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書同文，車同軌

第二天，扶蘇和章邯又在晌午出現在了海月小築之外。

兩人按照事先的約定，將馬車藏好，招手讓一群大秦高手劍客藏匿於人群之中。

旋即，兩人又走了進去。

正巧撞見余小漁正坐在案桌前，擺弄著筆墨紙硯，一臉認真的書寫。

蘇殿匣一臉的疑惑，轉而輕咳一聲。

余小漁猛地抬頭，臉上有笑意浮現出來。

「蘇兄，老章，今天怎麼這麼勤快了？」

「還不是昨天你的那份冷盤，讓我一晚上都睡不著，都在想再吃一次！」

蘇殿匣笑著打趣道。

余小漁做的菜，實為一絕，雖說取材不是山珍海味，可味道卻讓人流連忘返發，他心中甚至想，若有朝一日大秦一統江山，邀請父王前來品嘗！

「余兄，你在寫什麼呢？」

老章開口好奇問道。

六國的廚師，按理說應該是斗大的字不認才是，而這個余小漁不僅認字，竟然還有模有樣的寫！

聽到這話，余小漁直接警覺起來，胡亂的將筆墨紙硯收起來，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繼而轉移話題問道：「今天除了冷盤，還要不要嘗一下我新創的菜品，保准整個六國都找不出第二家來！」

「那感情好！」

蘇殿匣笑道，心中越發好奇，剛才余小漁在書寫什麼。

看來，只能等下借著酒勁和他套話了。

余小漁招呼一聲，轉身朝著后廚走去，不多時，幾分菜品陸續端了上來。

余小漁順帶著拿來一罈子酒。

「余兄，這是什麼酒啊？一起來喝！」

蘇殿匣招呼道。

余小漁也不客氣，找了個位置坐下去，這幾日的交談也讓他摸清楚這兩人的脾氣秉性，都是豁達之輩。

「蘇兄，老章，這酒是什麼，我先不告訴你們，你們自己品嘗一下。」

余小漁笑著說道，事先買了個關子。

「難不成是昨天你和我們說的那種？」

「怎麼可能，老章，不是我說你，你雖然會做買賣，可在酒水上，就有點不識貨了！」

余小漁不客氣的說道。

老章面色尷尬。

「釀酒怎麼可能一天就好，你們想要喝高濃度的酒，至少還得過幾天才行，現在這種酒，是我沒有經過蒸餾濃縮的，不過你們喝的時候也得小心才行。」

蘇殿匣和老章對視一眼，都有些不相信。

天下最烈的酒都喝過，還會怕這種。

「余兄，你真會開玩笑！那我老章先試一下！」

老章笑著說道，實則是為了扶蘇以身試毒。

老章說完，仰頭一口悶了下去，旋即，整個人開始劇烈咳嗽起來，面色也逐漸變得紅潤起來。

「老章，怎麼樣？服不服了？」

看著老章那一副吃癟的樣子，余小漁笑著問道。

「咳咳咳……余兄，你這酒可真烈啊！」

「這還不是最烈的，過幾天的酒能你們躺著出去！」

余小漁拍著胸脯說道。

蘇殿匣在看了老章的神情之後，輕輕地抿了幾口，可饒是如此，依舊覺得辛辣無比。

「余兄，聽你的意思，這種酒還不是最烈的酒？」

「那是。」

「那最烈的酒是什麼樣子？」

說到這裡，余小漁忍不住想起了上一世的老毛子的伏特加，被稱之為人類生命精華……

九十多度，和喝純酒精沒啥區別……

「喝了之後，無異於自殺！」

嘶嘶嘶嘶——

聽到這裡，蘇殿匣和老章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那不就是飲鴆止渴嗎？」

余小漁點了點頭。

酒過三巡，扶蘇見到火候差不多了，開始將之前心中的疑惑問向余小漁。

「余兄，剛才，你伏在案桌上書寫什麼？」

余小漁眉頭一挑，當即左右看了一下，低聲神秘道：「蘇兄，我信任你和老章，才和你們說這話的，不過你們可別隨便出去說啊。」

蘇殿匣和老章互看一眼，只覺得十分神秘，當即點了點頭。

「我剛才是在練習書寫秦國的文字——小篆！」

「可，余兄，你身為齊魯之人，為何要練習秦國的文字？」

老章不解的問道。

「老章，你看，這又觸及到你的知識盲區了吧。」

余小漁打趣道。

「這片土地，未來可是要變了天的！」

他壓低聲音說道。

聞言，蘇殿匣和老章面色一變。

「余兄，你的意思是，秦國會滅了齊國？」

「沒錯！」

余小漁偷偷四下看了一眼，篤定說道。

「蘇兄，老章，在這裡，我也奉勸一下你們，有時間趕緊多學習一些大秦的文字，日後必有大用！」

滅六國，實現大一統，統一文字度量衡。

這是嬴政在歷史上留下的最為濃墨重彩的一筆，也是他能稱之為『始皇帝』的原因！

而不久的將來，秦國小篆，將在這片江山土地之上流傳學習，他提早學會，也不無不可。

「為何齊國滅了要去學習大秦的文字？這不是忘祖的行徑嗎？」

蘇殿匣好奇的問道。

他如此質問也不無道理，在古代，都尊崇祖傳禮法，就算是西周之後禮樂崩壞人心不古，但是從無學習他族文字的先河。

「你們可知道，書同文，車同軌，這兩句話什麼意思嗎？」

此話一出……

吧嗒！

整個亭台瞬間安靜了下來，老章手中的酒杯直接砸落在地。

他慌忙將青銅酒杯撿起來，故作鎮定。

唯獨蘇殿匣看來神情平靜許多，嘴裡也不斷念叨著，書同文車同軌這幾句話。

這兩句話簡直是太精髓了，扶蘇甚至覺得這兩句話，就算是當今天下諸子百家的聖人都未必能說的出來！

一瞬間，蘇殿匣心中豁然開朗起來。

「余兄，你為何能這樣說？莫非是在開玩笑？」

他問道，若余小漁只是拍馬屁，他也只是當玩笑聽聽罷了，可眼下余小漁一臉的嚴肅，完全不像是開玩笑。

好像，他有自己的理由……

「蘇兄，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嗎？這可是妄議朝政啊！傳出去可是要株連三族的！」

余小漁沉聲，他不過孑然一身，在這個世界沒有任何的親人，可蘇殿匣和老章不一樣，他們有親人，若是因此受到了牽連，將會讓余小漁十分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