼路?」
「水路!」
雷陽抬手指了指外圈兒的水渠:「這條水溝子和外面那個乾涸的湖泊是連在一起的,我們其實可以從養屍地中找尋出路,不過幾十年前的小師叔肯定無法走這條路,因為當時的水,可能還沒幹涸,湖裡全是行屍!」
「小師叔也不是萬能的,而且咱們能夠一次就找到生路,也已經是託了他的福了·······」
我的話生生停住,因為我看到在棺槨之上,突然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背影,一身厚重的盔甲,宛如一位古代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