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183章 她的過去竟然以這種慘烈的方式被人翻出【6000+】
凌晨希回別墅的時候,安娜還沒睡,拿著素描筆捧著畫冊倚在床頭上不知畫著什麼。
「肚子不疼了?」他走過去,目光落到她的畫本上:「在畫什麼?」
「下午玲姐不知道燉了什麼靈湯妙藥,我一喝就不疼了!」安娜的筆尖頓了頓:「之前在英國的時候,有個少兒作家讓我給她的圖書畫插畫,其中有幾幀圖出現了問題,我重新修改一下,對了,剛才傑西卡說圖書出版了,會寄樣書給我,我說我在中國,她非要說給我寄到中國家裡來,盛情難卻下我就答應了,你等會把別墅的詳細地址給我下,我好給她發過去。攖」
「好。」凌晨希抿唇笑了,這算不算一個好現象呢,安娜已經慢慢把這裡當做家了償。
安娜收起畫本,湊近他身上聞了聞:「蘭蔻夢幻,你的客戶是個女人?還是個年輕的女人?」
被季琬耳濡目染,安娜的鼻子對香水味比往日敏感了許多。
凌晨希擰緊眉心,並不打算瞞她:「我去見意之了。」
安娜聞言,臉色頓時有些不高興:「你又騙我!你去見她做什麼了?」
「我去跟她講清楚了,曼兒,我對她的只有愧疚,再無其它!」
安娜抿唇,她想起當年王源的話,於是認真的看著凌晨希道:「凌晨希,你不欠她。」
凌晨希揉了揉她的腦袋:「對,我不欠她了,我現在只欠你,我打算用餘生來償還。」
安娜知道他不懂她話間的意思,但正因為不懂,顯得他的承諾更真實一些。
「難道你對我的只有愧疚?」她傲嬌地拍掉他的手:「去洗澡,身上還沾著其它女人的味道,不許碰我。」
「因為愧疚所以我更要好好愛你。」凌晨希收回手,深深凝著她道。
安娜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知道啦,知道啦,快去洗澡。」
凌晨希頗為哀怨地看了她一眼,負氣地朝浴室走去,噼里啪啦一陣水聲后,他包著浴巾就直接出來了,健碩的身材,精窄的腰,還有那雙筆直的長腿,看得她一陣口乾舌燥。大冬天的,整這麼一副美人出浴圖,幸得屋裡開著暖燈,不然非得感冒不成,安娜心裡涼涼的想。
偏生某人一點都不自覺,他一隻手擦著頭髮,一隻手慢悠悠地在衣櫃里翻睡衣,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件他滿意的衣服套上。
安娜尚在無語的時候,凌晨希已經吹好頭髮鑽進被窩裡,他把的身子撈進懷裡,大掌貼在她的小腹處輕輕揉著,在她耳邊討巧道:「還有其他女人的味道嗎?我全身上下可是很認真地洗了一遍。」
鼻尖儘是他沐浴后的清香,很好聞:「沒有了,你很乖!」
很乖?凌晨希的嘴角抽了抽,卻是壓下她的身子,在她唇上輕輕吻了吻:「睡覺吧,晚安!」
他擰滅床頭燈,屋裡頓時一片漆黑,懷中的安娜安靜了一會兒,然後凌晨希感覺到她的手伸進他的胸膛撫摸著。
「曼兒,你在惹火嗎?」他啞著聲音,咬牙切齒道。
安娜沒有回話,手中的動作也沒有停下,在凌晨希忍不住要按住她的時候,她的手忽然停了下來。
「這個傷怎麼來的?」安娜的手落在他的后心口處:「我記得以前沒有的。」
黑暗中,凌晨希把她的手拉了下來,輕聲道:「男人身上總要有幾道刻骨銘心的傷疤,這樣能讓他們更懂得去珍惜眼前。」
「凌晨希,有時候我真恨你!」
一室呼吸聲綿長,凌晨希把她的腦袋按進胸膛,吻著她的發頂,聲音沉著:「我愛你!」
***
清晨,一輛黑色的車身疾馳在寬闊的馬路上,A市的冬天是不落葉的,此時馬路兩側的樹葉還鬱鬱蔥蔥,看起來神清氣爽。
車廂內,凌晨希專註地開著車,安娜則坐在副駕駛座上假寐,突然,一陣急促的鈴聲打破了原有的寧靜,她瞬間睜開了眼睛。
凌晨希戴上藍牙耳機接電話,安娜沒了睡意,就從包里掏出手機刷新聞。
林生的聲音有些慌亂:「Boss,你跟安娜小姐在一起嗎?」
「恩。」凌晨希擰眉,林生少有這麼慌亂的時候,除非是出了什麼大事。
「Boss,您今天別讓安娜小姐來公司,也別讓她看新聞,公司樓下圍了一堆記者,正等著堵你們呢!」
「怎麼回事?」凌晨希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眸中有異色閃過。
「你們去動物園遊玩被人拍到了,現在安娜小姐的身份爆光了,以前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都被人翻出來了。」
凌晨希聞言下意識地看向安娜,卻見她怔怔地看著手機屏幕,其上是今早的頭條新聞。
【網爆凌氏總裁兒子的生母,系是精神病患者?】
他瞳孔一縮,朝林生吩咐道:「查出造謠者,我要讓他知道得罪不該得罪的人的下場!」
「凌晨希,怎麼會這樣?」安娜嘴唇青白,手腳一片發涼:「終究還是都知道了。」
凌晨希搶過她手上的手機丟在儀錶台上:「狗仔們捕風捉影,不用在意,我會讓造謠者付出代價的。」
安娜苦澀地笑了笑,眼裡死灰般凄涼:「他們又沒有說錯,我是路曼,我是精神病,我是殺人犯,我這麼不堪……」
凌晨希把車子靠邊停下,握緊她的手堅定道:「你不是精神病,也不是殺人犯,你是我凌晨希將來的妻子,也是我的孩子唯一的母親,今天公司我們不去了。」
安娜看著車窗外,眸光閃了閃:「來不及了。」
他們剛才已經到了公司樓下,此刻記者看見他們的車,早就蜂擁而至地涌過來,他們的車門外,已經結結實實地圍了一圈記者。
林生帶著人過來,生生給他們辟了一條出來。
凌晨希擁著她下車,記者的問題就劈天蓋地而來,安娜只覺得手腳發軟,耳邊更是一陣嗡嗡的響。
殺人未遂,精神病,小少爺的母親之類的問題不絕於耳。
無數的話筒伸到他們的面前,堵住了他們的去路,明明到公司門口只有幾十米的路程,卻走得異常艱難,凌晨希的眉頭越擰越緊,他擁緊安娜冷冷看著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記者極力平持著心中的怒意,林生在前方道:「抱歉,現在是上班時間,我們凌總不接受採訪,各位請讓一下。」
「凌總,請問今天的新聞內容屬實嗎?」
「這位女士真的是您孩子的母親嗎,聽說她腦袋有點疾病,還曾經因為殺人入獄,這些都是真的嗎?」
「凌總跟這位女士是怎麼認識的,是不是她用孩子脅迫,你才不得已把她公諸於世的?」
眼看二人就要進入凌氏大門,記者看在凌晨希那裡沒有突破口,於是將話鋒轉向了安娜。
「路曼小姐,聽說你曾經有過精神病史,是嗎?那你現在是清醒的狀態嗎?」
「路曼小姐,請問你在跟凌總在一起之前有去你接受治療嗎?凌家會接納你之前的病史嗎?」
「醫學上證明精神病有遺傳可能,你們的孩子是否攜帶了這種基因?」
記者的問題越來越難聽,安娜渾身都在發顫,她想過只要她靠近凌晨希,她的過去總有一天會被人翻出,但是沒想到是這樣慘烈的一個方式。
光天化日,無數鎂光燈閃爍,她抱著腦袋幾乎無所遁形。
凌晨希把她緊緊擁進懷中,晦澀道:「曼兒,與其讓他們事後亂寫,不如我們自己來澄清這些事吧?」
「不要!」安娜握住他的手臂,眼底儘是哀求。
「別怕,有我在!我不會讓你難堪。」凌晨希捧著在她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把頭移向記者的話筒,聲音沉穩堅定:「在我回答各位的問題之前,我先聲明一點,如果在我回答問題之後,接下來的報道跟我說的話有半點背馳,我將會讓我的私人律師以誣告的名義起訴各位,各位應該清楚,我一向言出必行!」
他的聲音很平靜,可渾身散發著一股肅殺的氣息,沒有人敢在此刻質疑他話里的真實性。
四周倒吸了一口涼氣,安靜地等待著他的下一步發言。
「早上的造謠新聞我沒有看也不想看,各位不是一直好奇我孩子的母親是誰,那麼現在我鄭重地告訴大家,我身邊的這位美麗的女士,就是我孩子的母親,我的未婚妻,她的名字叫做季安娜,是我們公司廣告部的一位優秀的插畫師,如果大家不信,可是隨便找一位凌氏的員工問下就能確認。」
「未婚妻?」
「對!」凌晨希扣著安娜戴著戒指的手指,毫無保留的展露在記者的鎂光燈下:「我的未婚妻不是你們口中的精神病,更不是造謠者所寫的殺人未遂,她只是一個普通人,安娜自小在英國成長,五年前,我們初始與泰晤士河畔,我依稀記得那一日天氣很晴朗,安娜正拿著畫板寫生,風揚起她的頭髮,那一瞬間我看著她嘴角的笑意愣了神,於是我知道,自己已經對這個美麗的女子一見鍾情,那一年她才十九歲。年輕氣盛的我當然對她展開了熱烈的追求,安娜是我見過最有主見的女孩子,她並沒有對我皮貌或家世而對我刮目相看,我追求她頗廢了一番精力,可慶幸的是,我最終還是追上了她,我們後來在英國過了一段很美好的時光。」
周圍一陣唏噓,有人好奇道:「請問凌總,您能透露一下當初您是怎麼追上安娜小姐的嗎?」
凌晨希溫柔地笑了笑,像他這種在公眾場合極少笑的人,這一笑無疑很有殺傷力。
「安娜她……」他故意賣著關子,記者也靜靜地等待著他接下來驚天動地的話語。
「安娜喜歡吃陽春麵,而我正好會做,更準確地來說,我是用一碗陽春麵俘獲了美人心。」
「安娜小姐真幸福!」周圍一陣感慨。
隨即,便有人提出最關鍵的問題:「那凌總,請問你和安娜小姐後來是分開了嗎,因為我們聽說這五年你都是一個人帶著小少爺獨自生活,是因為凌家反對嗎?」
凌晨希蹙眉沉思了一會,神色有些哀傷:「安娜出了一場事故,失去了記憶,幾個月前我才在英國找到她,並且把她騙進了凌氏。」
「騙?」大家神情一片疑惑,就連在他懷裡剛回過神的安娜也是怔怔地看著她。
凌晨希摸了摸鼻頭,有些尷尬:「這個騙的過程我就不跟各位記者朋友詳述了,我自會回去向我的未婚妻負荊請罪,她說她錙銖必較,托各位記者朋友的福,我晚上有果子吃了。」
周圍的人因為他的幽默風趣哄然大笑,安娜也被他鬧得微微有些耳紅。
「安娜小姐,請問凌總說的是事實嗎?那你現在是恢復記憶了嗎?」
凌晨希捏著她的手指,示意她回話,安娜不知道現在心中是什麼樣的情緒,是複雜,亦或糾結的。
她下了很大的決心,才看著凌晨希輕聲叫喚了一句:「凌晨希。」
「嗯?」
「如果我是記者朋友口中說是個精神病患者,還有過殺人未遂的不堪歷史的女人,你會接受我嗎?」
四周一片嘩然,就連凌晨希的臉色也微微變了。
安娜攥緊他的手,莫名地執著:「你會嗎?」
凌晨希墨色的眸底墨意沉沉,他撩起安娜被風吹散的頭髮:「傻瓜,無論你變成什麼樣,我對你的心意永遠不變,就算你變成瘋子,那也是為我而瘋,我怎麼忍心不要這樣一個愛你的我?」
他的話語如喟如嘆,安娜鼻頭有些微微發酸,她握緊他的手看著記者,一個一個地回答他們剛才提出的問題。
「我是季安娜,我恢復了記憶,記起了我面前的這個男人,他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
「我沒有殺過人,我曾經患過病失去記憶,但是我的意識一直都是清醒的。」
「還有,我們的孩子很健康,謝謝大家的關心。」
一場鬧劇就這樣平息,凌氏辦公室內,凌晨希的眉目一片陰冷。
林生上前道:「Boss,那些記者果然還是不死心,有的悄悄去找員工證實,我已經跟廣告部的人提前套好口風了,她們知道怎麼回答。」
「讓劉璐那邊製造一些花邊新聞,壓過這次的事件的勢頭,只要風頭過了,他們就不會死追著不放了。還有,給我找出那個發布新聞的人,當年的事我已經封口了,我要看看到底是誰借給他這麼大的膽子!」凌晨希冷聲道。
林生的眸光閃了閃:「是。」
林生退出辦公室后,凌晨希走到安娜身邊,輕輕吻著她的發頂:「剛才嚇壞了吧?」
安娜抱著腿,看著凌晨希眸中有些潮潤:「我真不知道怎麼說你好!」
「你不是想做安娜嗎?」凌晨希的聲音有些晦澀:「你想做安娜,我就讓你做安娜好不好?那些不堪的過去,那些你不願意回首的往事,今天過後,都讓它過去好不好?」
「可是我怎麼說都是路曼,今天你的一番話或許能忽悠記者一時,但是不能永遠地讓他們封口,以後只要凌氏一有風吹草動,這些事情都會被翻出來,凌晨希,我剛才就想這麼直接承認我是路曼,可是一想到小寶有可能被貼上精神病或是殺人犯兒子的標籤,我就無法忍受,他們怎麼說我,我都無所謂,畢竟他們說的都是事實,我就算有十張嘴巴也辯駁不了,但是小寶是無辜的,他不應該為我們所釀的罪孽承擔後果,他是健康的,完好的,我不求他將來能夠多頂天立地,但是我希望他像他的名字一樣一世長安,至少不要因為我的關係,而被千夫所指。」
凌晨希的神色動了動:「你沒有殺人,你不用承擔這個罪名。」
安娜苦澀地笑了:「警局裡還有我的案底,除非喬珊沒死,能替我作證,替我翻案子,否則我就要一輩子背負著這個罪名下去。凌晨希,我真的好恨你,如果我沒有遇到你該有多好。」
凌晨希把她撈進懷裡,俯在她耳邊呢喃:「我也希望你沒有遇到我,這樣你就不會受那麼多苦。」
安娜的淚水沁濕了他的衣服,她嗚咽著:「可是我總是想,我若是不認識你,那我的人生還剩下什麼?凌晨希,我到底上輩子是欠了你多少,所以你要我這麼還?」
「你知道那場大火過後,我是怎麼熬過來的嗎?你既然放了那把火,為什麼後來要不顧性命的救我,你把我陷在了一個兩難的境地!我恨你可我也愛你,我天天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掙扎著出不來,那段時間我跟瘋了沒有什麼兩樣,我怕自己會傷害小寶,就求季煦用鐐銬把我的手腳烤住,這樣的話,就算我再怎麼瘋狂,也不會傷到小寶,可是到七個月的時候發生了一場意外,我掙脫了鐐銬,從樓梯摔下去,差點沒保住小寶。後來清醒的時候,我很害怕,就求著季煦找人幫我剖腹取出小寶,我知道民間有句話叫做七活八不活,我知道小寶一定會活下去的,可是那時候精神混亂的我,已經活不下去了。」
安娜的眼淚越流越多,她哆嗦著雙唇:「我自殺過,你不是問我身上的傷痕是怎麼來的嗎?都是那段時間留下來的,我身上的每一道疤都是過去的痛,這幾年,那些疤痕已經淡得看不見了,可是足踝的那兩圈長期被鐐銬鎖住的傷疤卻任憑我抹了多少葯都消不掉。我的腿疾,就是在那段日子落下的,凌晨希,我隨時都可能站不起來。」
「後來呢?」凌晨希的聲音里有自己都難以察覺的顫抖,他不敢想象他懷裡這個他想惜入骨髓的女人到底為了他受了多少罪!
「後來,季煦看我這麼痛苦,就問我說想不想忘記重新開始,我那時候幾乎是不假思索就答應了,於是我寫了那張紙條,把小寶送還給你,凌晨希,我那時候是真的想忘記你啊,我想跟你斷的乾乾淨淨,可我沒想到冥冥之中,我會遇見小寶,以至於被你找到,我更沒想到我會恢復記憶,而我對你竟然這麼偏執!」
---題外話---晚安。。