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各宮爭鬥
第三十六章
各宮爭鬥
翌日一早，柔然女皇雪輕葒攜儲君藍夕兒回國，大楚皇帝楚浩天攜皇后卓婉怡、賢妃秦雨嫣、新冊封的柔妃卓婉柔以及文武百官相送。紅色地毯從楚宮門口一直綿延到上京城門口，兩旁有無數侍衛把守，亦有無數百姓在外旁觀歡呼。
雪輕葒端坐在龍攆之上，與楚浩天遙遙相望，兩人的眼神竟是出乎人意料之外的平靜。就彷彿昨日的不愉快根本不曾發生過一般。而她的身旁，坐著的正是儲君藍夕兒，與她一樣，亦是身穿柔然儲君朝服，只是不知為何，臉上竟以輕紗遮面，只露出一雙明眸。
看到雪輕葒身旁的儲君，不論是身形，眼神，都與怡然一般無二。楚浩天眼底閃過一抹嗜血的冷光，但很快便被他掩藏。大笑道：「女皇陛下來我大楚短短几日便要回國，讓朕沒有機會盡地主之誼，實是憾事。」
「楚皇陛下客氣了，」雪輕葒笑著說道，「朕何嘗不想多留幾日，與楚皇陛下把酒言歡。只可惜，無奈的很，國內事務繁忙，一時半刻都離不了朕。唉，」雪輕葒嘆息，「朕這輩子怕是註定是一個勞碌的命了，若朕也能像楚皇陛下一般有老丞相、傅少傅這樣的賢臣良相輔助，怕是也會與楚皇陛下這般清閑。」
「女皇陛下太謙虛了，敝國的柳青夜柳丞相可是難得的人才……」
「楚皇陛下過獎了，風瑤不過是浪得虛名罷了。」柳青夜笑著說道。
雪輕葒抬了抬眼，看了下天色，說道：「楚皇陛下請留步，再送的話，便出了上京，讓朕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朕就在此預祝女皇陛下一路順風！」楚浩天臉上帶著高深莫測的笑容，意有所指地說道。
雪輕葒眼眸中的笑意愈發的深沉起來，雲淡風輕的說道：「多謝楚皇陛下關心，相信有楚皇陛下的祝福，朕一定會一路順風的。」說罷，揚了揚手，示意起駕。
柳青夜微微欠身行禮，便緊隨其後而去。
楚浩天目送著雪輕葒的龍攆離開上京，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久久的，久久的，方才收回了目光。簡簡單單的說了兩個字，「回宮。」
出了上京，雪輕葒便令柳青夜加快行進速度，雙眼微微眯起，眼眸中有一抹凝重，不復剛才的風輕雲淡。
「陛下在擔心什麼？」柳青夜問道。「難道楚浩天……」
「風瑤，」雪輕葒起身，把手放入柳青夜的手中，換了個最舒服的姿勢。「面對我的咄咄相逼，楚浩天能夠一而再，再而三的隱忍下來，就足以看出此人的不凡。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計，或可瞞他一時，但絕不會太久。」
柳青夜歪著頭，美目流轉，雙眸深幽如秋水，右手抵在下顎，看著雪輕葒以及她身旁的「儲君」，說道：「我雖不敢說自己的易容術天下無雙，但自信絕不會輕易的被人看出破綻。我所找之人，不論是身形，眼神，都與殿下極為相似。」說著，柳青夜抬手掀開了那人的面紗，面紗下的相貌竟與怡然一般無二。「便是我，第一眼看去，都分不出真假來……」
雪輕葒淡笑不語，掀開輕紗，看向遠方。易容術或許可易容成任何一個人，但怡然與生俱來的氣質與風情是永遠無法模仿的。那是皇室公主的驕傲與自尊，亦是怡然本身的傲氣。而且，每個人的氣息亦不相同，只要是極為熟悉怡然之人，便能有所覺察。怡然，我所能做的只是盡量為你拖延時間，待楚浩天反應過來，怕是……想到這裡，雪輕葒忍不住為怡然擔心起來。
此次前來大楚，與楚浩天短短几次交鋒，便讓她幾乎心力交瘁，比應付朝中那些個難纏的大臣還要耗費精力。楚浩天，若是可以，我真的不願與你為敵，只可惜，恐怕有些事情是註定了的，無法改變。
回到皇宮，楚浩天一步都沒有歇息，便直接趕往了御書房。「高福，傅青麟在做什麼？」屏退了其他人後，楚浩天便開口問道。
「回陛下的話，傅大人在東宮給太子殿下上課。」高福說道。
楚浩天聞言，略沉吟了一下。「既是如此，暫且不必管他。」說罷，楚浩天提筆，寫下幾個字，摺疊好交到高福手中。「高福，把這道密旨傳給鎮守柔然邊境的王仁靖，讓他不惜任何代價，阻止柔然女皇回國。」
高福接過密旨，微微一愣，「陛下不是已經讓暗衛暗中行事，把貴妃娘娘請回嗎？」
楚浩天沉聲說道：「雪輕葒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人，只怕暗衛未必能完成任務。朕要的是萬無一失！」
「是，老奴明白，」高福恭敬地說道：「老奴遵旨。」說罷，高福便退了出去，前去安排。
楚浩天在御書房內來回走動，神情變幻莫測。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被他所忽視了，隱隱有些不對勁，可偏生一時又想不出來究竟是哪裡不對勁！讓他的心情不禁煩躁起來。良久，他停下腳步，低聲說了兩個字。「暗絕。」
沒有人應答，不過，御書房內的溫度陡然冰冷了起來。
「你怎麼看？」楚浩天抬眼看向角落中，問道。
御書房內仍是一片寂靜，過了許久，久到連楚浩天也以為暗絕不會回答他這個問題的時候，突然傳來了暗絕的聲音。「不是怡然公主。」
楚浩天眉角一挑，問道：「為何這般肯定？」
又是一陣可怕的寂靜，暗絕方才說道：「氣息與怡然公主不同，不過……」暗絕的語氣變得猶豫了起來，似乎也不太肯定自己所得出的結論。「或許是雪輕葒故意這般做，以達到迷惑他人的目的。」
暗絕的話讓楚浩天恍然大悟，他總算明白哪裡不對勁了。怡然在看向他的目光太清冷，與以往滿腹仇恨的眼神不同。而且，雪輕葒身旁的人氣息雖與怡然相似，但仔細感覺的話，還是能覺察出些許的不同來。不過，以雪輕葒的手段，不可能沒有注意到這點破綻。
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楚浩天一時也無法肯定雪輕葒身旁的人究竟是不是怡然！若是雪輕葒真的是躲在了怡然所居住的宮殿，悉心教導了她三年，那麼，今日的怡然便不應該是自己所看到的這般柔弱，任人欺凌，毫無自保之能力。想到這裡，楚浩天心中陡然一驚，難道……所有人都輕視了怡然？被她所表現出的柔弱所欺騙？
楚浩天越想心中越吃驚，想到上元燈節，想到藍夕兒無懈可擊的身份，想到那一日求取雪凝丹時的鎮定與冷靜，都絕非普通的女人所能做到的。莫非……怡然的身上隱藏著什麼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雪輕葒失蹤三年，那時怡然也不過五歲稚齡，而且短短三年時間，除非是天才，否則，根本不可能學到太多的東西。可若不是如此，怡然又如何能讓雪輕葒刮目相看，不惜以柔然儲君之位相待？
越想腦中的疑問也就越多，楚浩天眼眸中看不到任何的暖意，只有冰冷的寒氣。怡然，不管你身上隱藏了什麼，不管你如何逃離，朕終會讓你乖乖的回到朕的身旁，永遠不敢再逃！鳥兒一旦失去了翅膀，便是想飛也飛不起來！「暗絕，讓魅代替朕守在宮中，朕要親自去把飛出去的鳥兒也抓回來。」
大楚歷代帝王的「暗絕」之中，必然有一個替身，身形樣貌都要與帝王本身極為相似，以備特殊時期所用。而現在的「暗絕」中，作為楚浩天替身的便是在暗絕中地位僅在「魑」之下的魅！
「是，」暗絕沒有疑問，只知道服從。
「雪輕葒……恐怕除了朕外，無人能留住她！」王仁靖是將才，行軍布陣或許難有人匹敵，但是論起手段心機的話，幾個他也無法與雪輕葒相比。楚浩天急聲吩咐道，「暗絕，你尋著線索，暗中追查。朕相信，雪輕葒必不會讓朕輕易找到怡然。」雪輕葒，你有你的計謀，我亦有我的算計，究竟誰勝誰負，不到最後，怕是無人知道結局！
過了片刻，才傳來了暗絕冰冷的聲音，「是，我的陛下。」
與此同時，崇華宮內一片狼藉，賢妃秦雨嫣把自己宮殿內能摔的東西全部摔在了地上，而伺候她的宮女則跪在一旁，渾身瑟瑟發抖，臉色蒼白，不敢說一句話，更不敢發出一點聲響，生怕自己會觸怒了在盛怒中的主子。
半天後，摔累了，秦雨嫣氣喘吁吁的坐在椅子上，隨手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輕抿了一口。大怒道：「涼的！是不是現在連你們也欺負本宮了？」說罷，手中的茶杯便立刻被她摔在了地上，鋒利的碎片四處飛濺，在跪倒在地上的宮女臉上、手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但她們卻不敢叫疼，彷彿傷不是在自己身上一般，強忍著疼痛。
「好你個卓婉怡！看本宮最近獲得了陛下的寵愛，不再涉足你的朝陽宮，你竟然把自己的親妹妹也拉攏了進來！」秦雨嫣眼眸中閃爍著陰冷的光芒，讓她如花般的樣貌變得醜陋了起來，顯得十分猙獰可怕。看到只會發抖的幾個宮女，眼眸中厭惡愈發的濃重了，「抖什麼抖！跟了本宮這麼多年，還這麼膽小怕事？真是扶不起的的奴才！」
「奴婢……」
「本宮既然敢直呼她卓婉怡的名字，就不怕人聽到！」秦雨嫣語氣有些陰森可怕，「本宮辛辛苦苦了十年，才終於從一個小小的采女爬上了正一品賢妃的位置上。而她卓婉柔憑得是什麼？一入宮，便得封二品妃嬪？不就是有個當皇后的姐姐嗎？遲早有一天，本宮一定會取而代之，成為這後宮的主人！本宮就先讓你們兩個得意幾天！」賢妃冷笑，時候到了，本宮定然讓你們萬劫不復！「都給本宮滾出去，看著你們就讓人心煩！」
得到赦令，跪在地上的宮女如何獲得大赦一般，狼狽的退了出去。
「喲喲，這是誰惹我們的賢妃娘娘生這麼大的氣？」一名黑衣男子踩著地上的碎片緩緩地走到秦雨嫣的身旁，手中的摺扇挑起她的下顎，調笑著說道，「美人生氣可就不漂亮了……」這男人一身黑衣，卻掩不去身上的雍容華貴之氣。相貌俊美異常，雙目黑白分明，炯炯有神，只可惜，眼神中偶爾閃過的一絲陰鷙破壞了他的整個氣質。手指修長，白皙無暇。手中握著一把摺扇，白玉為柄，握著扇柄的手，竟也白得與扇柄無分別。
這男人，論氣質，論相貌，竟都不在金軒之下！
「燕驚濤！」秦雨嫣別過臉去，退後兩步，與燕驚濤保持了一定距離。「燕太子，本宮希望你莫要忘記自己的承諾……」
這人竟是燕梁太子——燕驚濤！
「不勞賢妃娘娘提醒，本殿下不會忘記自己的承諾。」燕驚濤緩緩逼近秦雨嫣，纖長的手指輕輕地無撫摸著她的白皙的臉頰，眼眸中的光芒灼熱而強烈。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伴隨著他溫熱的氣息響在秦雨嫣的耳側。「本殿下幫你得到你想要的，如今的你在後宮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距離皇后之位不過一步之遙。你是否也該兌現承諾，讓本殿下也得到自己想要的呢？」
秦雨嫣心中一驚，雖然明白此時他們兩人的動作太過曖昧，但她卻不敢太過反抗。若沒有燕驚濤的暗中相助，身為孤女的她怎麼可能成為高高在上的賢妃？她眼神變幻莫測，心中飛快的轉著心思。今時今日的她，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個她。
燕驚濤看著賢妃神色變幻，眼眸中暗光微閃，嘴角勾起一抹邪魅至極的笑容。他知道，有些事情，逼得太急了，反而是過猶不及。
「今夜陛下會……」秦雨嫣婉轉拒絕。
燕驚濤眼底流露出淡淡的嘲諷，說道：「本殿下可聽說，楚浩天新得一美人，冊封其為柔妃。本殿下還聽說，這位柔妃娘娘歌聲如天籟，舞姿之美可堪比那夜驚鴻一現的怡然公主。楚浩天早已被其所迷，恐怕近日裡都不會踏足崇華宮。」
「你……」聽聞燕驚濤之言，秦雨嫣的臉色越發的鐵青起來。她何嘗不明白？不過是一個二品的妃子，本該站在自己身後。可今日相送柔然女皇的時候，陛下卻讓其與自己並列，讓她怎能不怒？
「還是說……你對楚浩天動了真情？」燕驚濤的眼神陡然寒了下來，聲音也冰冷了起來。「別忘記，我能給你一切，自然也可以讓你失去一切！」
秦雨嫣心中一驚，當即露出嫵媚的笑容，緊貼在燕驚濤胸前，嬌嗲地說道：「怎麼會呢？燕殿下，嫣兒對你的心可從來沒有變過？否則，當初嫣兒也不會把處子之身給了燕殿下啊……」
「是嗎？」燕驚濤邪魅一笑，下一刻，冰冷的氣息便緊緊地貼住了秦雨嫣的唇。
秦雨嫣唰的一下瞪大了雙眼，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俊顏，眼眸中閃過一抹厭惡，但很快便被嬌笑所代替。鬆開了握緊的雙手，抬起雙臂環繞住燕驚濤的脖子，主動送上了自己。
得到邀請，燕驚濤不再顧忌，抱起秦雨嫣飛快的踏入後宮的寢宮之中，把她丟在了柔軟的床鋪之上，整個人的身子隨後貼了上去。
房間內，頓時只有他與秦雨嫣粗重的喘息聲以及讓人臉紅的呻吟聲，空氣中更是瀰漫著淫靡的氣味，一時之間春色無邊。
其他各宮主子也因柔妃卓婉柔的突然出現，而變得焦慮不安起來。可以說，卓婉柔的出現，打破了維繫已久的後宮平衡。畢竟怡貴妃雖然讓她們感到了失寵的危機，但如今，怡貴妃離宮，成為柔然儲君，已經不足為慮了。
恐怕還能淡定自若的也唯有朝陽宮的那位皇后卓婉怡了。相比與其他各宮，朝陽宮內倒是一片平靜。
「小姐，柔妃娘娘明知您是皇后，還……」卓婉柔晉封為柔妃，寧兒對她原本的好印象降到了最低。在寧兒的心中，她不再是二小姐，而只是柔妃娘娘了。
卓婉怡悠閑地品茶，相比寧兒的怒氣，她顯得很是平靜。聞言，不由輕笑道：「傻寧兒，我都不氣，你氣什麼？還真是應了一句話，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小姐！」寧兒撅著嘴，嬌嗔道，「您還有心情調侃寧兒，寧兒還不是為您抱不平嗎？」
卓婉怡親手為寧兒斟了杯茶，放在了寧兒面前，笑著說道：「好了，先喝點茶，降降火氣……」
「小姐……」
「寧兒，」卓婉怡搖頭輕笑道，「我不愛他，他有幾個女人與我又有什麼關係呢？婉柔她太單純，在她的心中，愛情勝過了一切。若是不讓她受到教訓，親身去體會，她永遠不可能會明白，在一個擁有野心的帝王的心中，女人不過是他們生活的調劑品，對女人，他們有寵而無愛的。」
「可是……」
「她愛楚浩天，我成全她便是。」卓婉怡淡淡的說道，「其實，我才是最狠心的那個！明知是火坑，卻親手把自己的妹妹送了進去。」
「小姐……」寧兒心中浮起淡淡的哀傷，她可以清晰到感覺到自家小姐心中的悲傷。可小姐一向是最堅強的，哪怕是從小與她一起長大的自己，也從來沒有真正看懂過小姐的心，也從來不懂小姐真正想要的是什麼！至高無上的地位她不屑一顧，萬人景仰、無數女子愛慕趨之若鶩的天子她也不曾入心……
「婉柔被保護的太好，性子還像個孩子。」說到自己的妹妹，卓婉怡的語氣中不自覺的流露出些許的寵溺。「我不可能把她永遠護在自己的羽翼下，唯有讓她自己真正成長起來，方才能獨立面對一切。只不過……」卓婉怡的眼神變得幽遠起來，幽幽地說道：「只不過這成長的代價對她而言太大，也太沉重了一些。」
「要寧兒說，這是她自找的……」
「寧兒！」卓婉怡眼神陡然沉下，厲聲道：「她是我的妹妹！」
寧兒心中一驚，自家小姐還是第一次用這般嚴厲的語氣與她說話，讓她頓時不敢再抱怨一句。
「柔妃娘娘駕到……」
「到」字剛落，卓婉柔便帶著自己的貼身宮女走了進來，看到卓婉怡后，不禁面露喜色，「姐姐……」
「奴婢若詩見過皇後娘娘！」跟隨在卓婉柔身後的宮女可不敢像自家主子那般莽撞，恭恭敬敬的朝著卓婉怡行了一個大禮，沒有得到卓婉怡的允許，便不敢起身。
卓婉怡的神色卻十分平淡，看不出絲毫見到自己妹妹時的開心。她的語氣有些冷淡，說道：「妹妹，你如今身為宮妃，一言一行無不代表了皇家的尊嚴，再不能像以往那般任性妄為了。本宮雖是你的姐姐，但亦是皇后，你身為妃嬪，見到本宮理應先行宮禮，待本宮讓你起身後，方可起身。」
「姐姐……」卓婉柔震驚得看著自己的姐姐，不敢相信剛才那些話竟是從她的口中說出。為何僅僅一夜的功夫，姐姐對她的態度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莫非柔妃妹妹還需要本宮教你宮規嗎？」卓婉怡冷聲道，手中的茶杯被她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看到卓婉怡臉色愈發的陰沉下來，萬般無奈之下，卓婉柔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宮禮，說道：「臣妾參見皇後娘娘。」
靜靜的看了卓婉柔許久，卓婉怡方才說道：「起身吧。」
「謝皇後娘娘。」卓婉柔與若詩這才起身。
卓婉怡淡然一笑，「妹妹也莫要怪姐姐，宮中不比家裡，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宮中的規矩甚多，而眼紅你如今地位與恩寵的人更多，稍有不慎，你便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做姐姐的又怎能不扶你一把呢？姐姐今日教你的便是，莫要恃寵而驕，謹言慎行，恪守宮規。否則，被他人抓住了錯處，莫要怪姐姐不念姐妹之情，懲罰於你！」
「多謝姐姐提點，妹妹受教了。」卓婉柔微微欠身，語氣中帶著些許的不情願。
卓婉怡淡然一笑，「妹妹也莫要怪姐姐無情，宮中可不是什麼可以講情面的地方，日後，你自然會懂得姐姐今日之良苦用心。」
「是，」卓婉柔說道。
「妹妹切記，在宮中若要生存下去，莫要專寵！」卓婉怡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說道。
卓婉柔臉色一變，眼底閃過一抹不悅。她可不想把自己心愛的男人分給其他的女人，想到這裡，卓婉柔在自己姐姐面前是有什麼說什麼，加上她本來就不是什麼會藏心事的心機深沉的女人。「才不要呢，我好容易才得到皇帝哥哥……」
「妹妹！」卓婉怡眼神陡然寒了下來，聲音頓時嚴厲了許多。「這話也就是在我的面前說說，若是被他人聽了去，便是本宮也救不了你！罷了，你初入宮，什麼東西都不懂，今日這話，我便當你沒有說過。」
「……」卓婉柔眼眸中很明顯有些不服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賢妃娘娘駕到……」
「臣妾給皇后姐姐請安了。」秦雨嫣人還沒到，聲音便到了。待進得朝陽宮，看到卓婉柔后，不禁露出親切的笑容，「原來柔妃妹妹也在啊。」
「賢妃姐姐萬福。」卓婉柔半屈身行禮。
「哎呀，自家姐妹，妹妹何必跟姐姐這般客氣？」不待卓婉柔把禮儀行全，秦雨嫣便笑著扶住了她，阻止了她下蹲的姿勢。
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秦雨嫣從自己身後跟隨的宮女手中接過錦盒，打了開來，笑著說道：「皇后姐姐，臣妾偶然得一千年雪蓮，據說有養顏護膚之功效。妹妹試了下，效果奇佳。不敢獨享，特來送給皇后姐姐享用。」
「妹妹有心了。」卓婉怡笑著說道，示意寧兒接過來。
「皇后姐姐統領後宮，母儀天下，乃是我們後宮姐妹學習的榜樣。為皇后姐姐分憂，乃是做妹妹份內的事情。」秦雨嫣笑著說道。爾後，抬手把自己頭上的最華美的玉簪摘下，溫柔的看著，眼眸中流露出淡淡的情愫。「這枚玉簪，乃是陛下在永嘉元年的時候賞賜的，姐姐一直視若珍寶。柔妃妹妹新入宮，我這做姐姐的也沒什麼好東西，就把這簪子當作見面禮送給妹妹，只希望妹妹莫要嫌棄才好。」
「賢妃姐姐言重了，此物對姐姐而言，含義非凡，妹妹怎能奪人所好？」卓婉柔推辭。
「禮物再重，也比不過我們姐妹情深啊。」說著，秦雨嫣笑著便把手中的玉簪插入卓婉柔的髮髻中，爾後，左右看了看，有些艷羨地說道：「果然是人比花嬌。還是年輕好，妹妹戴上愈發顯得嬌媚動人了。不對，不對，你瞧姐姐這嘴笨的，應該說妹妹是天生麗質，怎麼打扮都是美人一個。若姐姐是男人的話，怕是也要為妹妹動心了，難怪我們陛下對妹妹恩寵有加……」
「賢妃姐姐……」卓婉柔的臉頰頓時紅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
秦雨嫣掩口輕笑，「皇后姐姐，您看，我們的柔妃妹妹害羞了呢。」
「你呀。」卓婉怡也忍不住笑道，「好了，賢妃妹妹，你也莫要逗她了。她才入宮，很多地方都需要你來提點。」
「皇后姐姐客氣了，有皇后姐姐在，哪裡用的上妹妹瞎操心。」秦雨嫣說道，「再說了，柔妃妹妹一看就是那識大體的大家閨秀，該是妹妹多學習才是。」
「就你嘴甜。」卓婉怡笑著說道，朝陽宮內一片和樂融融的景象，看不出任何的勾心鬥角與針鋒相對，有的只是姐妹情深。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
看出卓婉怡眉宇中浮現出淡淡的疲憊，秦雨嫣便起身告辭。「妹妹每次見了皇后姐姐都似是有說不完的話一般，老是忘記了時間。時辰不早了，妹妹就不打擾皇后姐姐歇息了，就此告辭。」說罷，恭敬地行了一個宮禮后，方才離去。
卓婉柔把秦雨嫣送給自己的玉簪拿在手中，左右把玩著，喜不勝收。「姐姐，這賢妃姐姐當真不愧賢妃之名……」
「哼，」卓婉怡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冷哼了一聲，說道：「別人一個小禮物，就把你給收買了？你若只是這點本事，還是趁早出宮回家，省得日後本宮為你收屍！」
「姐姐，你……」卓婉柔不懂自己哪裡做得不對，竟然讓姐姐生這麼大的氣？
「記住，在宮中沒有什麼情義可言，有的只是笑裡藏刀，暗藏殺機。」卓婉怡沉聲說道，「你以為賢妃是真的把你當作姐妹嗎？怕是她心裡恨不得把你抽骨扒皮。」
「姐姐太誇張了吧？」卓婉柔不太相信，仍是笑看著自己手中的玉簪，越看越是喜愛。
見狀，卓婉怡忍不住嘆息了一聲，說道：「本宮乏了，你回吧。」
「是，臣妾告退。」卓婉柔把玉簪重新插入髮髻之上，微微欠身，方才與若詩一起退了出去。
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卓婉怡的眼神有些複雜。妹妹啊妹妹，你什麼時候才能真正長大？什麼時候才能讓我為你少操一些心呢？你這性子，遲早會害了你！「寧兒，傳本宮懿旨，本宮最近身體有些不舒服，暫且取消每日的晨昏定省。」
「是，小姐。」寧兒說道。
「你也下去吧，本宮想要一個人靜一靜。」卓婉怡揮了揮手，示意寧兒退下。
「是。」寧兒看著心事重重的小姐，卻無法為她分擔，只能暗中發愁，躬身退了出去，並隨手關上了宮門。
「兮若。」看著宮門關閉，卓婉怡微眯的雙眼中閃過一抹凌厲的光彩，整個人散發出凌厲的氣息。
「主上。」人影一閃，兮若出現在卓婉怡身後。
「你怎麼看？」卓婉怡問道。
沉默了一下，兮若才說道：「賢妃雖然用玫瑰花香做掩蓋，但兮若還是清晰的聞到了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燕好后的氣味。」
「果然！」卓婉怡聞言，語氣中沒有絲毫的意外。「楚浩天已經暗中離宮，如今在宮中的不過是『暗絕』中的『魅』，楚浩天的替身。作為替身，魅不敢去動楚浩天的女人，那麼……」卓婉怡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
「需要兮若去查一查她的來歷嗎？」兮若問道。
「不必。」卓婉怡說道，「她的身份我或可猜出一二來，目前不足為慮。」沉吟了一會兒，卓婉怡接著說道。「兮若，你先隱身在她的身邊。若是她沒有什麼不利於妹妹的舉動，就不用管她，任由她鬧騰便是了。」
「是，主上。」說罷，兮若如來時一般，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