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他在等我們
張二幡然醒悟,一拍腦門:「沒錯,不是大凶之獸!這個地方也不是古墓,而是一個專用來鎮壓下方冤魂的風水布局。」
我們已經推敲到了這一步,但感覺連冰山一角都沒能揭露。
下面那個殉葬坑裡死了那麼多到底是什麼人?既然這裡沒有古墓,他們又是給誰殉葬?督建鎮壓之物的人又是誰?和坑殺他們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我們把這些問題都整理出來了,但這鬼地方已經被搬的乾乾淨淨,恐怕也只有鬼知道這裡曾經的一切了。
「我們或許可以先撇開對於我們而言過於久遠的時代。」袁曉蘭開口打破了思路上的桎梏,幫我們換了一個方向:「那具乾屍和殉葬而死的古人不是一個年代。」
袁曉蘭的話讓我眼前一亮,但我還沒整理好措辭,她就繼續說了下去。
「按照時間來排列的話,乾屍也只是上個世紀的人而已,這裡還有被搬空的洞穴、拆除軌道遺留的痕迹,以及被碎石堵住入口的殉葬坑,把這些聯繫在一起,就已經是一個很完整的故事了。」
我用力點著頭表示贊同,袁曉蘭停頓了一下,換了個方式重新講述這個依靠線索推理出的故事。
「在上個世紀,肯定有一隻不知屬於哪一系的軍隊進入了棺山,他們的工兵部隊很優秀,深入地下,工程修繕的很好,最後收尾離開的時候,連一塊墓磚都沒給剩下。」
「但就是這麼專業的部隊,過程中也遇到了麻煩,就是下面那個殉葬坑,雖然不知道具體引發了多大的亂子,但最後還是解決了,炸毀了進入殉葬坑的入口,甚至還專門留下了『有鬼』兩個字,可能是提醒後來者,也可能是有某種紀念意義。」
袁曉蘭語氣平淡,卻把一樁上個世紀的往事講述的很傳神,儘管知道這一切都是她的猜測,但讓人覺得信服力十足。
我甚至把袁曉蘭當成了這樁往事的見證者,不自覺的問她,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情,這隻部隊帶走這裡的任何東西都可以理解,可為什麼會留下一具乾屍,是只有這一具,還是我們目前只找到了這一具?
「不知道。」袁曉蘭有些冷漠的回應,我才反應過來,一切都只基於猜測。
我們在這裡看也看了找也找了,除了引發對一隻上世紀神秘部隊的無數猜想之外,對於找尋出路並沒有實質性的進展。
無奈之下,我們只好原路折返,這墓道也不長,很快就回到了洞口。
雷陽和袁曉蘭分別握著短刀和匕首,兩人走在最前,到了洞口觀察一陣,那些『樹藤』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們繼續順著這條軌道往上爬,只要別再掉隊了就行。」雷陽特意看向我這邊。
袁曉蘭走過來抱起文雅,雷陽砸吧了下舌頭,也跟著過來,看著我道:「你能行嗎?需不需要我背著你?」
「不用,你多留意點張二吧,他傷的比較重。」我不想被這樣輕視,嘴硬道。
一行人重新出發,張二和雷陽爬在最上邊,袁曉蘭抱著文雅緊隨其後,我盡量跟上他們,擔心自己又掉隊拖累他們。
這次格外的平靜,攀爬了好一陣,沒有曼陀羅華再跳出來,也沒再出現藍光人的幻覺。
從我們墜落的地方算起,大致有個上百米的距離,但我們在爬了許久之後,雷陽和張二終於停了下來,等著我們會和。
「我們是不是方向錯了,按理說也差不讀也爬上去了。」雷陽把自己的判斷告訴我們,又掐了半天指訣推算,嘆氣道:「不行,以前學八卦定位的時候,也沒想過會需要在直上直下的地方推算方位。」
袁曉蘭沉聲道:「可能是我們的體能消耗太大,讓我們失去了正確的判斷,或許我們並沒有爬太高。」
不管是不是除了差錯,我們現在懸在半空,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往上爬。
可再往上爬了很長一段距離之後,我們依然沒有看到落下來時候的窟窿。
雷陽的擔憂成真了,我們一直沿著軌道的痕迹攀爬,卻找不到出口了。
再次停留下來商量對策,我能感覺到自己的體能已經在消耗殆盡的邊緣,全身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在平地上遇上個鬼打牆還能接受,可我們這是在垂直向上,總不至於在原地兜圈子吧?」
我喘著粗氣抱怨,現在已經對於逃出生天這件事有些麻木了,僅剩的理智告訴我,千萬不能放手鬆開石壁,否則掉下去必死無疑。
雷陽和張二快速討論起來,但我已經沒有心思去聽了,很快他們又討論出了個結論,這裡一沒妖邪二沒機關,唯一的可能,就是這條軌道,跟我們落下來時的不是同一條。
結果顯而易見,這一條更長,不知通往何處。
原地休息了一陣,袁曉蘭督促起我們:「不能再歇了,停留的越久,對我們體能和心理上的考驗越大。」
咬牙堅持著又爬了一陣,能明顯感覺到軌道坡度變得平緩了不少,顯然雷陽和張二的判斷還是正確的,我們落下時的那條軌道,沒有這麼平緩的階段。
我不知道挺過了幾次極限,每次想要放棄的時候,袁曉蘭都會提前發現我的異常,到了最後,乾脆讓我走到了她前面,監督我不會掉下去。
「我感覺到風的流動了!」雷陽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我跟著興奮起來,但已經沒力氣說些什麼了。
頹然的抬頭看著,上方還透射下來微光,好像是有一個僅能容納一人進出的窟窿。
雷陽和張二居然還有衝刺加速的力氣,倆人快速的爬了上去,袁曉蘭抱著文雅陪著我在後面。
我打起精神爬上去,張二已經去爬那個窟窿,雷陽一邊幫襯著他一邊咂舌:「我記得那個山洞裡也沒光啊,這上邊怎麼會有光照下來?」
雷陽話語剛落,已經爬上去的張二突然傳來一聲驚恐的喊叫,接著就是撲撲騰騰的聲音。
我們在下邊也看不見上面的情況,雷陽趕緊縱身爬了上去,但上面已經沒了動靜。
袁曉蘭在下面詢問情況,雷陽的聲音傳了下來:「沒事,一點小狀況。」
我最後一個被拉上去之後,才看到了雷陽所說的『小狀況』,那具被我們從底層洞穴石壁里挖出來的那具乾屍,再次出現了。
乾屍趴倒在地上,頭頂上的屍蠟脫落了很多塊,四周有很多類似蛇類爬行過後留下的痕迹,看來在我們上來之前,那些『樹藤』已經提前把乾屍運了上來。
「我上來的時候他是站著的,我一害怕,就一腳給他踹趴下了。」張二悶聲解釋著。
氣氛又有變得沉悶的趨勢,雷陽接著張二的話道:「我們上來的這個窟窿,是新的,這次我們沾了他的光。」
雷陽的話讓我心裡一緊,這具乾屍出現在這裡已經足夠離譜了,而且還是破開土層頂出一個窟窿上來的?
我癱坐在地上,先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天空雖然陰沉,但卻是實打實的暴露在了視野之內。
身子底下的土地很真實,一開始我還抱怨,這會才開始相信,任何努力都是有作用的。
雖然沒能回到那個黑漆漆的山洞頂層,但我們直接爬到了地表之上。
移動視線看了一圈,平坦地面上唯一的標誌物出現在我視野之內。
那是一塊石碑,上面鐫刻著兩個字,於封!
我曾經看過這塊石碑,這是我們上山時候遇到過的石碑,我們不止繞過了棺山最中心位置的山洞,還回到了上山的路上來。
再次見到了石碑,也就意味著,我們距離山下並沒有太遠了,而且只要沿著上山的路返回就行了。
剛想把這個發現告訴其他人,就發現他們已經全部圍在了乾屍的周圍。
袁曉蘭抬頭看了我一眼,對我勾了勾手,把文雅推了出來讓我照顧。
我這才想起來,我是最後一個爬上地面的,這塊石碑,他們應該早就看過了。
只是他們不知道又犯的什麼邪,看上去一點興奮勁兒都沒有,又組團去看那具乾屍。
我在原地深深呼吸幾口空氣之後,還是湊了過去。
乾屍已經被翻了過來,我注意到了他們的視線彙集之處,在乾屍的胸口,那個上衣口袋裡半露者一個巴掌大的小本子。
「我真的不知道它是怎麼回去的,在地下的時候,我順手就塞到褲兜里了,什麼時候丟的我都不知道。」
雷陽翻開衣兜證明,我終於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剛才雷陽和張二想探查乾屍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就把它翻了過來,看到那個牛皮封面的小本子之後,雷陽就去摸自己身上那本,才發現消失了。
雷陽還是有些不相信,皺著眉頭伸手拽出了小本子,直接從中間打開。
這次運氣很好,隨手一翻就找到了分別寫著『古驚塵』三個字的紙頁。
「是同一本。」雷陽的臉色陰沉的嚇人,手裡拿著這個小本子僵在了那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半晌,張二輕輕拍了拍雷陽的肩膀,悶聲道:「老雷,我先說說自己的想法哈,你有沒有覺得,他是故意在這裡等著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