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第2節

第2節

「江隊,死者的留在現場的步伐很大,步距為1.1米,這不是正常的步距,根據死者的178的身高來計算,他的正常步距應該在70厘米左右,我想死者應該是在奔跑中被人殺害的。」吳江指著地上的死者的鞋印說。

「難道他知道有人跟蹤?被他發現有危險之後拚命地逃跑嗎?」

「對,當時的情形應該是這樣的。弩箭射入死者背部的深度為8厘米,應該是比較近的距離被兇手射殺的,具體多少米,我們得回去做實驗,才能得出具體的數據。」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在現場提取到的41碼逸川牌涼鞋不是沒有意義嗎?因為兇手可以站在遠處射殺死者。逸川牌的鞋印會不會是死者死前留下的?」

「應該不可能。死者死去的時候,在地上掙扎了一兩分鐘,因為非常痛苦,死者的雙手深深地抓入泥土,從而留下了指印,但是,逸川牌鞋印覆蓋在這些指印上,所以,可以肯定:逸川牌鞋子的主人有巨大的殺人嫌疑。」

「如果兇手不是逸川牌鞋印的主人呢?比如說兇手的目的是殺死死者,見他倒下之後,兇手站在遠處,一直看死者一動不動才離開,這樣,他就不會在現場留下鞋印了。」

「江隊,你的推斷是有道理的。我們必須擴大搜查,最少要擴大到以現場為中心、半徑為50米的所有地方,因為弩箭的有效範圍不會超過50,上次在靜水山莊,尤志被林中石用的弩箭射殺,就是站在離他30米的地方發射弩箭的。」

「對,必須擴大勘查範圍。因為死者是由西往東奔跑,這可以從他留下的幾個鞋印判斷出來,而死者是頭朝東腳朝西躺在地上,所以,只要勘查東西方向的10米內的土地,不要勘查南北方向的土地,這樣會省去很多時間。」

他們像上次勘查5·30案那樣,江一明和周挺一組往西向外搜索,小克和吳江由東往外搜索,羅進和呂瑩瑩繼續在中心現場勘查。

江一明在離中心現在25米處,發現了一個可疑的鞋印,因為這裡是一塊裸土,所以,鞋印很清晰。這是一雙41碼的運動鞋,是由西往東方向走去的。周挺把鞋印拍攝下來。

江一明拿出石膏,這石膏就像牙膏一樣裝在石膏殼裡的,是專業的倒模石膏,他把倒在鞋印上,然後用帶電池的吹風機把石膏吹乾,把鞋印提取下來。這時,周挺發現離這枚鞋印不遠的地方,又有41碼逸川牌涼鞋的鞋印,而且也是由西往東走向。鞋紋和中心現場完全一樣。

他們把半徑為50範圍內的地方全部勘查完畢,但是,沒有再發現新鮮的足跡,雖然有舊足跡,但是,對破案沒有意義,因為明皇谷比較多人行走,足跡繁多又雜亂,不必一一倒模提取。

「經過屍檢,死者是被氰化鉀毒死的。大家知道氰化鉀是劇毒,一旦進入血液,在一分鐘內就會致人死亡,如果是呼吸進入就更快,具有閃電死神的稱號。根據屍僵、屍斑、胃內容物消化程度來等來判斷:死者死於2017年6月25日凌晨1至2點之間。」羅進坐在小型會議室里,面朝江一明說。

「死亡時間和池野一模一樣,難道是巧合?還是有意安排的?」

「我認為是巧合,沒有兇手能主宰死者的死亡時間,除非他是上帝。」

「大家認為6·25案和5·30案有關聯嗎?」江一明問。

「肯定有關聯,一是兩個死者同樣在凌晨1點到2點之間被殺;二是死者的手上都沾滿了泥土,而且拇指、食指、中指和左手手心有划痕,這說明他倆是拿到寶貝之後被殺的;三是兩位死者都死於明皇谷,而且相距不到100米。總之,種種跡象表明他們有非常大的關聯。」小克說。

「我也是這樣想的,大家有沒有異議?」江一明望著大家問。

「沒有。」

「我也沒有。」

「好,那這兩件案我們就把他當作連環謀殺案,進行併案辦理……瑩瑩,那個女骸骨是誰?你那邊有沒有線索?」

「沒有,我在全國失蹤人口信息庫里找了好幾天,1997夏天沒有一個身高162厘米的25歲女性失蹤的。」

「羅進的判斷會不會有偏差?」

「偏差是難免的,因為這是通過電腦和我們的綜合分析得出的結論,但是,不會偏差到半年之外。要不,你擴大死亡時間進行檢索吧?」羅進對呂瑩瑩說。

「好吧,只能這樣了。」呂瑩瑩向羅進點點頭。

「大家分析一下,女骸骨案是否和6·25案與5·30案有關?」

「從目前現有的調查情況來看,沒有證據證明這三者有關聯,但是,憑我多年的刑偵經驗覺得他們有關聯。」吳江把目光投向江一明。

「我的第六感告訴我,他們肯定有關聯。」

「小克,辦案不能憑第六感吧?」呂瑩瑩瞟小克一眼,覺得他說的話沒有科學道理。

「不,我相信第六感。」江一明看著呂瑩瑩,「我認為池野和無名死者與女骸骨案有緊密的聯繫,他倆可能是為女死者而死的,我們把這三起案子併案偵查。」

「按理說現場有鞋印,知道兇手的身高和體重以及性別,比較容易查出兇手,但是,為什麼到目前為止,一點線索也沒有呢?」

「辦案需要一點運氣。白銀連環姦殺案的兇手在現場留下了鞋印、精液、指紋,甚至毛髮,而且又是公安部督辦的大案,卻在28年後才被偵破,大家都很清楚,我國還無數的冤魂死不瞑目,無數的大案要案變成懸案或者死案。但是,我相信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吳江說。

「哦,老吳,那個留在死者衣袋扣子上的指紋有沒有提取出來?」

「提取到了,但是,只有半截指紋,我嘗試在指紋庫中進行比對,沒有結果,也就是說,這半截指紋沒有比對意義,除非抓住了兇手,才能知道是不是兇手留下的。」

「弩箭是什麼型號的?箭道測試結果如何?」

「唉,兇手太狡猾,這支弩箭是自製的,沒有任何型號。箭道測試結果令人費解,甚至讓人頭皮發麻,弩箭是從220厘米高的地方射出的,那麼,兇手的身高最少240厘米,世上極少有這麼高的人,除非是魔鬼。」吳江深深地皺著眉頭。

「世上哪來的魔鬼?肯定是兇手為干擾我們而故意拔高身高,比如踩著高蹺或者一個高個子穿著特製的增高鞋射殺死者。總之,兇手有我們想不到的辦法,來干擾我們破案。」

「我在現場提取到了兩種汗水,並做了DNA檢測,其中一種是死者的,另外一種不知道是誰的,因為在DNA庫里比對沒有成功,但是,我認為很可能是兇手留下的。」羅進說。

「這太好了,等抓獲兇手的那天,他就無法抵賴了。」

「我們現在第一要找到屍源;第二應該從現場提取到的足跡開始排查,先排查逸川牌涼鞋的主人,再排查離中心現場25米處提取的安踏運動鞋。我和周挺繼續跟蹤5·30案,老吳和小克去排查逸川牌涼鞋和安踏運動鞋。瑩瑩去尋找女骸骨的屍源,順便在失蹤人口信息庫中看看有沒符合死者條件的男性。」江一明把任務安排下去。

江一明很少安排羅進的任務,他是市局唯一的主檢法醫師,管理著好幾個實驗室的人馬,幾乎沒有空參與辦案。

江一明認為必須弄清何文東和池野的關係,因為這是5·30案唯一的線索,不能扔下不管,通過這條線索很可能找到破案的方向。如果池野按照何文東的指令,拿錢去明皇谷交易毒品或者文物,那麼,對方拿到東西之後,把池野殺死,達到錢物兩得目的。

何文東的拓野房地產開發公司位於江南大廈2104室,江南大廈是省人大的財產,很多著名的房地產公司都在那裡辦公,雖然是上世紀90年代初建造的,但是,因為前面就是碧波蕩漾的前江,視野很開闊,所以,特別受人青睞。

周挺把車停入地下停車場,江一明在大廈的電梯口邊等他,一會兒,周挺來了,他們一起乘電梯來到21樓。

他們以前來過江南大廈,給他們的記憶比較破舊,但是,這次來看,大廈內部已經裝修一新,非常華麗,不輸給三星級酒店。

他倆走進2104室,一個穿著白色旗袍的漂亮女孩走上前,對他倆嫣然一笑:「兩位先生,請問找誰?」她說著標準的北京音。

「何文東在嗎?我們找他。」

「你們有預約嗎?找我們何總是要預約的。」她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周挺看她不太順眼。

「我們是市局刑警隊的,來查命案,不需要預約,哪怕是見市長!」周挺掏出警官證,把它伸到她的眼皮底下。

她的頭微微一縮,認真看了一下,才看清證件:「對不起,我們何總今天沒來上班。」

江一明不相信她的話,叫她帶路,去總經理辦公室看看。她似乎不太願意:「對不起,我沒有何總辦公室的鑰匙。」

「誰有鑰匙?」

「除了何總的太太朱迪有,我不知道誰還有。」

「你給何文東打電話,叫他馬上來公司,說市局刑警隊的人找他。」江一明盯著她,不怒自威的神態令她心虛。

她無可奈何地拿起台上的座機,輸入一串號碼,撥打出去,結果無法接通。

「怎麼可能呢?何總從來不關機的。」她疑惑地看著他倆。

江一明怕她使詐,他已經記下她剛才撥打的號碼,他把號碼輸入手機的撥號盤中,撥打出去,結果還是無法接通。江一明擔心何文東聽到什麼風聲,畏罪潛逃了。

但是,要扔下這麼大的公司潛逃很難做到,除非他的財產已經全部轉移到國外。可是,現在金融監管機構對洗錢有嚴格的監控,沒那麼容易把大量資金轉移出去。

「你給何文東的太太打電話,看她在哪裡?說有兩個警察找她。」

「我不知道何總太太的電話號碼。」前台小姐說。

「公司誰知道?」

「包副總應該知道。」

「他在公司嗎?」

「在,往前走15米,倒數第二個辦公室就是包副總的。」顯然,她不想帶他們去見包副總。

他倆來到包副總的辦公室門前,門是開著的,一個矮胖的中年人坐在辦公桌前對著電腦工作,看見他倆,趕緊站起來,走上來與他倆握手:「江隊,我認識你們,你們是1號重案組的。」他開心地笑著,滿臉贅肉。

「你是?」

「哦,我名叫包也,是這裡的副總,來來來,請坐。」包也把擋在沙發前的大班椅拉開,讓出可以行走的空間,請他倆坐在沙發上。

「我們是來了解情況的,你是否知道何文東去了哪裡?」

「不知道,我也覺得很蹊蹺,何總從來不關機的。」

「他關機幾天了?」

「這兩天我都沒有打過他的電話,今天早上,他太太朱迪打電話來問我,是否知道何總去了哪裡?我才知道,聯繫不上何總了。」

「何文東會不會把公司的資金轉移到國外,然後潛逃了?」

「不,絕對不可能!公司從2015底就開始負債,到目前為止已經負債5千萬,都是靠東錯西湊苦苦支撐著,否則,早已倒閉。公司已經欠所有員工兩個月工資沒有發,哪來的資產轉移?」包也很肯定地說。

「你怎麼知道公司已經到了負資產的地步?」

「我是股東之一,每年每月的賬目我都非常清楚,我是財經學院畢業的,讀的是會計專業,何總想偷天換日,根本不可能!」

「何文東今年多少歲?」

「何總是1969年8月19日出生的。」

「麻煩你把朱迪的手機號碼和住址寫給我。」

「好的。」他從手包里掏出一張便箋和簽名筆,寫下了朱迪的電話號碼和住址,然後雙手遞給江一明。

江一明接過來之後,把朱迪的號碼輸入自己的手機上,撥打出去,電話響了三聲就通了:「喂,你好,請問你是朱迪嗎?」

「對,我是朱迪,你是?」對方的聲音很輕,帶著焦慮。

「我是市局刑警隊的江一明,請問你在家嗎?我想向你了解情況。」

「在的,我正好也有事要找你們,你們來我家,還是我去刑警隊?」

「我們沒有在刑警隊,在拓野公司包副總的辦公室里,我們去你家吧,你在家裡等著呵。」

「好的,一定。」

江一明掛斷電話之後,和包也握手告別。

朱迪住在東方花園14棟4樓。東方花園位於江北區福田路187號,是2001年開發的,這個小區並不高檔,和何文東的身份不配,一個房地產開發商應該住高檔小區或者別墅才是。

他倆把車開進東方花園,看見到處是空著的車位,便住在路邊的空位上。他們不擔心被保安罰款,因為他倆開的是警車。內行的人還能看出是市局刑警隊的車。

14棟的大門沒有關,他倆直接向樓梯走去,很快就來到402房,周挺摁下門鈴,幾秒之後,裡面的門開了,露出一個少婦的頭,問:「你們是刑警隊的吧?」

「對,我市局刑警隊的江一明,他名叫周挺。」

「請進——」她打開外面的鐵門,讓他倆進去,看見周挺要脫鞋,趕緊說,「不要脫,不要脫。」

周挺就不客氣地走進客廳。

客廳很簡陋,幾乎沒有裝修,像出租給民工的房子,連電視機也才是42寸的樂視,不像是房地產老總的家。

「對不起,讓你們見笑了,我們以前住在鑽石水岸,是前年年底搬到這裡來的。」朱迪看出見江一明心思,想對他說明:她和何文東曾經風光過。

「吃不過一日三餐,睡不過一榻三尺,鉛華洗盡之後,能相依相伴才是最美好的愛情。」江一明看她沒有一絲怨言,所以,對她十分讚賞。

「我可沒有那麼偉大,只是往日繁華被現實打得一地雞毛,迫不得已。」她自我調侃道。

「我們是來找何文東了解情況的,可是他不在公司,打他手機也無法接通,請問你知道他去哪裡嗎?」

「我也在找他,我擔心他……」

「是不是擔心他潛逃去國外了?」

「不,絕對不可能,我雖然是他的第二任妻子,但是,結婚15年來,我們已經生育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他愛我和兒女如至寶,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來!」她說完咬了一下嘴角,顯示她的堅定。

「你說想找我們,請問有什麼事?」

「我已經兩天打不通我老公的電話了,110接警員說24小時之後,才能報失蹤,現在我老公已經失蹤25小時了,所以,我想去市局報警,求你們幫忙尋找。」她的眼裡流露出淡淡的憂愁和焦慮。

「何文東以前有沒有這種情況?」

「沒有,從來沒有,有時關機或者手機沒電,但是開機收到來電簡訊提醒之後,他都會打回來問我有什麼事,而且從來沒有超過10小時。」

江一明忽然想起那個被殺在明皇谷的死者,會不會是何文東呢?他想問朱迪何文東的身高和體重,但覺得叫她直接拿相片來看更快捷。

「請問你家有何文東的照片嗎?」

「有啊,手機里很多,可以嗎?」

「可以,你把他的照片給我們看看。」

朱迪掏出手機,從圖庫里把何文東的照片調出來,深深地看了一眼之後,交給江一明。

江一明一看,微微吃驚,原來在明皇谷第二個被殺的人就是何文東!

「朱女士,何文東應該遇害了,你要有心理準備。」江一明心情沉重地對她說。

「不,不可能!6月25下午我還在看見他開著車去公司上班的,怎麼可能遇害呢?」她睜著一雙大眼,不可思議地望著江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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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號重案組之復仇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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