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第5節
江一明覺得孔帥他們有可能在調查走訪過程中,把白依依的救命錢失竊的事透露給兇手,從而引起正義力量的極度憤怒,才導致正義力量痛下殺手,當然,這不能怪孔帥,因為孔帥不知道會產生這種惡果。
江一明叫孔帥把走訪時的所有筆錄拿出來讓他看,孔帥去檔案室,把已經封存的卷宗調出來,給他們看。
孔帥的走訪筆錄不算多,大部分是醫院裡的護士和醫生,還有白依依同病房的病友,以及病友的父母,一共11個人的筆錄。對於盜竊案,而且數額不大,孔帥他們不可能大量地走訪群眾,因為有計劃的盜竊案難以偵破,所以,他們才調查半個月,就以沒有線索而倉促結案。
這11個人中,護士5個,醫生兩個,一個病友的父母,另外三個是醫院的保安。白依依同房的病友21歲,是個漂亮的女大學生,父母都已經退休了,不符合兇手的年齡。
5個女護士也不可能是兇手,一個女醫生和一個男醫生,男醫生也快退休了,可以排除,只有三個保安符合兇手的年齡特徵。
江一明離開東方派出所,叫孔帥和周挺重返市第一人民醫院,來到保安室,找到保安經理了解情況,保安經理名叫水旺江,他把三個被孔帥詢問過的保安叫來,有兩個保安身高不到170厘米,這不符合兇手的體貌特徵,被江一明排除了。
其中有個保安名叫章伏義,身高175厘米左右,而且長得比較精壯,和兇手的身高差不多,江一明問他12月18號凌晨在哪裡?
章伏義想了一會兒說:「那天應該是周日,我和老江在值夜班,夜班是18日零點到早上8點。」
「周日你們也要值班嗎?」
「對,周日醫院照樣營業,我們一個月只有4天不定期的輪休,沒有周末和假期。」章伏義的聲音特別洪量,神態憨厚,不像是兇手,但是,人不可貌相,必須找老江來證實。
「老江是誰?」
「他叫江水長,今年45歲,是我們這裡最年長的保安,所以,我們都叫他老江,他是鄧院長的遠房表哥。」章伏義把鄧院長抬出來,想說明江水長的證詞是可靠的。
江一明轉過身來,叫水旺江把江水長叫來。水旺江拿出對講機,把江水長叫來,因為他們的宿舍就在醫院後面,到保安室不需五分鐘。
江水長很快就來了,他證明當時章伏義和他一起值班,一直到下班,從來沒有離開過保安室。為了防止他倆串供,江一明又叫水旺江把當時的監控錄像調出來查看。
錄像證明他倆所說的話千真萬確。江一明想問他們還有誰知道白依依救命錢被盜的事。他們都說幾乎半個醫院的人都知道這事,有的病人家屬聽了之後,當場給白依依捐款,但是,所捐的善款才5640元,對白依依來說是杯水車薪。
既然這麼多人知道,調查的範圍就非常廣,想從這條線索去找兇手,無疑大海撈針,江一明想要找到最快的捷徑,因為他們在與兇手搶時間,時間就是生命,他們就像夸父逐日,需要瘋狂地奔跑,才能看見光明。
江一明和周挺回到重案組。
吳江和呂瑩瑩去調查綠茵山莊的監控錄像,但是,呂瑩瑩告訴江一明說:綠茵山莊的監控器壞了一半,無法拍攝到5號樓的視頻,江一明早已預料到會是這種結果。
「有沒有5號樓周邊的監控錄像?」
「有,一共17個電子眼在工作,我們把所有錄像都複製回來,已經交給視偵組查閱了,但是,因為錄像多,工作量大,還沒有找到可疑的人,我相信他們會從中找出蛛絲馬跡。」
「我可不這麼樂觀,兇手心思縝密,手段兇狠,膽大細心,一切都是經過他的精心策劃,在短時間內要找出嫌疑人恐怕很難。我最怕的是兇手不只一個人,而是一個團隊,這股力量如果分工去乾的話,比如有人負責踩點,有人負責觀察監控器的分佈,有人負責殺人。」
「有這種可能,但是,從三件兇殺案來分析,兇手是同一個人。」
「這是不錯的,你覺得兇手要避開綠茵山莊大門口的電子眼,他會選擇從哪裡進去?」
「當然是福來山,只有從福來山下去殺人,才能避開眾多的電子眼。」
「我們能不能從福來山上找到線索。」
「福來山將近10平方公里,可以從任何地方進入,如果想從中找到線索,最少要上萬個警力,差不多半個長江市的警察了。即使找到線索,也不可能一下子把兇手抓獲,這個想法不實際。」
江一明點點頭,然後叫呂瑩瑩去工作,這時方理華打電話給江一明,叫他去局長辦公室一趟。江一明放下電話之後,乖電梯來到16樓,也是這棟大樓的頂樓,三個副局長、一個政委和一個局長都在這裡辦公。
江一明到了方理華的辦公室之後,方理華叫他坐下話說,他問:「案子查得怎麼樣?有沒有線索?」
「方局,這才過去四天,哪有這麼快有線索呢?」
「哦,不是我著急,是鄧市長打電話給我,過問此案,跟和說半個小時,意思是說有許多市民打電話到他辦公室,追問他為什麼三件案子遲遲沒破,市民感到恐懼,不知道哪天正義力量會殺到他們頭上。」
「市民怎麼知道是正義力量乾的?又怎麼會把三件案子聯繫在一起的呢?我們可沒有向外宣布三件案子有關聯。」江一明的眉頭微微皺起,他擔心這是兇手的詭計,意在打亂1號重案組的心智,讓他們亂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好為下一個目標準備更好的條件。
「現在是信息化的社會,哪有不透風的牆?何況三個死者都死於公共場所,有許多偵探迷會把這三件案子聯想在一起,也不足為奇。」
「鄧市長有什麼指示?」鄧儒市長三年前已經提為代市長,今年人大會議召開之後,正式當選為市長,江一明早在2008年李妍辦的酒會上就認識鄧市長了。
「沒有什麼明確的指示,只是催我加強偵查力度和警力,儘快把兇手抓獲,不要讓第四件案子再發生,否則,他無法向市民交代,畢竟是在他管轄下的地方發生了連環兇殺案,這是可以理解的。」方理華年過五旬,長得個子高瘦,因為天天早晨都起床跑步,一直保持著年輕時的身材和精氣神。
「我們也很著急,可是著急沒有用,越著急越亂啊。我們不能自亂陣腳,否則事與願違。」江一明好像在自我勸說。
「所以,鄧市長沒有親臨你們重案組,只是打電話給我,把問題擺明,想叫我立下軍令狀,限期破案,但是,我沒接應他,我也是副市長,市委常委,我可以不聽非刑偵專業出身市長的話,當然,這也是為1號重案組當擋箭牌。」
「謝謝方局,有您這個領導,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可不要你去赴湯蹈火,我要你安然無恙地把連環殺人案早日偵破,不過,破案不僅要專心和恆心,還要有一點運氣,如果科技沒有發展到可以用Y-DNA鎖定兇手高承勇,白銀案可能一輩子破不了。一句話:盡人事,聽天意。」方理華在安慰他。
江一明知道方理華一是來安慰他;二是來鼓勁;三是來催促。方理華也承受著巨大的壓力,畢竟是連環殺人案,而且兇手正在虎視眈眈地盯著下一個目標,如果再死一個人,恐怕整個長江市都會沸騰起來。
江一明帶著沉重的心情離開方理華的辦公室,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這時,窗外又下起小雨,雨綿綿密密地下著,像憂傷的音樂從天而降……他忽然想起一句歌詞:為什麼總在那些飄雨的日子,深深地把你想起……
李妍又忽然跳出他的心頭,辦這個連環殺人案,為什麼總是遇到故人呢?他已經好久沒有去看過李妍了,大概有三年了吧?他也記不清了,不知道是為了想緩解壓力,還是想念李妍,江一明從抽屜里找出一把摺疊傘,走出辦公室,打開雨傘,來到街上。
「……在飄著細雨的日子裡,你手裡拿著我最愛的君子蘭,腳步輕輕穿過花木蔥鬱的小徑,把花放在我的墳頭……」江一明又想起李妍的那些話,她似乎早已知道自己終有一天會離開這世界,所以,對他說那麼凄美的話。
他想去大野山看李妍,因為李妍埋在大野山公墓,當時是江一明出錢幫李妍下葬的,李妍的父母已經在廣州定居,他們想把李妍的骨灰帶回廣州,但是,在江一明苦苦哀求下,他們才同意把李妍埋在長江。
當時,江一明向李妍的父母保證每年清明節都會為她掃墓,可是,江一明因為工作太忙,幾乎每年都忘記哪天是清明節,即使想起來,他也因工作太忙,而無法實踐自己的承諾,他整整三年沒有去看過李妍,也許她的墳墓已經雜草叢生土頭灰臉了吧?
市局大門左邊有一條名叫平安街,街口有一家名叫「君子好逑」的花店,店面常年出售君子蘭,現在是初冬,正是君子蘭開花的季節,他想買一束君子蘭去看望李妍。
為什麼李妍對君子蘭情有獨鍾呢?君子蘭既怕炎熱,又不耐寒,喜歡半蔭而濕潤的環境,它的花語是謙謙君子,溫和有禮,有才而不驕,得志而不傲,象徵著堅強剛毅、威武不屈的高貴品質,這和李妍的品性非常像,最讓人喜歡的是她擁有高雅而濃郁的芳香;以及豐滿的容貌,艷麗的色彩。
可是這麼高貴的花朵,竟然被幾個流氓蹂躪,迫使她開始漫長的復仇之旅,最終玉殞香消,長埋於污泥之中……
江一明走到「君子好逑」花店,風韻猶存的老闆娘馬上看到江一明,熱情地上前打招呼:「江隊,你已經三年沒來買花,是不是想買花呢?」
「對,我想買一束君子蘭。」
「您是不是談戀愛了?您不小,是應該考慮終身大事的時候了。」老闆娘笑語盈盈,滿臉期盼,這讓江一明感動。
「讓您失望了,我還沒有談戀愛。」江一明覺得她微笑無比燦爛,給他陰霾滿布的心窩照進了陽光,也隨著笑起來。
「我不失望,我總會等到你談戀愛的那一天,如果您訂婚,我送您999朵玫瑰!」老闆娘擲地有聲地說。
「謝謝,到時候可能會讓您破財哦,情人節那天一朵玫瑰最少10塊錢。」
「如果您在情人節那天訂婚,我決不食言!」
「好,您的心意我先收下,有綻放的君子蘭嗎?」
「當然有,如果沒有,我們會去東南亞空運過來。」老闆娘身輕如燕地走進店裡,很快就捧出一束黃色的君子蘭,交給江一明。
江一明為她的好記性驚嘆:「您怎麼知道我要買黃色的?還記得我三年沒買過花?」
「連大名鼎鼎的江隊的喜好我都不記得,我還配當老闆嗎?您智慧超群,英俊瀟洒,武功高超,是長江人民的大英雄……」
「好啦,老闆娘,別為我鼓吹了,多少錢?」
「原價一千,給您打八折。」
江一明拿出手機,用微信掃描她收銀台上的二維碼付錢。然後笑著和老闆娘揮手告別,老闆娘一直看著江一明消失在街道的拐角處。
起風了,天上的雨又大了一點,江一明怕君子蘭被風吹斷,趕緊攔下一輛的士,坐上去。
的士司機問他去哪裡?他說去大野山公墓。司機踩下油門,向大野山駛去。他想問江一明下雨天的去大野山幹嗎?但看見江一明一臉肅穆,打消了這個念頭。
大野山離市區將近25公里,位於省城去北市高速公路的左邊,那裡是全市市民死後埋葬的地方,大野山將近4平方公里,從山腳往山頂全部是墓地,分成東南西北四面,李妍的墳墓位於南面半山腰的186排19號墓。
沒有公路直達19號墓,下車之後要從石階往上走,大約走200米之後才到。江一明付完車費之後下車,撐著一把藍色的雨傘往上走,這時雨稍稍小了一些,但是,風更大了,吹得雨傘左右搖晃,江一明趕緊把雨傘握緊,不讓它偏離自己。
大野山比較平緩,所以,適合用作墓地,墳墓一律從山腳往山上排列,山腳的墳墓葬滿之後,才往山腰上葬,沒有特殊,只有北方的墓地才可競價而葬,位置好的墓地由出價最高的人所得。一般有錢都愛葬在高處,有高高在上之意。
江一明走到一半時,忽然發現有一個人撐著黃色的油紙傘站在李妍的幕前,他非常意外:在這個下著冷雨的日子裡,怎麼還會有人來祭奠李妍?李妍自從離開長江后就整容,並且動手術改變了聲帶,沒有人能認出她來,只有1號重案組的人知道她的身份,案子雖然破了,但他們沒有把細節向外宣傳,怎麼可能人來看她呢?
江一明慢慢往上爬,越走越近時,發現是個身材修長而苗條的女子,她的油紙傘上畫著傲霜鬥雪的梅花,旁邊還印有書法文字。女子的長發披肩,穿著緊身的唐裝長風衣,風一吹,長發從左向右飄起,像一群飛舞的黑蝴蝶……
她的背影和李妍差不多,只是李妍是棕色的長發,而她是黑色的,黑髮比棕發更美,江一明認為:所有人為的東西都是以犧牲自然為本,其實並不美,為什麼中國女孩要把頭髮染成酒紅色或者棕色呢?
她彷彿是從古墓里走出來的女孩,竟然還撐著油紙傘,穿著唐裝,莫非她真是從古代穿越到這裡來嗎?
江一明搖搖頭,覺得自己的想法非常荒唐,現實又不是穿越小說,怎麼可能發生這種神奇的事?
江一明盼望她能回過頭來,這樣就可以看見她的模樣,但是,她好像一座雕塑品,一動不動豎在那兒,似乎和李妍有說不完的話。
他只好慢慢走近她,因為她背對江一明,沒有發現有人走近,江一明挨上去,聽見她口中念念有詞,卻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他想聽她說什麼,於是躡手躡腳地走上去,他終於可以聽到她哽咽的聲音了:「……未若錦囊收艷骨,一抔凈土掩風流,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污淖陷渠溝……」
江一明知道這是林黛玉的《葬花詞》,是林黛玉顧影自憐傷情入骨的寫照,可是,從她的嘴裡吟出,比較林黛玉還要傷心,世上除了我,還有什麼人會如此懷念李妍呢?他百思不解。
為了不打斷她,他聽完了整首《葬花詞》,她吟完之後,不禁泣不成聲,雙肩在顫抖,江一明實在忍不住,也跟著哭泣。
「誰?」她驀然回首,發現一個男人站在身後,大吃一驚,頓時花容失色,一張櫻桃小嘴張得大大的,久久合攏不上。
「不要怕,我是市局刑警隊的江一明,我不會傷害你,我也是來看李妍的。」江一明一看見她,覺得她非常像沒有整容之前孫蘭香,也就是整容后的李妍,這讓江一明驚掉了下巴。
「你就是孫蘭香的前男友江一明?」
「對,沒錯……你是誰?」
「沒必要告訴你。」她怒目橫眉地盯著他,彷彿想把他吃掉似的。
「讓我猜一猜,你是孫蘭香的閨蜜吧?否則怎麼會哭得那麼傷心?」
「8年過去了,孫蘭香有那麼好的閨蜜嗎?」她連生氣也是無比嬌媚的。
江一明覺得不應該和她聊下去,因為在這個肅穆而虔誠時刻,沒必要對一個陌生的女子問長問短,他是來祭拜李妍,不,也許叫她孫蘭香更貼切。他向前走兩步,把黃色君子蘭放在李妍的墳前。
他發現她也買了黃色君子蘭,而且比他的還要大把,價錢肯定比他買的貴,這不得不讓他產生巨大的好奇心,他想追問她。但是,他發現她對他的行為是漠視的,好像認為他在表演。
這種眼神讓他有些生氣,但是,有再大的脾氣也不能在李妍的墳前暴發,這會讓李妍很不開心的,於是,他讓自己平靜下來,從背包里拿出兩個酒杯,倒了大半杯紅酒,把其中一個杯子放在墳頭上。
「李妍,我送來了你最愛的君子蘭和波爾多紅酒,對不起,我已經三年沒有來看你了,請你原諒我吧。為了讓這個世界更乾淨,我把精力都放在抓惡人上,你地下有靈,就原諒我吧……」他熱淚盈眶,一抬手,一仰頭,把一杯紅酒一口乾掉。
然後把瓶子里剩下的酒全部倒在杯子上,說:「我辜負了你的等待,像以前一樣,我自罰一杯。」說完又一口氣把杯中的酒喝光,似乎要借酒澆愁。
「你這樣喝酒會喝醉的。」柔和婉轉的聲音飄進他的耳朵里,他回頭看她一眼,她的眼神由剛才漠視變成了認真。
江一明剛剛想對她說什麼,忽然一陣狂風呼嘯而至,把她的油紙傘打落了,沿著墓地往下飛,她趕緊去追,但是,油紙傘飛得非常快,她根本追不上,油紙傘碰到墳墓上,被撕裂了。
江一明大聲說:「不要追了,追上也是一把爛雨傘。我的傘給你撐吧。」說罷,他把摺疊傘收起來,把它扔給10米外的她,她停下來,去揀江一明的雨傘,打開之後,撐著雨傘向江一明走來。
她走到江一明身邊,為他撐傘,他說:「不要為我撐傘,我身體棒,淋濕沒關係,大不了感冒兩天就會好。」
她當作沒聽見,繼續為他撐傘,因為江一明比她高十厘米,她撐傘比較吃力,江一明把雨傘從她手上搶過來,為她撐傘,整個雨傘就這樣罩著她,她不時去推他的手,叫他把雨傘撐平,免得他被雨淋濕。
冬天的日子特別短,才傍晚5點,天就開始暗下來,江一明叫她一起回去,她點點頭,無言地離開李妍的墳墓,還不時地回頭去看,好像在默默地說:我會經常來看你的,你不要怕呵,你不會孤單的。
江一明打電話給方舟計程車總台,叫了一輛離他們最近的的士來接他們,然後和她慢慢地走下了石階。
「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
她看了江一明一眼,她的眉毛殘留著細小的雨珠,江一明想為她擦拭,但覺得這種動作太親昵,於是打消了念頭。
「看在你為了撐傘的分上,我告訴你,我名叫宋婉晴,在長江大學中文系當講師,我的專業是學古典文學。」
「哇,大學教師,好高大上!」
「我哪有你那麼出名?長江市有一半人知道你的名字吧?」
「不可能,有百分之一的人知道我的名字就謝天謝地了,我可以去電視台當嘉賓。」江一明覺得宋婉晴對他的態度比剛才柔和多了。
這時一輛的士已經在他們前面等候了,他疾步走向前去,打開後車門,讓宋婉晴先坐上去,然後把門關上,跑到左邊,打開車門,坐進去,和宋婉晴並排坐在一起。
江一明先把他送到長江大學,然後回到市局的宿舍里換衣服,因為剛才他只顧為宋婉晴遮雨傘,自己的左肩全被雨淋濕了,下車時,他把雨傘送給宋婉晴,因為大學門口離她家還有一段路。
天完全暗下來了,窗外華燈初上,霓虹閃爍,城市的夜晚在雨中顯得更加迷離。回想下午的情景,他覺得彷彿做夢一般,他沒有問宋婉晴的電話,因為那樣太唐突,如果有緣,相信還會相遇的。
但是,她為什麼那麼像李妍呢?她姓宋,而李妍原來姓孫,宋婉晴不可能是李妍的妹妹,而且,李妍的父母和李妍從沒在他面前提過她有個妹妹。
江一明很快就把下午的事情給忘掉了,他心裡糾結著:兇手到底是誰?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